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先生告訴調解員,婚後十幾年,妻子和他鬧離婚了。
妻子動不動跑回娘家,聚少離多,爭執又多,導致夫妻感情漸漸變淡了。
岳母他們對他的意見很大,壓根不會協調矛盾,只會火上澆油。
就說岳母,人家去年已經動手打過他兩次了。
那時,他去岳母家接妻子,岳母一聽不樂意了,說啥都不讓接。
妻子特別聽娘家人的話,拒絕回家,他就和岳母吵了幾句,岳母抄起棍子往他背後打。
眼下,妻子依舊是在娘家待著。
說完,調解員跟著劉先生去岳母家。
岳母一見到劉先生,整個人瞬間不好了,大聲嚷嚷攆走劉先生,說不想看到女婿。
調解員勸了好一會,岳母才冷靜下來。
岳母告訴調解員,小劉這人不講實話,女兒早就被小劉接回家了,人根本不在娘家。
她沒問他要回女兒,他倒是先上門要人了,哪裡來的厚臉皮!
小劉跟她說女兒不見了,她很想問問,他到底把女兒拉到哪裡去了?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不見了。
她已經好多天沒見到女兒了。
小劉堅持,他沒說假話。
妻子與他鬧離婚,放話說回娘家了,兩人一有空就去辦理離婚證。
他認為,岳母在裝糊塗,妻子一定回了娘家。
岳母又說,她犯不著撒謊,女兒的確好多天沒回家了。
她承認,女兒近六年大多時間在娘家居住,靠著每天到街上擺攤賣東西掙錢。
這幾天,女兒的餐車一直放著。
要是女兒在家裡住,餐車肯定不會在這邊放著了。
不管岳母怎麼解釋,劉先生依舊認定妻子是被岳母藏起來了,不讓他找到妻子。
近兩年,妻子在這邊擺攤做小生意,其實是岳母這邊在給妻子洗腦,說在這邊賣東西比較掙錢!
一直勸,一直勸,妻子成功被忽悠,留在岳母這擺攤賣東西。
岳母阻止妻子回家不是一次兩次了,他這一次的懷疑,並非是無中生有,而是根據以往的經歷來判斷。
岳母指著劉先生,胡扯,他沒好好待女兒,動不動攆女兒出門,女兒不來娘家住,又能去哪裡!
當老人的,哪有不盼著孩子幸福,她怎麼可能會挑唆女兒呢!
女兒在哪裡住,回不回婆家,她不會強行干預,一切看女兒的選擇。
小劉錯了來推卸責任,她對小劉失望透頂。
對待老人,小劉也沒有做到尊重,放眼望去,誰家女婿這麼跟岳母說話的!
逢年過節,小劉從來不過來看望一下,她生病住院了,小劉也是不聞不問。
小劉冷笑,岳母也不尊重他啊。
試問,有幾個岳母打女婿的?
