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志軍年過四十，早已在張家口的工程圈子裡闖出名聲。工地的鋼筋水泥，填不滿他內心的空虛。直到那個冬夜，他點開了一個叫「柚子」的女主播直播間。
柚子，原名於妍，1991年出生。她不是那種一眼驚艷的美女，卻有著耐看的眉眼和讓人沉淪的聲音。她說一句「謝謝榜一哥哥」，就像一滴蜜糖，甜到骨子裡。
那一夜，閆志軍花了一萬塊刷了飛機、跑車和火箭，登頂榜一。她笑著對鏡頭說：「榜一哥，你是今晚最閃耀的星。」
他心動了。
加了微信之後，閆志軍像年輕人談戀愛一樣小心翼翼。他知道自己年紀比她大、樣貌也平平，但他有的是錢和耐心。
「早安，我的寶貝。」
「給你買了點東西，記得收快遞哦。」
「我真的想娶你。」
他用轉賬表達情意——1314元，5200元，甚至一次性轉了5萬元。於妍最開始拒絕，說兩人不合適，他太衝動。但閆志軍總說：「這不是買賣，這是我心甘情願的付出。」
她終究收下了13萬餘元，留下了一絲可能。
從情人節到端午節，他們沒有確立關係，卻頻繁地語音聊天、視頻見面。他飛到她所在的城市，她以「最近太忙」為由沒有赴約。
但微信不曾冷場，每一條語音都帶著她的撒嬌，每一個表情都似乎在回應。
他迷失了，四個月里又陸續轉出202萬元。
她偶爾也轉了幾千元回來，甚至有一次給了他30萬，「別說我都是只拿不出。」她這樣說。
可他要的不是錢，而是承諾。
「妍妍，你什麼時候才是我女朋友？」
「我們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嗎？」
那一晚，他徹底失眠。
六月的一天，閆志軍終於明白，她不會和他在一起。也許她早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他沒有大鬧，沒有質問，只是默默整理了轉賬記錄、聊天截圖，走進了法院的大門。
他控訴她「以戀愛為誘餌，騙取巨額財物」，要求她返還全部轉賬及利息。
庭上，於妍淡然回答：「我沒有承諾他什麼。他是自願的。我不愛他，但我沒騙他。」
她穿著得體，妝容精緻，和那個撒嬌甜美的柚子判若兩人。
法槌落下時，閆志軍閉上了眼。
法官說，那些520、1314的轉賬，是追求期的贈與，無需返還；但那202萬元，數額巨大，又附帶「我愛你」「我要娶你」的明示，是附條件贈與。
既然戀愛和婚姻未達成，於妍應退還其中175萬元及利息。
於妍不服上訴，但終究敗訴。
她站在法院門口，長長地嘆了口氣。她明白，從此自己可能再也做不成「榜一女神」了。
而閆志軍，終於明白一個真理：
真心，不該用錢衡量。
有人說，這場風波是慾望與幻想的碰撞；也有人說，這不過是一場錯位的交易，一場用金錢試圖感化情感的徒勞。
可在這場看似滑稽的「白嫖大戰」背後，是兩個成年人對愛情、金錢、孤獨的截然不同理解。
而法律，只能裁斷行為，裁不斷那顆曾經期待愛情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