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參與度低，用的人也少」 網約護士普及難在哪兒？

2019年，國家衛健委發布了《「互聯網+護理服務」試點工作方案》，確定在北京、廣東等6個省市進行試點，重點為高齡或失能老年人、康復期患者和終末期患者等行動不便的人群，提供醫療護理服務。此後，試點範圍逐步擴大至全國。

不過，近期有相關調研報告指出，「網約護士」服務提供主體不斷豐富，服務項目逐漸增多，覆蓋地區開始擴面，但始終面臨「護士參與度低，用的人也少」的發展困境。這其中有哪些難點？如何推動網路預約護理服務健康發展？

自2021年5月上線以來，安徽蕪湖市第二人民醫院「網約護士」年均服務在400人次左右，主要為行動不便的失能老人提供傷口護理、導管維護等專業服務。據醫院護理部副主任戴俊介紹，醫院精選資深護士上門，在解決即時護理需求的同時，還會根據居家環境定製營養方案和併發症預防措施。

運行四年，這項被失能老人家庭稱為「及時雨」的服務，也遇到了實際難題。儘管需求迫切，但服務推廣卻步履維艱。「全部自費」成為最大門檻。當前服務未納入醫保目錄，一次上門護理費用動輒數百元，讓長期需要照護的家庭難以承受。

另一方面，這項惠民服務遭遇「認知寒冬」。記者隨機採訪10位就醫患者，僅1人知曉該服務存在。戴俊表示，宣傳缺位導致大量需求被埋沒，甚至常有家屬在急診室崩潰時才得知可申請上門服務。

更嚴峻的是職業風險。護士獨自進入陌生環境，曾遭遇過犬只襲擊、家屬衝突等險情；某平台系統漏洞導致患者隱私泄露後，三名護士遭到電話騷擾。而現行法規對護患責任、數據安全等關鍵問題尚無界定。患者環境的不安全，潛在有暴力事件。數據隱私泄露也威脅護士的職業安全。在服務過程中護患雙方存在隱患。護患、醫療機構、第三方平台公司的責權利，沒有法律法規作為依據支撐。一旦發生不良事件，很難進行責任劃分。

廣東深圳市老齡事業發展基金會副秘書長、羅湖區養老服務業協會會長梁曦文也對記者表示，深圳的「互聯網+護理服務」是以建立家庭病床的方式來延伸醫療服務的，自從開展這項工作以來，確實解決了很多實際問題。但和其他試點城市一樣，「網約護士」也面臨許多現實困難。

梁曦文也表示，缺乏統一的定價標準也是制約「網約護士」普及的原因之一。尤其是哪些服務可以納入醫保支付，如果是自費項目，老百姓肯定用得少；能納入醫保的話，老百姓就願意用。北京大學醫學人文學院副院長王岳也告訴記者，「網約護士」並沒有納入相關部門的考核，醫院缺少足夠動力去推進「網約護士」的發展。尤其在制度層面缺少制約和監管，導致各地醫院在推行「網約護士」時有顧慮。

面對困局，戴俊建議，引入第三方專業公司建立區域化服務網路。根據方案，企業將在全市布設服務點，簽約護士負責基礎性上門護理；疑難重症則轉診至三級醫療機構，形成「基層接單-專家攻堅」的分級體系。

梁曦文建議，借鑒參考長護險的服務模型，完善相關配套政策。

北京中醫藥大學教授鄧勇也建議，各省應當結合本省實際情況制定護理服務項目「正面清單」與「負面清單」，並給予嚴格貫徹落實。此外，建立患者人身安全信息檔案，對於家中有刑事犯罪記錄的，應當予以預警。對於傷害護士人身安全的患者或其家屬應當列入黑名單。平台應當為護士購買「職業責任險+人身意外險」，作為兜底性保障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