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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恵玉珍
整理:水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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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回老家,我會給小叔小嬸五百元,不多,盡點孝心。
可是,母親很是生氣,嚷嚷著要跟我斷絕母女關係,最後,她卻笑了。
01
母親與小嬸有解不開的仇疙瘩,無論我怎麼努力,仍然白費勁。
這所有事還得從我家蓋房子說起。
我老家住在國道邊上,80年代末90年代初,全國經濟復甦,運輸業很是發達,公路上日夜車來車往川流不息。
那個年代還沒有服務區,那些長途汽車司機經常又累又餓,卻難以找到打尖歇腳的地方。
這樣一來,公路邊應運而生出現很多飯店,吃飯住宿刷車一條龍,生意很是紅火。
我們村子就在公路不遠處,有幾戶人家把房子特意建造在公路邊開飯店做生意,一年下來,收入驚人。
我父母動起了腦筋,也想建造一棟樓房開飯店,可是,我家在公路邊沒地。
母親腦子靈活,她說:咱爹不是有六分小菜地在路西嗎?要不,咱拿一塊地跟他換?
母親說的咱爹,就是我爺爺,當時奶奶已經去世,爺爺一個人生活,他六十多歲,身體還不錯,所以,暫時沒有要兒子們贍養,依然靠種地養活自己。
父親一聽,一拍大腿,興奮道:還是你腦筋轉的快,我這就找爹商量去。
說罷,喜滋滋出了門。
兩個鐘頭後,父親回到家,開心宣布:爹同意換了。
母親一聽,也是滿臉喜色,就好像我家樓房已經蓋成,飯店已經開業,錢已經掙到口袋。
第二天,父親開始找人購買蓋房子的所有材料,母親則去爺爺的菜地收拾平整地基。
熱火朝天幹了三天,家裡突然來了兩位不速之客,徹底把我家建房的計劃破壞。
02
爺奶一共生了七個孩子,由於三年自然災害,只存活了三個,我父親,我姑,還有我小叔。
小叔與小嬸結婚後,夫妻兩人為了多掙錢,去一百多里外的一個林場承包了幾百畝地種了大片花生。
他們離開家十幾年,很少回來,即使過年,也只有小叔一人來家一趟看看,然後又匆匆走人。
我家建房材料基本備齊,正要破土動工,小叔小嬸突然到家。
看到親弟弟來,父親自然熱情相迎。
可母親覺得他們來者不善。
果然,坐了還沒有三分鐘,小嬸開口了,她問:大哥大嫂,聽說你們要蓋房子了?
母親回答:是的,想蓋一棟房子開飯店呢?
小嬸問:那你家是在哪塊地蓋的?
母親說:咱爹路邊不是有六分地么,我們跟他商量好了,我家拿村南的一畝麥地跟他換,爹同意了。
小嬸呼地站起:我不同意!
父母嚇了一跳,吃驚地看著小嬸。
我小嬸長得牛高馬大的,她這麼呼地一下喊出這麼一句,氣勢的確嚇人。
我小叔由始至終坐那不說話,悶頭喝茶。
這時,父親感覺氣氛不對,他發話了,他問小叔:弟,你們夫妻倆什麼意思?說出來聽聽。
小叔還是不吭聲,小嬸接過話頭說:這是咱爹的地,你們要蓋房子的話也得通知我們一聲,好歹國權也是他的親兒子,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國權,指的是我小叔。
這話說的就有點難聽了,父親生氣道:弟妹,你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幹嘛陰陽怪氣的?
小嬸道:說就說,我的意思,這塊地是咱爹的,不是你家的,你們沒有權利在上面蓋房子,我與國權不同意。
父親看著小叔問:你也是這意思?
小叔還是不吭聲,眼睛盯住門檻,就好像耳聾了一般。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小叔是妻管嚴,他們的家小嬸當家作主,小叔沒有發言權。
這時,母親忍不住了,她出聲道:我們又不是霸佔咱爹的地,我們是拿地跟他換的,一畝換六分,他也沒吃虧啊。
小嬸道:這不是吃虧不吃虧的問題,誰都知道現在在公路邊蓋房子開飯店發財,既然這樣,我與國權也想回來開飯店,我們在林場種花生賣,太吃苦了。
母親一聽,生氣了,聲音不禁高了起來:春梅,你這不是存心回來搗蛋的么。
小嬸道:這怎麼算是搗蛋?咱爹有兩個兒子,他的地是不是應該給兩個兒子平分?
