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子的岳母得重病，老婆要借出家裡的25萬，我反對被罵心性涼薄

「你非得把錢全借出去嗎？你就不為咱家想想？！」我的聲音在堂屋裡回蕩，帶著隱隱的怒氣。

林琴抬頭看了我一眼，眼圈紅紅的，嘴唇動了幾下，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人命關天的事，再說了，那是我弟弟。」

我愣了一下，攥緊了手裡的筷子，心裡又堵又急。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屋子裡亮堂得很，可我心裡卻像壓了一塊巨石，沉得喘不過氣。

2021年5月，南邊的小鎮雲水已經是滿眼的綠，田埂上的小草一片生機勃勃。

可我們家的日子卻像這空氣里浮著的濕氣，沉悶得很。

事情是從林琴弟弟林濤的一通電話開始的。

「姐，我岳母她確診了，肝癌晚期，醫生說如果治的話，至少得五六十萬……」電話那頭，林濤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們實在湊不出這麼多錢了，姐，你和姐夫能不能幫幫忙？」

林琴愣了一下，連忙問：「你們現在還差多少？」

林濤沉默了幾秒，說：「差三十萬。」

三十萬。

我坐在一旁，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那是個什麼概念？我們這幾年省吃儉用，才攢下不到二十萬。

我知道林濤家日子不好過。

他和老婆小蘭常年在紡織廠打工，收入不高，家裡還有兩個孩子，平時過得緊巴巴的。

可這三十萬，不管從哪兒看，都實在是個天文數字。

林琴掛了電話，轉過頭看著我，眼裡帶著一絲懇求：「濤子是真的沒辦法了。咱們能不能……幫幫他？」

我放下手裡的碗筷，嘆了口氣：「幫是可以幫，可咱們自己也沒多少積蓄啊。」

她低下頭，捏著手機的手微微發顫：「要不……把咱們攢下的20萬借給他吧？」

我一聽，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借什麼借？那可是咱們的救命錢！你考慮過沒有，要是咱倆哪天有個什麼事，或者家裡老人有個急用，怎麼辦？」

林琴眼圈一紅，轉身就進了卧室。

我坐在飯桌旁，低頭看著碗里的清湯麵，胃裡翻湧著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這不是我第一次跟林琴因為錢的事吵架。

我們倆是普通人，靠著在磚廠打工勉強維持生活。

幾年前為了給兒子買婚房，我們掏空了家底，還欠了幾萬塊的債。

這幾年好不容易日子鬆快點，才攢下了點積蓄。

可這點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對我們來說，卻是老了以後的保障。

林琴從小就疼弟弟。

她們家窮，父母早亡，是林琴一手把林濤拉扯大的。

所以這麼多年，只要林濤開口，她幾乎從來沒拒絕過。

可這次不一樣。

這次是三十萬，是我們所有的積蓄。

我心裡急得慌，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勸她。

第二天一早，林琴就出門了。

她說去看看林濤一家。

我知道她心裡難受，也就沒攔著。

屋裡靜得厲害，只有牆上的掛鐘「滴答滴答」地響著，讓人心煩意亂。

我坐在堂屋裡，點了根煙，腦子裡亂得像一團麻。

林濤家確實不容易。

他岳母小蘭媽是個好人，去年還給我們送過自家種的紅薯。

可再不容易，這錢也不是咱家能出的啊。

我在屋裡轉了幾圈，越想越煩，乾脆出了門。

鎮子不大，街道兩邊是低矮的磚瓦房。

街角的小賣部門口，幾個老人正曬著太陽，聊著天。

「王明海家的兒媳婦前兩天又生了個大胖小子，真是有福氣。」

「哪像咱們啊，掙點錢都不夠看病的。」

我聽著他們的閑聊，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這錢，借出去，咱家怎麼辦？

林琴一連幾天沒再提借錢的事，可我知道，她心裡肯定憋著。

果不其然，過了幾天，她突然跟我說：「我決定了，咱們把錢借給林濤。」

我一聽，火氣「騰」地就上來了：「你是不是瘋了？那可是咱們的命啊！」

林琴咬著牙，眼裡全是倔強：「人命關天的事，咱們不能不管。」

「那咱們的命就不是命了？！」我吼了一句，扔下碗就出了門。

那天晚上，我在外面轉悠到半夜才回家。

屋裡燈還亮著，林琴坐在桌前，眼睛紅紅的。

「你不借是吧？那我自己想辦法。」她低聲說。

我知道她是真急了，可我也是真沒辦法。

接下來幾天，我們誰都沒再提這事。

可家裡的氣氛，明顯冷得像冰窖。

直到一個星期後的一天早上，林琴突然跟我說：「你別管了，我已經把錢準備好了。」

我愣了一下，問她怎麼準備的。

她搖搖頭，說：「你不用問了，反正錢我湊出來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不安得厲害。

她一個家庭婦女，哪裡來的辦法湊這麼多錢？

我追著問了好幾遍，她才支支吾吾地說了實話。

原來，她把她娘家傳下來的金首飾全賣了。

那些首飾，是她母親留給她唯一的念想。

一對金鐲子，一條金項鏈，還有一隻金簪子，全是幾十年前的老物件，值了二十五萬。

我聽完，心裡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

「你怎麼能賣了那些東西？那是你娘留給你的！」我忍不住吼了一句。

林琴低頭不說話，眼淚一滴滴砸在桌子上。

「人沒了，要那些東西還有什麼用？」她哽咽著說。

我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那一晚，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林琴的倔強讓我又氣又心疼。

她這個人，心軟得要命，可也倔得要命。

第二天，林琴把錢打給了林濤。

林濤感動得在電話那頭哭了，說一定會還我們。

可我知道，這錢八成是回不來了。

林濤的岳母接受了治療，雖然病情沒能完全好轉，但至少多撐了幾個月。

對他們一家來說，這已經是莫大的安慰了。

後來，林濤一家東拼西湊還了我們十五萬。

林琴說剩下的就算了，我也沒再提。

這件事之後，我開始反思自己。

其實我並不是冷血，只是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來，才會把錢看得那麼重。

可林琴讓我明白了，有些東西比錢更重要，比如親情，比如心安。

現在，我們家的日子還是不富裕，但我心裡卻比以前踏實多了。

因為我知道，不管遇到什麼，林琴和我都不會放棄彼此，也不會放棄家人。

人這一輩子，錢可以再掙，親情卻是一輩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