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單身17年,侄子結婚想要姑姑的房子,姑姑:我也準備結婚了

"侄子,姑姑我準備結婚了。"我把這句話像一顆炸彈般扔出,看著侄子臉上的笑容凝固。

那是一九九七年的春天,東北的風還帶著刺骨的寒意。

我,陸曉梅,今年四十五歲,單身十七年,一直住在父母留下的老房子里,一座建於七十年代的筒子樓,兩室一廳。

屋裡的傢具都是父親生前精心挑選的,那張紅木沙發已經有些褪色,但依然堅固耐用,就像我這些年來獨自支撐的生活。

廚房角落裡,搪瓷缸里泡著的鹹菜散發著酸香,這是我從小就習慣的味道,也是這座老房子特有的氣息。

那天早晨,我剛用煤球爐燒開水,準備煮一鍋小米粥,門鈴突然響了。

打開門,是我大哥的兒子小宇,大學畢業兩年了,在市區一家建築公司上班。

"姑姑,早啊!"小宇笑得格外燦爛,手裡還提著一袋蘋果,"這是從農貿市場買的,可甜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這孩子平日里難得來看我一次,今天一大早提著禮物登門,肯定有事。

煮好粥,我倒了兩碗放在桌上,又拿出鹹鴨蛋榨菜

"姑姑,我和小芳打算年底結婚。"小宇喝了口粥,眼神有些飄忽。

"好事啊,姑姑替你高興。"我把榨菜推到他面前,"多吃點,你從小就愛吃這個。"

"是這樣的,我們看了好幾套房子,都覺得不滿意,價格又高。"小宇搓著手,"我爸說,您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是不是可以考慮..."

我手中的勺子在碗里頓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父親臨終前握著我的手說的話。

那天,醫院的消毒水味道刺鼻,父親的手已經很涼了。

"曉梅,這房子留給你,要好好過自己的生活。"他的聲音虛弱卻堅定。

我回過神來,看著小宇期待的眼神,突然感到一陣說不出的苦澀。

"姑姑,您看..."小宇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就在這時,彷彿有一股衝動,我突然笑著說:"侄子,姑姑我準備結婚了。"

小宇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在了桌上,眼睛瞪得溜圓,"姑姑,您說什麼?"

"我說,我準備結婚了。"我的聲音比我想像的要平靜得多。

"跟誰啊?"小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站起身,收拾桌上的碗筷,"吃完了嗎?吃完我去洗碗了。"

那天之後,我們家族的消息傳得飛快。

我大哥打來座機電話,電話線繞在我手指上,他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曉梅,你真準備結婚了?"

"嗯。"我簡短地回答。

"這麼多年都沒找對象,怎麼突然..."大哥欲言又止。

我沒有解釋,只是說:"緣分到了,就到了。"

放下電話,我望著窗外的梧桐樹,嘆了口氣。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那句話。

可能是因為小宇眼中那種理所當然的神情觸動了我心底最敏感的神經。

在他們眼裡,我這個單身的姑姑似乎只是家族資源的一部分,而不是一個有自己生活、有自己期望的人。

第二天上班時,我把這事告訴了廠里的好友老王。

自從去年開始實行下崗分流政策,我們這些老工人都提心弔膽的,生怕哪天就輪到自己。

老王是車間里的老姐妹,我們一起進廠二十年了。

她聽完我的話,眼睛一亮:"曉梅,你真要結婚了?跟誰啊?"

我搖搖頭:"沒有,就是隨口一說。"

車間里的縫紉機嗡嗡作響,我們邊幹活邊小聲聊天。

"你這樣不行啊。以後怎麼收場?除非..."老王突然停下手中的活計,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除非什麼?"我把一件半成品放到一旁。

"除非你真找個對象。"老王神秘地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包大前門,遞給我一支,"我記得你高中時的同學,就是那個林師傅,好像去年從南方回來了,在西郊開了個修車鋪。"

我接過煙,在車間後門點上,深吸一口:"你消息倒靈通。"

"那可不,我侄女夫家就住他修車鋪對面。"老王吐出一個煙圈,"我聽說他一直沒結婚呢。"