岳母一生氣,壓根不講理,只使勁打他,嘴上罵得非常難聽。
好在他穿著厚衣服,才沒有受重傷。
岳母待他不友善,他何必熱臉貼冷屁股,沒有人喜歡放著好日子不過,跑去別人家裡討罵。
岳母氣炸了,她不是無緣無故打小劉,打人只是為了替女兒出氣。
女兒稍微跟異性說一兩句話,小劉就會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去質問女兒,接著罵罵咧咧,沒有任何證據就往女兒身上潑髒水。
有一次,小劉舉著菜刀,去別人家飯店鬧事。
鬧事原因是,他懷疑女兒與飯店老闆不清不楚。
其實,女兒跟飯店老闆根本不熟,就只是去飯店找小姨,和飯店老闆說了幾句話。
就這樣,小劉都能疑神疑鬼。
她要是不動手,小劉估計會更猖狂,更會使勁去打壓和辱罵女兒。
這就是小劉辦的事。
小劉認為,妻子和那人絕對有曖昧。
他看到妻子和那人的聊天記錄,都是一些敏感話題,超過正常的交友範圍了。
妻子娘家人,沒一個給他說法,到了飯店,他打電話讓他們過去,他們也不當一回事,放任不管。
在他們眼裡,妻子都是對的,錯的人只有他一個。
岳母認為,小劉沒救了,到現在還在怪別人。
她都說了,沒有的事,是他不相信。
他去人家店裡一鬧,搞得人盡皆知,太丟人了。
本來清清白白,被小劉一鬧,像是真的有情況一樣,他們家都非常生氣,當然不會給好臉色。
最後,他們也沒有放任不管,去飯店拉小劉回來了。
小劉不服氣,仍然在指責岳母。
調解員勸老人,這事老人不要插手了,還是電話聯繫下女兒,讓他們夫妻面對面說清楚。
事情拖著不處理,也不是個辦法。
至於劉先生,不要怪女方家人了,人家對他有意見事出有因,他也要好好反省自己。
岳母點頭。
劉先生卻說,他不想牽扯老人進來,是岳母手太長了。
調解員說,少說幾句。
劉先生不再說話了。
女兒靜靜接了電話,靜靜告訴調解員,她在三姨家,不想看到小劉,也不想和小劉來回掰扯糟心事。
調解員勸靜靜,她這樣放任不處理,問題依舊得不到解決。
趁著他們團隊來了,大家還是見一見,一次性把事情給解決了。
靜靜想了一會,約好在家裡見面。
不過,她不想讓母親繼續參與了,老人操心太多了,她不想讓老人承受太大的壓力。
很快,眾人聚在了一塊,跟著靜靜一塊過來的,還有靜靜的娘家哥哥。
靜靜解釋說,她和那飯店老闆真的是清清白白,人家有家庭,和妻子孩子感情好,怎麼可能會做出違背道德的事!
而她也有家庭,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她一個有原則的人,不說為了丈夫,單是為了孩子,她絕對不會做那等醜事,讓孩子臉上無光。
小劉疑心病太重了,對她沒有一點信任。
平日里,她和飯店老闆很少聊天,偶爾會發一條信息問候一下,就沒有了。
那天,飯店老闆給她發了一條信息,小劉發現了,趁著她沒在,他冒充她給人家發了不合適的信息。
他這麼做,目的是試探別人,想看看兩人是不是有情況?
調解員道,這麼說,曖昧信息是小劉發出去的?
靜靜點頭,是的。
正是他的操作,事情變得複雜起來了。
小劉反駁,事情根本不是這樣的。
在他試探之前,妻子已經給那人發過曖昧信息了,他看破不說破,她以為他不知道。
他那天試探了幾句,對方是順著他的曖昧話題說下去,證明妻子和那人肯定有情況。
如果他們沒有曖昧,對方應該第一時間終止那個話題,且會警告不要再發這種話。
靜靜無語,人家順著說,也不能說明什麼啊!
有些人,說話就是很圓滑,不落人面子。
小劉發了一句,想對方了,人家發他也想靜靜,就沒說別的話了。
小劉再發一句,人家又順著回,其實也正常啊!
她解釋過了,他不相信,她沒話說了。
小劉認為,妻子要是有覺悟,就應該把那人拉黑。
有些玩笑,就不應該說出來,說話得有分寸!
那個人,顯然是很輕浮。
妻子心裡清楚得很,但她享受那種曖昧,故意不點破,也不刪除那人,裝迷糊,裝矜持。
靜靜認為,做人不能太較真,人本就是多樣性,不可能因為一個人說了一些玩笑話,就立馬拉黑刪除。
她是做小生意的,這點破事就拉黑刪除,她還怎麼跟人接觸!