反正我不管,那六分地,必須分給我們三分,不然的話,誰也別想蓋房子。
面對小嬸的蠻橫無理,父母氣壞了,卻又毫無辦法。
父親氣得罵小叔是鱉 孫,尿尿不上牆,還罵他不知好歹忘恩負義。
可父親無論怎麼罵,他就是低著頭一聲不吭。
母親指責小嬸是有意回家拆台的,指責她居心不良,就怕自家兄弟發財……。
小嬸則是一口咬定,她做的沒錯,老人的財產就得平分。
爺爺是個老實人,面對兩兒子的爭論不休,他只會唉聲嘆氣,根本拿不出來好辦法解決。
03
在小嬸的胡攪蠻纏下,我家房子沒有蓋成。
爺爺的地一共才6分,而且是長條形的東西走向,如果一家三分地,怎麼樣也無法蓋房子,所以,父母計劃只好流產。
小嬸還害怕我家偷蓋,林場也不回了,那陣子她就住在娘家,動不動騎自行車過來察看,氣得母親看到她影子就罵,罵她不安好心,以後會遭報應。
父親更是傷心得很,他感覺自己這個弟弟變了,變得冷漠無情。
平時父親經常說起來小時候的事,有時候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他上面有一個哥哥,也就是我的大伯,十三歲時活活餓沒了。
由於是大哥哥,看著下面哭作一團的弟弟妹妹,他捨不得,總是把有限的食物分給弟妹們。
久而久之,他瘦得皮包骨頭,然後就得了病,那時也沒錢看病,一家人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閉上眼睛。
父親當時已經十一歲,很懂事了,大伯去世,他哭的是最傷心的一個。
他也延續了大伯的作風,對幾個弟弟妹妹愛護有加,寧願自己不吃,也要盡量餵飽他們。
小叔是爺奶最小的兒子,父親足足比他大了十歲。
爺爺奶奶出門幹活,小叔幾乎是在我父親背上長大的,因此,父親最是疼愛他。
只要在外面弄到吃的,父親第一時間會喂小叔吃下。
從小到大,這兄弟倆感情最好,幸運的是,他們都活了下來,都過上了好日子。
可父親再也沒想到,如今的小叔,居然會這麼對待他,居然任由自己的婆 娘回來撒野搞破壞,這簡直就是一頭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啊。
04
我家飯店沒蓋成,成了父母的心病。
尤其是看到別人家飯店的生意紅紅火火日進千斗,母親就會大罵小叔小嬸是黑心賊白眼狼,發誓一輩子不跟他們來往。
有一次過年,小叔一如既往拎著禮品上門拜年,父親奪過來東西骨碌碌扔出去老遠,指著小叔道:
我沒有你這種軟蛋弟弟,算我恵國民心瞎眼瞎白疼了你,從今以後,咱們一刀兩斷,橋歸橋路歸路。
小叔眼淚汪汪喊:哥,你別生氣,我也是沒辦法啊,總不能因為那六分地鬧得我們夫妻離婚吧?
父親不再搭話,迴轉身砰一聲關上了門。
2006年,小叔小嬸從林場回到了村子,那時我爺爺已經去世。
他們倆倒是在爺爺那六分地上蓋了一棟樓房,我父母沒有去干涉,不過也沒去幫忙,就當不認識一樣。
那時,全國高速公路四通八達,國道上車輛變少,飯店生意再也不復當年,很多飯店生意蕭條,都關門大吉。
這麼一來,即使小叔小嬸在那六分地上蓋了房子,也沒敢開飯店,也就是說,我家沒發到財,他家也沒撈到好處。
為了那六分地,兄弟倆就這麼變成了仇人。
父親與小叔即使路上碰到,也是猶如陌生人一般擦肩而過,可他私下裡還是疼這個唯一弟弟的。
小叔的性格比較軟弱,他又很多年不在村裡,因此,難免被人欺負。
有一次,他家稻田裡跑來一群鵝,不一會稻穗就被啃掉一大片,等到小叔看到,稻田已經被踩踏得不成樣子。
他很生氣,揮舞著鐵鍬驅趕拍打鵝,一個不小心,把一隻鵝拍死了。
鵝主人是村裡有名的潑皮無賴恵大勇,他非要小叔賠償800元。
試問,什麼鵝能值800元啊?更別說小叔家被毀壞的稻子還不止800元呢。
兩家開始發生爭執,罵著罵著,恵大勇舉拳便打。
小叔哪裡打得過他?不一會兒就被他壓在了身子底下。
平時專橫跋扈的小嬸,此時此刻,居然不敢上前幫打,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自家男人被人欺負。
有人趕緊跑來告訴我父親,父親當時沒吱聲,等人走了,他叫來大哥立刻去幫小叔。
我大哥有點渾,平時喜歡結交朋友,很有點梁山好漢的味道。
那天,由於大哥的出手,恵大勇害怕了,他反而賠償了小叔家八百元。
小叔上門道謝,父親依然不理不睬,把他攆出了門外。
母親與小嬸更是弄得仇深似海,有時在棋牌室玩,只要有小嬸在,我母親扭頭便走。
我只有一個姑姑,她每次回娘家試圖調解兩家關係,最後都以失敗告終。
小嬸始終認為自己沒有做錯,直到堂弟與堂妹相繼出事,她才意識到這是自己的良心不好報應來了。
(上集)
註:明天早上八點前發布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