林師傅,也就是林建國,是我高中時的同桌。

那時候,我們都對彼此有些好感,但因為種種原因沒能走到一起。

後來他南下打工,我則留在了家鄉。

"都多少年了,人家肯定早就結婚生子了。"我擺擺手,把煙頭摁滅在牆角的煙灰缸里。

"那可不一定,你去打聽打聽不就知道了嗎?"老王拍拍我的肩膀,"好歹是個台階下,總比瞎編強。"

下班後,我鬼使神差地坐上了去西郊的公交車。

車上人擠人,一路顛簸,車窗外的景色從熟悉的市區漸漸變成了陌生的郊區。

修車鋪不難找,一個藍色的招牌,上面寫著"建國修車部"。

門口停著幾輛等待修理的自行車和一輛破舊的摩托車。

推門進去,鈴鐺叮噹作響,一個中年男人正彎著腰修理一輛自行車。

他抬起頭,我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曉梅?"他一臉驚訝,手上的扳手差點掉到地上。

他的頭髮已經有些花白,臉上的皺紋比記憶中多了許多,但那雙眼睛依然那麼清澈,就像二十多年前一樣。

"建國,好久不見。"我感到自己的臉微微發燙。

"真的是你啊!"林建國趕緊放下工具,擦了擦滿是油污的手,"快請進,裡面坐。"

修車鋪後面隔出一小間,放著一張單人床和一個小桌子,牆角擺著一台老式電視機,正播放著《新聞聯播》。

林建國倒了杯熱水給我,有些局促地說:"地方小,別嫌棄。"

"挺好的。"我環顧四周,發現牆上貼著一張已經發黃的海報,是八十年代流行的港星。

我們聊了很多,從過去到現在,從工作到生活。

他說南方的日子雖然忙碌但掙了些錢,去年母親生病才回來,順便在家鄉開了這個修車鋪。

"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他猶豫了一下,問道。

"就那樣唄,在廠里幹了二十多年,現在可能也快輪到下崗了。"我笑了笑,"一個人住在父母留下的老房子里,日子也過得去。"

"你...一直沒結婚啊?"他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我低頭喝了口水,"你呢?"

"我也沒有。"他摸了摸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在外面跑,沒顧上。"

窗外,夕陽的餘暉灑進來,給簡陋的小屋鍍上一層金色。

我們聊著聊著,彷彿回到了那個青澀的年代,只是現在的我們都已經在歲月中沉澱了太多。

臨走時,林建國把我送到公交站。

"要不...改天我去看看你?"他猶豫了一下。

我點點頭:"好啊,隨時歡迎。"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出奇的平靜,甚至有些雀躍。

接下來的日子,我經常去林建國的修車鋪。

有時候幫他收拾工具,有時候只是坐在一旁看他工作。

我們之間有種默契,不需要過多言語就能理解對方。

每次去都會帶些家裡做的小菜,他總是吃得津津有味,說我的手藝一點沒變。

大院里的鄰居看到我頻繁出入,開始議論紛紛。

"老陸家的閨女這把年紀了,終於開竅了?"

"人家那是老同學,有什麼不對?"

"四十多歲了還談對象,也不嫌晚。"

我已經學會對這些閑言碎語充耳不聞。

我把這事告訴了老王,她高興得差點跳起來:"我就知道你們有戲!什麼時候讓他去你家看看?"

"還沒到那一步。"我有些猶豫,忽然想起侄子的事,"再說了,我也不是真要結婚。"

"曉梅,你都四十多了,還矜持什麼?再說了,不是還有你侄子那事嗎?"老王拍了拍我的肩膀。

是啊,侄子那事。

自從那天之後,我大哥一家基本上不和我聯繫了,只有小宇偶爾發來傳呼,讓我回個電話,問我"對象"的事情。

我每次都含糊其辭,心裡卻愈發忐忑。

這個謊言像個越滾越大的雪球,我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一個周末的下午,林建國騎著摩托車送我回家。

他的摩托車是剛修好的,騎起來隆隆作響,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站在筒子樓下,他猶豫了一下:"要不,我上去坐坐?"

