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小學嘗試
讓數學老師教語文併當「娃娃頭」
讓學數學的小學老師改教語文並擔任班主任？Yes，你沒有看錯，西安市就有這樣的例子：從這學期開始，西安市碑林區大學南路小學兩位研究生專業為數學的90後女老師成為了一年級語文老師兼班主任。
作為剛畢業的95後女老師，又是新手班主任，陳禹冰和郝韻每天都很忙碌。
兩位新教師適應新角色了嗎？學校為啥要安排數學老師教一年級語文並帶班呢？
「學校並非缺語文老師，而是有意讓兩位數學老師教語文並擔任班主任——我們有意識培養全科方向的老師。這樣的話，她們既有數學學科方面的優勢：邏輯思維強、嚴謹、理性、語言簡潔明了，又兼具語文學科的特點：感性浪漫、人文性和綜合性等。新教師通過班主任崗位的歷練，提高課堂管理經驗和教學技巧，使他們能儘快全面勝任小學老師的工作。也契合了新課標對老師跨學科、多學科融合教學的要求」，大學南路小學校長李茵道出了培養全科教師的目的。
教齡32年的王韶紅是大學南路小學高級教師，本學期起，她專職指導一年級新手班主任，其中包括陳禹冰和郝韻。「陳禹冰和郝韻有愛心，工作態度積極，基本功紮實，知識淵博。帶班一個多月以來，她們進步很大，從與家長交流有點緊張，到現在有獨立處理事情的能力，課堂的駕馭能力也提高了，即便她們將來教數學優勢也很明顯。看著走了彎路，實際上是在做儲備，做能量的積蓄，為將來的發展做鋪墊」，王韶紅贊道。
外地已設「全科教師」崗位
陝西全科教師報考人數少
記者了解到，雖然在中小學兼課很普遍，主課老師一般會兼道法、體音美、科學、書法等課程，但像這樣有意培養全科方向老師還比較少見。全科方向老師，聽起來就很好，什麼是全科老師？
如何理解全科教師？原西安交大韓城學校（現韓城市楨州學校）小學部校長張曉表示，全科教師並非簡單意義上的勝任每個學科教學，而是能夠把各學科進行有機融合，實現學科之間的有效連接、科學整合與重構。
目前，安徽、江蘇、浙江和甘肅、河南等地已在進行中小學全科教師的培養培訓，並不斷探索全科教師在山區到崗任教的實踐經驗，用他們的專業素養、教學能力有力推動城鄉教育均衡和學生全面發展。同時，北京、上海、深圳等城市的學校也在設置「全科教師」崗位，推行「全科教學」理念。在陝西，分學科的培養模式仍然是小學教師培養的主流，絕大多數地區的小學教師仍是獨立承擔專業學科的教學任務。
陝西師範大學教師教育協同創新中心副主任龍寶新教授介紹說，全科教師主要針對的是鄉村小學，這些學校因為師資薄弱，尤其是小學低段教師，原則上數學、語文教學工作都要勝任。他指出，目前，師範類院校培養教師走的仍然是學科專業路線，只有小學教育專業是按照全科教師目標來培養的，但比例很低，例如，陝西某師範院校小學教育專業學生僅占師範生招生總數的3%。
報考小學全科教師資格證的考生很少，每年陝西約有600多名人報考全科教師資格證。小學全科教師資格證考試包括筆試和面試兩個部分，需要考查數學、語文、科學、英語等學科知識與教學技能，尤其是面試環節要隨機抽題試講，這對考生具有一定的挑戰性。曾有考生抽到科學學科試講，因為對科學這門學科不甚了解選擇便棄考。
跨學科≠全學科
「小全科」教師漸成氣候
近年來，「雙減」、課後服務、新課標等新政策都對老師提出了跨學科的要求。那麼，跨學科跟全科是一回事嗎？教師發展方向是怎樣的？
西安文理學院師範學院小學教育系主任國曉華表示，跨學科與全學科不是一回事，現在，雖然強調跨學科教育，但是不代表要培養門門學科都精通的全科教師，而是對老師的跨學科思維和跨學科課程設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教育部《小學教育專業認證標準（二級）》明確提出：在學科素養方面，學生掌握主教學科的基本知識、基本原理和基本技能，理解學科知識體系基本思想和方法。了解兼教學科的基本知識、基本原理和技能，並具備一定的其他學科基本知識，了解學科整合在小學教育中的價值。
