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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避寒
編輯|避寒
校花入行:從瓊瑤御用導演到「第三者」
劉立立的故事,瓊瑤都沒有拍出來過,比電視劇更細碎、更忍耐,也更不體面。
她1938年出生,父親早年病逝,由母親一人撫養長大,1957年考入政治作戰學校影劇科,當時只有19歲,因外形清秀,談吐溫和,被稱為「政戰校花」。
那年政戰學校是台灣文藝青年的集中營,劉立立是焦點。
畢業後,她沒有走舞台路線,而是選擇幕後,進入中影公司,師從導演丁善璽,他是當時台灣商業電影的重要人物,擅長動作片。
劉立立跟著跑組、做副導,慢慢從場記做起,一直做到副導演。
她一開始學的是武俠動作戲,沒人想到,後來她成了瓊瑤最倚重的女性導演。
1960年代初,劉立立在一個劇組裡遇見了董今狐。
董今狐大她歲,製片出身,時任台灣電懋公司製片主任,他已婚,有兩個孩子,妻子王玫,是大學教授,那年董今狐25歲,劉立立剛過22。
他們重逢,是在瓊瑤電影《煙雨濛濛》的籌備會上。
董今狐贊她「眼睛很乾凈」,劉立立沒說話,那年她剛開始擔任導演助理。
瓊瑤劇迅速風靡,台灣文藝片進入黃金時期,劉立立在1969年第一次執導瓊瑤劇《幾度夕陽紅》,從那以後,她接連拍下《庭院深深》《在水一方》《海鷗飛處》《一簾幽夢》。
她把瓊瑤故事拍得不像瓊瑤,乾淨、不煽情,角色節制,節奏緩慢,演員都怕她要求嚴格。
她很快成了「瓊瑤御用導演」,那時台灣只有兩三位女導演能執導大型劇集,她是其中最穩的一個。
她忙,但感情也有波瀾,1970年代初,她和董今狐的關係公開傳出。
她是「第三者」,這是她一生中唯一一次情感糾葛,卻持續近五十年。
王玫得知後,並沒有攤牌,她冷靜下來,寫了一封信,放在董今狐的床頭。
信里只寫了一句話:「孩子還小。」
三個人後來約定,「單雙號同居」,單日,董今狐回原配家;雙日,住劉立立那邊。
這不是電視劇,是現實里真實存在過的生活安排。
1973年,王玫的小兒子發高燒,她撥電話找不到丈夫,打到劉立立家,董今狐在。
劉立立沒有推開電話,也沒有解釋。
第二天,她賣掉家裡的音響和微波爐,換了錢,送孩子去醫院,三天三夜沒回家,孩子退燒,王玫趕到醫院,看到劉立立瘦了一圈,眼睛通紅。
她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幾個月後,王玫邀請劉立立搬入董家。
不是「正式妻子」,也沒有身份,她住的是客房,但每頓飯都要和王玫輪流做菜、洗碗、照顧孩子。
董今狐沒有做決定,三個大人,一個屋檐下住了幾十年。
犧牲與共生:經濟支柱與絕育抉擇
瓊瑤劇里常說「為愛犧牲」,劉立立這輩子真的做了,她住進董家後,王玫定下規矩:「你賺的錢,由我來管。」
她沒有異議,她每部劇導演費不低,一度是中視年薪最高的女性導演,但從不留私房錢。
她的錢拿來付學費、交水電、換傢具,王玫在主卧,孩子們輪流喊她「阿姨」。
孩子的生活是她安排的,學校接送、課外活動、衣服鞋子,輪不到董今狐操心。
有人問她:「你這樣圖什麼?」她沒有回答,她從不對外提家庭,她是家庭支柱,但沒有名分。
1975年,她懷孕了,這事只在董家傳過,董今狐沒發聲,王玫一周沒說話。
一周後,劉立立獨自去醫院墮胎,醫生問她是否保留生育能力,她簽了「絕育」同意書。
「我這輩子不生小孩了。」她對醫生說。
那天晚上,她照常回家做飯,王玫坐在飯桌旁,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辛苦了。」
那是她們關係第一次緩和。
後來,她在家裡的身份慢慢變化,可以參與家庭開支決策,也能帶孩子出國念書。