我看了看他滿是油污的工作服,點點頭:"行,不過先說好,屋裡有點亂。"

父母的老房子已經多年沒有客人來訪了,顯得有些凌亂。

客廳里擺著一台老式黑白電視機,牆上貼著幾張泛黃的全家福。

窗台上放著我精心養的幾盆吊蘭,綠意盎然。

林建國環顧四周,目光落在牆上一張泛黃的照片上。

"這是高中畢業那年的合影吧?"他走過去,輕輕觸摸相框。

照片上,年輕的我們站在一起,臉上洋溢著青春的笑容。

那是八十年代初,我們穿著簡樸的校服,頭髮梳得整整齊齊,眼神中滿是對未來的期待。

"你還留著這張照片。"林建國的聲音有些哽咽。

"一直都在。"我低聲回答,走到廚房給他倒了杯茶。

就在我們沉浸在回憶中時,門鈴突然響了。

打開門,是小宇和他的未婚妻小芳,還有我大哥一家。

"姑姑,我們來看看你的新對象。"小宇的目光落在林建國身上,眼中滿是探究。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介紹林建國。

大哥一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

林建國卻從容地走上前:"你們好,我是林建國,曉梅的...老同學。"

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

大嫂的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和輕蔑,大哥則微微皺眉。

"姑姑,你不是說要結婚了嗎?"小宇直截了當地問。

我深吸一口氣,正準備解釋,林建國卻突然開口了:"是的,我們準備結婚了。只是還沒來得及告訴大家。"

我驚訝地看向他,他則對我露出一個安心的微笑。

"結婚?你們認識多久了?"大嫂盯著林建國的工作服,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質疑。

"我們是高中同學,認識二十多年了。"林建國平靜地說,"只是中間有些曲折,現在緣分到了。"

大哥打量著林建國:"你現在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在西郊開了個修車鋪,前幾年在南方打工積攢了一些資金。"林建國實事求是地回答。

"修車鋪?"大嫂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就是修自行車的那種?"

林建國點點頭:"是的,主要修自行車和摩托車。"

空氣中的尷尬幾乎凝固了。

我看得出大哥一家的失望和輕視,但林建國卻站得筆直,臉上沒有絲毫卑微。

"那你們什麼時候舉辦婚禮?"大哥問,語氣緩和了一些。

"年底吧,到時候一定請大家來。"林建國看了我一眼。

我感到一陣暖流涌過心頭。

這個男人,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幫我圓了這個謊。

或許,這不僅僅是為了幫我,也是為了他自己心中那份塵封已久的感情。

大哥一家離開後,我和林建國面對面坐著,沉默了許久。

屋外,雨不知何時下了起來,滴答滴答地打在窗戶上。

"對不起,我不該把你卷進來。"我最終開口,"我只是..."

"你不用解釋。"林建國打斷我,"我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說。"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真摯地看著我:"其實,我一直都..."

"一直都什麼?"我的心跳加速。

"我一直都很想再見到你。"他終於說出口,"當年我離開這裡去南方,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那一刻,彷彿時光倒流,我們又回到了青蔥歲月。

只是,這一次,沒有人可以阻擋我們在一起。

接下來的日子,林建國真的開始頻繁來我家。

我們一起收拾房子,一起做飯,一起談論未來。

他是個心靈手巧的人,很快就修好了家裡許多年久失修的東西。

房頂漏水的地方補好了,搖搖欲墜的衣櫃加固了,連多年不響的老座鐘都被他修得咔嚓作響。

有一天,他帶來一盆蘭花,放在窗台上:"聽說蘭花能旺姻緣。"

我忍不住笑了:"你還信這個?"

"不信,但我相信美好的東西總會帶來好運。"他認真地說,眼中帶著柔情。

有時候,我們會一起在樓下的小院里納涼,聽著廣播里的戲曲,看著滿天繁星。

鄰居們都笑著說:"老陸家的閨女終於找到依靠了,比那些小年輕走得還快呢!"