從專業認證的標準以及大學四年人才培養方案的總課時來看，實現全科教育是不太現實的，最佳的方式是「小全科」培養，即掌握主教和兼教學科。根據時代發展的需要，西安文理學院的小學教育專業從最早的全科培養也逐漸成為現在的「小全科」培養，比如主教語文學科的學生，還要兼修數學和科學，主教數學學科的學生，兼修語文和道法，一些師範高校如首都師範大學的小學教育專業也是按「小全科」模式來培養教師的，即：分語文、數學、道法、英語、音樂、藝術等方向，學生入校後要選一個主方向，再輔修其他方向，「我們認為，對小學教師實行『小全科』培養是比較可行的」。
國曉華指出，目前世界教育改革的趨勢是重視跨學科課程、跨學科思維，從目前基礎教育的實際需求來看，一方面強調教師的學科專業性，同時也關注教師的跨學科教育能力。
「為促進教師開展跨學科整合，西安文理學院在本科教育中已經開設一些跨學科的課程，培養學生的跨學科的思維和核心素養，使他們進入小學後具備跨學科課程的設計能力，比如開設了科學、自然知識導論、小學跨學科教育等本科課程，同時也非常注重和小學進行跨學科聯合大教研活動」，國曉華介紹說。
小學校長：
擁有新的「十八般武藝」
才能當好「娃娃頭」
作為曾經的全科教師，如今的小學校長，西安高新區第十七小學校長金梅感慨地說：「我在小學工作33年了，是改革開放時期的師範生。那時候，小學老師要有『十八般武藝』，樣樣都得會，能教語文、數學，美術、音樂、體育、手工、勞技，凡是學校開設的課程你都得能上。30多年過去了，社會、學校、家長、學生對老師的要求與日俱增。小學老師尤其是班主任（語文老師）光有原來的十八般武藝，遠遠不能滿足工作的需要，我們還得擁有新的『十八般武藝』，方能勝任『娃娃頭』。」
金梅指出，課堂早已由「一間教室、一塊黑板、一支粉筆」變為「三個課堂」（根據授課場所不同，課堂大致分為：教室落實的傳統課程；在功能教室、校內場域落實的興趣課程；在校外開展的研學課程）；各學科教學也呈現「三個貫通」：心理教育全貫通、思政教育全貫通、勞動教育全貫通。因此，學校的老師幾乎人人「一專多能」，如，心理專業教師既是班主任又是語文教師，數學教師除了教數學還教科學，同時還是藝術社團老師，全校教師都能勝任班主任工作。
「只學本專業知識的時代已經過去，例如，體育專業的專職教師，也要研究數學、語言、藝術等，如果課堂組織融合數學問題的體育遊戲，就會更有探究性。」金梅說，多學科知識於一身的教師很受孩子喜愛，學校已嘗試開展「雙師課堂」、「學科融合」，促進教師綜合發展。
學校究竟有多需要「多面手」老師？不少中小學校長表示，希望老師們能夠勝任更多的崗位，特別是一些規模較小的學校。
西安市蓮湖區八一街小學校長杜文英表示，規模小的學校，老師都要兼課，若學科劃分過於精細，老師在某一項領域過於專業，反而限制了老師的發展。比如，舞蹈專業的老師卻教不了小學音樂課，比起舞蹈，音樂課更需要彈、唱，再比如，學籃球的體育老師教不了足球等等，「小學不需要老師專業性那麼強，最好是一專多能。」
杜文英談到了老師跨學科教學職稱評定的困惑。曾有一位英語老師，數學教得非常好，但因為職稱評定要求所教與所學一致，老師又得不教了兩年英語。這一點對老師成為全科型教師不友好。
有學校開啟1+1+N 的
「小綜合」全科教師培養
關於小全科教師培養，金梅表示，從師範院校培養專業教師來看，很難有全科教師，因為教師考學科教師資格證需要較強的專業性。
她舉例說，一個愛體育的英語老師未必能通過體育教師資格證的考試，但是一個愛體育的英語老師完全有可能在英語教學中把體育融合進去，所以全科教師的培養可能還需要更專業的學習和培養，但是一專多長的老師無疑能給本學科的教學帶來許多新想法，對促進學科融合有重要的作用，「全科老師，首先自己應該是全面發展的人，一專多長的人。有自己最喜歡的，有自己幹得最好的，有自己能幹好的，有自己想要嘗試和突破創新的」。
張曉介紹了學校在多學科教師發展上做了一些實踐和嘗試。她說，初步探究形成一主一副、文理兼容的1+1+N 的「小綜合」全科教師培養模式。同時，針對「博而不專」的問題，學校開展了新課標各學科的通識培訓、制定各學科理論實踐提升計劃；針對不同師範專業教師在主教學科設置崗位的同時，學校還進行非主教學科模塊的研修，以設置兼教學科的方式，進行師教師、師帶師、師師共研、多學科頭腦風暴，加強各科教師之間的聯繫、增加相互學習的機會，最終向更綜合、更全面的方向發展。
文|耿艷紅 編輯|李華 審核|杜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