她還是繼續拍戲,她的拍攝時間永遠不排在學校假期,因為要照顧孩子,曾有一部劇因她推遲開機,被公司點名批評。
她沒有解釋,只是接下一部時減少了場次,她是「母親」,但不是法律意義上的母親。
她不是妻子,也不是保姆,她在董家30年,孩子結婚、出國、升學,她都在,從未以「第二夫人」身份出現過一次。
劉立立的導演作品有46部,都是女性情感戲,她從不在採訪中提家庭,只談鏡頭、場景、對白。
晚年轉正:病房婚禮與名分遲到
2010年,劉立立中風,確診是小腦萎縮,無法自主行動,說話含糊,醫生下達手術通知,需要直系親屬簽字,她沒有直系親屬。
董今狐來了,他站在病床邊,什麼都沒說,王玫也來了。
這兩個女人站在病房兩側,一個是名義上的妻子,一個是照顧丈夫四十年的「家屬」,簽字處空著,醫院無法動手術,必須決定身份。
那天晚上,王玫簽下離婚協議。
她帶著老花鏡,一筆一划寫上名字,沒有淚,沒有停頓,她對董今狐說:「她比我更像你的家人。」
三天後,董今狐在病房裡向劉立立求婚,她無法說話,只能眨眼,她眨了三下。
第三下非常緩慢,像是確認,又像告別。
董今狐親吻她額頭,王玫站在旁邊,舉起一張紅紙,替他們作證。
醫院走廊沒有賓客,護士代簽結婚證,她等了四十年,才成了法律意義上的「董太太」。
婚禮後兩年,劉立立病情惡化,逐漸失憶,她認不出人,不能吃飯,也不能說話。
王玫堅持每周去看她,和她說話,念舊劇本,放當年拍的《庭院深深》,她在電視機前坐著,不眨眼。
2018年,劉立立去世,終年80歲,王玫親自為她主持葬禮,沒有任何宗教儀式,也沒有導演身份的追悼演講。
董今狐沒有發言,只是拿出一卷膠片,說:「她這輩子,把所有鏡頭都拍乾淨了。」
葬禮上放的是她拍的《煙雨濛濛》,那是她第一次獨立執導的作品,她在劇組裡從不發火,但說過一句話:「鏡頭對準的時候,要乾淨,不能動搖。」
她一生未生育,但她撫養了四個孩子。
遺產沒有分配爭議,董家的孩子自願將部分不動產過戶到她名下,並繼承她在台灣中視的版權收益。
她走得安靜,沒有爭議,沒有告別儀式,所有她參與執導的瓊瑤劇,版權仍歸她名下。
愛情神話與人性反思
她的感情故事,最後一次被公開提及,是在2018年金鐘獎。
那年她被追授「終身成就獎」,頒獎典禮上,沒有人提起她的婚姻,也沒有提王玫。
介紹詞只說:「她是瓊瑤劇的奠基者之一,改變了台灣電視的節奏和色調。」觀眾席有人起立鼓掌,也有人面無表情。
劉立立的感情,被許多人評論為「瓊瑤式的人生複製」,犧牲、自我抹除、溫柔、退讓,甚至絕育,像是某種過時但被讚揚的女性模板。
支持者說她「用四十年贏得了原配的尊重」,說她「沒有破壞任何人」,只是選擇陪伴。
反對者說,她「接受了不該接受的安排」,她「把家庭倫理搞成分攤表」。
她沒有回應任何一方,她這輩子只接受過兩次採訪,談的都是拍攝手法和鏡頭語言。
外界對她的關注重新高漲,是因為一部電影,2015年,瓊瑤將她的故事部分改編成了《握三下,我愛你》。
影片拍得朦朧,結尾模糊,現實卻更極端,電影里,原配不同意「第三者」存在;現實中,她選擇住在一起。
觀眾說:「現實比戲劇更狗血。」
瓊瑤沒有回應,她只是寫了一篇紀念文章:「她陪我拍戲幾十年,從不說累,從不說家庭的事,我後來才知道,她放棄了自己的家庭。」
這句話成為很多討論的引火點。
劉立立不是無私,她只是選擇沉默,她的故事被部分學界納入性別研究。
研究者指出,她是「台灣1970年代家庭結構扭曲的樣本」,是「女性情感妥協與隱形勞動的極端呈現」。
她的存在無法用好壞區分,她既不是破壞者,也不是受害者。
她用一種當時能被接受的方式,嵌入一個家庭系統,並在其中承擔起支柱角色。
她一生都在導演別人的情感,她自己的情感,卻無人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