我也只是笑笑,沒有解釋我們的關係到底是怎麼樣的。

因為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這到底是一場戲,還是真情流露。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我們的關係在相處中逐漸變得自然而親密。

有時候,我甚至會忘記最初的謊言,只沉浸在這意外獲得的幸福中。

"曉梅,下個月廠里又要裁員了。"一天,老王神色凝重地對我說。

我點點頭:"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你就不擔心?"老王驚訝地問。

"有什麼好擔心的?大不了去跟建國一起修車唄。"我笑著說,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臉一下子紅了。

老王哈哈大笑:"看來你是真動心了!"

我沒有否認,因為我知道,這已經不再是謊言了。

一個月後,小宇又來了。

這次,他的態度明顯軟化了許多,還帶了兩瓶老白乾

"姑姑,我之前可能有些冒失了。"他坐在沙發上,有些局促地說。

我泡了杯茶遞給他:"沒事,你也是為了自己的婚事著急。"

"是這樣的,我和小芳商量了一下,決定不打擾您了。我們已經看好了一套經濟適用房,首付攢得差不多了。"

我有些意外:"這麼快就解決了?"

小宇點點頭:"其實,爸媽一直想讓我和您商量房子的事,我也覺得這樣更方便。但是現在看到您和林叔叔這麼好,我就不好意思再提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小宇,姑姑問你個問題。如果我不結婚,你會怎麼想?"

小宇顯得有些不自在:"我...我可能還是會想著這套房子吧。畢竟您一個人住著挺浪費的,而且將來您年紀大了,誰來照顧您呢?"

他的坦率讓我既欣慰又有些心酸。

"姑姑,您不會怪我吧?"小宇忐忑地問。

我搖搖頭:"不會,你說得很實在。"

送走小宇後,我坐在窗邊發獃。

窗外,夕陽西下,街燈一盞盞亮起。

樓下,幾個老人擺著棋盤,孩子們追逐打鬧。

這座老房子見證了我的成長,也承載了太多的記憶和情感。

晚上,我把這事告訴了林建國。

他靜靜聽完,然後說:"其實他們的想法也有道理。你一個人住在這麼大的房子里,確實有些孤單。"

"那你呢?你覺得我該怎麼辦?"我問。

林建國看著我的眼睛:"我覺得,你應該為自己而活。無論是留著房子,還是給小宇,都應該是你自己的決定,而不是被別人左右。"

他的話讓我突然感到一陣釋然。

是啊,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活在別人的期望和評判中,卻很少考慮自己真正想要什麼。

"建國,謝謝你。"我由衷地說。

"謝什麼?"他笑著問,手輕輕覆在我的手上。

"謝謝你幫我圓謊,謝謝你這段時間的陪伴。"我感到眼眶濕潤。

林建國握住我的手:"曉梅,這不是圓謊。我是認真的。"

我愣住了:"你是說..."

"我是說,如果你願意,我們真的可以結婚。"他的眼神無比堅定,"我知道,可能是我太冒昧了,但我這輩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確定,我想和你共度餘生。"

那一刻,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我心裡融化了。

多年的孤獨和堅持,在這一句真摯的告白面前,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我願意。"我聽見自己說,聲音堅定得出乎意料。

窗外,一陣微風吹來,蘭花輕輕搖曳,散發出淡淡的香氣。

我們的婚禮選在了九七年的中秋節。

沒有豪華的場面,只在單位的小禮堂擺了幾桌,請了親朋好友和鄰居。

林建國穿著借來的西裝,我穿著一件樸素的紅色旗袍,那是母親留下的嫁衣,經過改良後剛好合身。

大哥一家都來了,小宇和他的新婚妻子也送上了祝福。

廠里的姐妹們都驚訝於我的"突然轉變",老王更是得意洋洋,彷彿這一切都是她的功勞。

"我就說吧,這才是你的真命天子!"她喝得臉紅紅的,拍著我的肩膀說。

婚禮上,我們接受了所有人的祝福,也傾聽了他們的調侃。

"你們說,是不是老陸家的閨女先看上了林師傅的修車手藝,擔心自己的自行車以後沒人修?"

"哪裡哪裡,明明是林師傅一直惦記著高中的同桌,這叫一見鍾情,日久生情!"

