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戎情懷:六字真言

QXY拍攝於四川阿壩州馬爾康市

六字真言:藏傳佛教名稱,亦稱為六字大明咒,指唵、嘛、呢、叭、咪、吽六字,這是最早傳入藏區的密宗真言。藏傳佛教信徒認為此是佛教經典之根源,經常反覆吟頌,可以積累功德,「功德完滿」即可解脫。—題記

QXY拍攝於四川阿壩州金川縣

1、唵

大地徐徐下沉,神山、神樹倏然飛向仙人居住的天國;蒼穹緩緩上升,天堂、天橋快速落入凡人群集的地域。

青稞地里的太陽開始萌發了,山溝水中的月亮開始奔流了,高山湖里的繁星開始閃爍了;鵝毛雪中的紅景天開始紮根了,毛毛雨里的藏馬雞開始築巢了,火燒雲中的扭角羚開始邁步了;酥油花中的牛羊開始繁衍了,花帳篷里的炊煙開始展翅了,青石板上的藏文開始圖騰了。

彷彿是眨眼間,梵語「Om」乘著閃電的翅膀抵達天地間,佛教的經典便在廣袤無垠的藏區茁壯成長。

從此,馬背上遊動的牧民便擁有了水草豐茂的高原,犁鏵里定居的農民便獲得了物產富饒的耕地,經書中住宿的僧侶便圈定了天地交融的寺廟。

註:梵語Om的音譯為唵,是佛教咒語的發音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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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嘛

當轉經筒高速飛旋的時候,縱橫千里的神山用手中的轉經路編織成一張密密匝匝的網,網中那些跪長頭的忠實信徒,日日夜夜風雨兼程,去追尋前生與來世之間那條時光隧道。

白塔鎮住了悠遠的傳說,經堆凝固了古老的故事;吊刀子割斷了怨恨的長線,酥油茶延續了互愛的源泉;天橋下的神水洗滌世俗的靈魂,唐卡中的聖鳥煽動美好的憧憬……羊羔牛犢牽著牧鞭的手,夜夜平平安安地返回帳篷;耕牛牽著青稞玉米的手,天天認認真真地養活碉房

面對波濤般的頌經聲,面對森林般的經幡,面對彩雲般的袈裟,我在天地間如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土,今生今世不求創造一番驚天動地的樂章,只求譜寫一段從從容容的音程,乘載實實在在的生命。

QXY拍攝於四川阿壩州金川縣

3、呢

月亮在天上的雲層中酣睡,星光被雨線捆綁在迢遙的客棧,螢火蟲隨落葉埋入了季節深處。我只好點燃一盞酥油燈,想瞧一瞧自己前世的屐痕,也想看一看自己今生的旅程,更想望一望自己來世的結局。無奈神龕里的金菩薩,在動情的骨笛聲中與我相對無言。

德高望重的鐵棒喇嘛走到天葬台就銷聲匿跡了,遠道而歸的兀鷲沉默不語,也許是因為不敢泄漏舍利子的天機。印經院里的咒語任憑水草深處的羌活魚一次又一次地哄騙流金歲月,偶爾有幾隻善解人意的紅嘴老鴰娓娓訴說陰陽界上的風情,未說到一半就被紅柳林中的尼姑趕向了天橋的那一邊。

在博大精深的藏傳佛教中,我永遠是一株按時榮枯的小草,萬事不能遂心,那就只能隨緣。

QXY拍攝於四川阿壩州阿壩縣

4、叭

靜觀藏族男女老少手中那輕輕轉動的法輪,我不得不信服梵語與藏語與漢語之間的息息相通。

方口定格了喜瑪拉雅山是全世界最高最大的神山,中空處就是珠穆朗瑪峰輻射的茫茫雪域;洒脫的左撇是洶湧澎湃的長江,鋒利的刀刃辟開重巒疊嶂,給遙遠的平原、丘陵輸送甘甜的乳汁;遒勁的右捺是氣勢磅礴的黃河,博大的母愛使上中下游的華夏兒女代代文明進步,不屈的精神使左右兩岸的炎黃子孫輩輩奮發圖強;撇與捺之間就是廣袤無垠的青藏高原,漫天的草甸與蓋地的森林交織成藏文化的天然屏障,讓源遠流長的藏傳佛教在香格里拉中獨樹一幟。

天高才能懸日月,地厚才能載山河。只有如此悅心悅意悅志悅神的聖地,才能滋生如此燦爛的文化,才能孕育如此優秀的民族,才能養活如此拔萃的人傑。

QXY拍攝於四川阿壩州金川縣

5、咪

既然找不到完美的理由,去說服鄉親取出坎肩的豹皮,摘掉腰間的虎牙,更換衣邊的水獺皮,那就只好踏著蟒筒的音程,一步步深入神舞的腹地,聽一聽各路神仙的最新詮釋。

如果沒有月亮,那就點燃一堆篝火;如果沒有氆氌,那就穿上羊皮襖。在德昭者高亢的歌聲中手拉著手、肩並著肩,輕盈的步伐圍著火焰成圈流動,使雄偉激昂的鍋莊舞成為了民族文化中一道靚麗的風景。

如果沒有舞台,那就尋找一塊平地;如果沒有金手鐲,那就戴上銀噶烏。在領舞者悠揚的弦子聲中甩動髮辮、揚起長袖,優美的姿態宛如雲中的飛龍,使瀟洒自如的弦子舞成為了舞蹈世界裡一顆璀璨的明珠。

置身天堂般的青藏高原,山山水水、花花草草都脈脈含情,叫我怎能不提起手中的筆放飛心底的歌!

QXY拍攝於四川阿壩州金川縣

6、吽

在太陽這盞最高最亮的天燈的照耀下,天地人瞬間就交融成經書中永恆的插圖,高深的哲理象淺出的清泉一樣滋潤生生不息的靈魂。

無論是轉山會,還是朝山會。熊熊燃燒的袈裟牽引五彩繽紛的節日盛裝,芬芳坎坎坷坷的轉經路。震天動地的牛皮鼓,或者是纏山繞水的嗩吶,均能打動山神的菩提心,保佑虔誠的芸芸眾生平平安安地耕耘現實生活、從從容容地憧憬美好未來。

祭山時高山柏雪山杜鵑清純的濃煙,攜帶著糌粑的夙願,瀰漫滿坡的青稞地;攜帶著咂酒的豪情,陶醉密布的小山村。把鮮活的魂靈放入經師高舉的銀碗中,與天地心心相印、與日月息息相通。

爬上梵語「Hum」的巔峰,咒語戛然而止,四周功德的山巒綿延起伏,圓滿的峰頂一山更比一山高。原來天地如兩扇古磨,人在中間磨啊磨!

到頭來,萬事萬物最終的法則:好人上天堂,壞人下地獄。

註:梵語Hum的音譯為吽,是佛教咒語的結尾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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