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認為,與人為善,猶如贈人玫瑰,手留余香。
但我爸的故事告訴我,人可以善良,但一定要以保全自己為前提;否則,你的善良,害人又害己。
01
這個關於我爸的故事,發生在我讀初中時。
我爸常年在外打工,別人以為賺了很多錢,其實,我爸每隔幾年出一次意外,不僅把身體折騰壞了,掙來的血汗錢也全用來治療了。
一個字:窮。
但我爸是個老好人,看到別人遭遇困難,他總想幫人一把。
那時,我爸在一個工地上幹活,幹了兩個多月,工頭跑了,把錢全捲走了。
有個老鄉整天唉聲嘆氣,說家裡孩子等著錢交學費,現在倒好,錢沒了,也沒臉回去。
話雖這麼說,有天晚上,這個老鄉還是找到我爸,想讓我爸陪他一起去向他的堂弟借錢。
他的堂弟在另一個工地上幹活,離他們不遠。
我爸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他堂弟當時正出工,兩人在鐵皮房外等了好久。終於見到堂弟面後,老鄉大吐苦水,說出來借錢的目的。
起初,他堂弟是拒絕的。給出的理由是,借錢不還。
原來,這個老鄉有借錢不還的習慣,連親戚們都怕了,能不借就不借。
老鄉一直承諾,這次一定還,借款也從最初的1000塊降到700塊。
僵持了好一會兒,一直坐在一旁的我爸看不下去了。他跟老鄉的堂弟說:「他借的這個錢,我做擔保。」
我爸這一說,他堂弟就鬆口了,還反覆強調,要是收不回這錢,那就找我爸要錢。
我爸重重地點點頭。
就這樣,一個窮光蛋,成了擔保人。
02
一年後,大家分開了,在不同的工地上幹活。
有一天,我爸正在宿舍里休息,有個壯漢走進來。
定睛一看,是當年那個老鄉的堂弟。
他直入主題,說來找我爸要錢。
一時間,我爸搞懵了。聽他解釋完,才想起當年擔保借錢的事。
那個時候沒有手機,我爸專門跑到那個老鄉的住處,讓他還他堂弟的錢。
於是,老鄉又開始之前老套,哭自己這一年沒賺錢,吃飯都成問題了,哪還有錢還。
很明顯,他想賴賬。
有些人就是死性不改,再多的教訓,都於事無補。
這樣一來,可苦了我爸。
那堂弟三番五次來找我爸還錢。我家本身就窮,還有三個孩子讀書,哪有餘錢幫別人還債。
但那堂弟不依不饒。
有一次快過年時,他派他的女兒來我家要錢。說沒要到錢,就不走了。
可氣的是,這個女孩,還是我和姐的同班同學。
那個時候我們都大了,也愛面子。看著那個女同學高傲地立在家門口,我和我姐無地自容地躲在家裡不出來。
我媽氣得亂罵。罵我爸亂擔保,罵催債的人不讓別人過好年。總之,氣歸氣,人家姑娘就立在門邊,再怎麼罵就是不走。
不得已,我媽拿了300塊給她,剩餘的讓她自己找借的人去要。
人打發走了,可我家也攪亂了,不僅年沒過好,我爸媽連續吵了好幾天。
03
作家王小波曾說過:
「善良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錯誤的善良,不會給他人帶來天堂,只會拖累你掉進地獄。」
我爸的行為,很愚蠢。
幫人是善舉,但也要顧及自己的能力。如果連自我都無法護周全,你幫了別人,砸了自己的腳,最終讓自己過得一地雞毛。
善良有度,助人有尺。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以善相待。倘若善良無度,會傷到自己,慣壞別人。
曾經看到一個故事。
有個善良的人,每天都會給自家門外的乞丐10塊錢。雖然沒聽到過對方說一句謝謝,還是默默地堅持了兩年。
後來,善人成了家,有了孩子,開銷變大了,就只給乞丐5塊錢。
有一次,乞丐說話了:「以前給十塊,怎麼現在給五塊?」
善人說:「我結婚了。」
乞丐聞言,一巴掌打在了善人的臉上,怒罵道:「你竟拿我的錢去養女人?」
雖然這個故事的真假有待考證,但它告訴我們的真理,就是善良有度,幫助別人前,先要保全自己。
我們不期待別人感恩戴德,但至少不能給自己帶來危害。
否則,你拿什麼去善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