林建國笑著應對,臉上寫滿了幸福。

婚後,我們決定繼續住在這套老房子里。

林建國把修車鋪交給了徒弟打理,自己則在家附近找了份更穩定的工作。

至於小宇,他和小芳最終在郊區買了套新房,雖然遠了點,但環境很好。

每逢節假日,他們會開車來看我們,帶著自製的點心和新鮮的水果。

有一天,我整理衣櫃時,發現了那張高中的合影。

照片背面,有一行已經褪色的字跡:

"願你我未來的道路,終有交匯的一天。——建國"

我拿著照片,走到正在陽台修理花架的林建國身邊:"你當年寫的?"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沒想到你還留著。那時候,我鼓了好大的勇氣才寫下這句話,結果一直沒機會親手交給你。"

"為什麼?"我好奇地問。

林建國嘆了口氣:"因為那時候聽說你和李廠長的兒子處對象了,我怕自己會成為笑話。"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我和李明只是被家裡安排相親,後來不了了之了。"

"所以我們錯過了這麼多年。"林建國輕輕抱住我,"不過還好,最終我們還是走到了一起。"

我靠在他肩膀上,看著窗外的藍天和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時光荏苒,城市變了模樣,我們也不再年輕,但那份感情,卻如同陳年的老酒,愈發醇厚。

一九九九年春天,我和林建國一起去了趟南方。

那是我第一次坐飛機,心情既緊張又興奮。

林建國帶我去看他曾經工作過的地方,那是一座繁華的都市,高樓林立,車水馬龍。

"以前我每天都會站在那座橋上,看著對岸的燈火,想著家鄉的你。"他指著遠處的一座立交橋。

我握緊他的手:"現在不用想了,我就在你身邊。"

回家後,我們決定把老房子重新裝修一下。

牆面刷成了溫暖的米黃色,換了新的傢具,添置了電冰箱和彩電。

但那些承載記憶的老物件,比如父親的搖椅、母親的縫紉機、我們的合影,都小心翼翼地保留了下來。

有一天,小宇帶著他的小女兒來看我們。

小傢伙剛滿周歲,胖乎乎的,非常可愛。

"姑姑,您和姑夫過得好嗎?"小宇問道,語氣中充滿了關心。

"很好啊,你看我們把房子收拾得多漂亮。"我笑著說。

小宇環顧四周,點點頭:"確實比以前敞亮多了。"

他有些猶豫地說:"姑姑,我和小芳一直有個想法...那就是以後要是您和姑夫年紀大了,不方便照顧自己了,就搬到我們那裡去住吧。"

我愣了一下,然後笑了:"好啊,到時候再說吧。"

林建國走過來,抱起小宇的女兒,逗得她咯咯直笑:"小宇啊,你姑姑這個人啊,看著溫柔,其實心裡有主意著呢。我估計到那時候,她肯定會說'我們自己能照顧自己'。"

我們都笑了起來,笑聲在溫馨的房間里回蕩。

"曉梅,你後悔嗎?"晚上臨睡前,林建國突然問。

"後悔什麼?"我側過身,看著他布滿皺紋卻依然英俊的臉龐。

"後悔當初對小宇說那個謊。如果不是那樣,我們可能不會重逢。"

我搖搖頭:"那不是謊言,只是還未實現的預言。"

他笑著摟住我的肩膀:"是啊,命運就是這麼奇妙。"

窗台上的蘭花不知何時已經開了,清雅的香氣瀰漫在整個房間。

我想,人生就像這盆蘭花,需要耐心等待,才能看到最美的綻放。

而我的房子,最終還是留給了自己。

不是因為小氣或固執,而是因為在這個承載了太多記憶的地方,我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初沒有那個"謊言",如果沒有侄子的那次造訪,我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

也許我會繼續獨自生活,也許會錯過與林建國的重逢。

但生活就是這樣,由無數個偶然和必然編織而成,最終引領我們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道路。

牆上的老座鐘滴答作響,窗外的梧桐樹沙沙作響,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就像是歲月的低語。

而我,陸曉梅,終於在四十五歲這年,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不是為了別人而活,而是為了自己的心而活。

那套老房子,不再只是一個居所,更是愛的見證,是我和林建國共同的港灣。

歲月靜好,時光溫柔,餘生很長,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