人家一說出去,說那個擺攤女老闆開不得玩笑,動不動拉黑人,那她的損失就大了。
那人對她沒有動手動腳,言語上沒有露骨的行為,她覺得不當一回事就行了,較真的話,啥事都幹不成。
畢竟,大家都是做餐飲的,不能因為小事去得罪人。
現代社會就是這樣,人不得不圓滑起來,開得起玩笑。
再說了,她心裡清楚,做事有分寸,並沒有和那人主動聊天。
她長期在娘家住,主要是對他這個人失望了,給她惹事,不心疼人,人又摳門。
天冷了,她花二十塊錢搭車,被他知道了,直接惱羞成怒指責她。
他還陰陽怪氣,錢真多啊,有錢搭車了。
因為這個事,他由每個月三千親情支付,改成一個月一塊錢。
平時,她花個兩百塊錢,也會被他當犯人一樣審問。
她覺得,這樣的生活太窒息了。
然後,她就跑回娘家待著,希望兩人分開一陣子,小劉可能會反思自己,並學著去糾正自己。
結果,他沒有任何的反思行為,自以為是認定全部是她的錯。
就這樣,她更不想回去了,在娘家待著待著,六年過去了。
兩人的矛盾越來越多,她覺得他沒救了,也就想著離婚這個事了。
他這個人不懂得尊重人,沒順著他了,他就罵罵咧咧,連帶她母親和哥哥也被他罵了。
誰能忍受得了啊!
小劉否認,堅持說妻子誇大事實,他脾氣是差了一點,但不至於無理取鬧,他還是講道理的。
他近年對妻子說的話,花多少錢比較敏感,也是出於往日吃的虧。
他有應激反應了,為了小家,他不得不嚴格控制錢財。
說白了,他和妻子走到這一步,全怪大舅哥。
頓了頓,他繼續說,那大舅哥無所事事,一天天不幹正事,混著過日子,自然是掙不到錢。
那大舅哥沒錢,自然盯上了他們家的錢。
妻子被娘家人成功洗腦,不求回報為娘家做貢獻,妥妥的娘家人血包一個。
在妻子的眼裡,娘家人排在第一位,其他人靠後,這已經不是正常的想法了。
但凡娘家人在乎妻子,絕對不會單方面索取,卻沒有一點付出。
妻子是娘家人眼中合格的伏哥魔,不知疲倦,毫無保留幫扶娘家,準確說是扶著她哥。
掙了多少錢,她哥開口一問,她就給了。
錢要得太容易,大舅哥的胃口越來越大,沒錢就跟妻子要錢。
那大舅哥像個無底洞,填不滿。
妻子的幫扶,沒有底線,沒有期限。
他估計,只要大舅哥活著,妻子就得一直付出。
妻子掙的錢,幾乎全部落入大舅哥的口袋,自己的小家,卻不管。
最離譜的是,妻子貸了三十萬,也是給她哥了。
這錢,眼下快要逾期了。
妻子名下有套房子,是他們婚後的財產。
倘若妻子還不上錢了,那套房子就保不住了。
他打電話給大舅哥,告訴他事情的嚴重性,妻子和他的難處。
大舅哥不以為然,對他態度很不友好。
最讓他生氣的是,妻子向著岳母,向著大舅哥。
說白了,岳母不讓妻子回家,就是個算計,好讓妻子在岳母那邊掙錢,又住在娘家,方便娘家人控制。
所以說,他對妻子娘家人有意見,是有原因的。
靜靜說,哥哥有困難,她不幫忙,誰能幫忙!
邊上大舅哥說,他感激妹妹的幫助,但妹夫不該插手這個事。
妹妹可以跟他討債,妹夫不可以。
儘管他現在沒有能力還錢,可他不會賴賬,欠妹妹的錢,他以後會還的。
這一點,他和妹妹早就商量好了。
他並不是無所事事,也有自己的工作,是做珠寶策劃的,超過了妹夫的認知。
妹夫認為他不務正業,他不在意。
聽到大舅哥說會還錢,劉先生不再說話了。
最後,在調解團隊的協調下,雙方各退一步,暫時不離婚,給對方一段時間調整,再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