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天早晨在雲南昭通醫院的廣場上,都能看到步履蹣跚的聞平秀攙扶著自己的孫女在緩慢地練習走路。雖然鍛煉的過程充滿艱辛,但這麼多年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堅持著。聞平秀孫女今年8歲了,8歲的年紀正是無憂無慮快樂學習的年紀,卻因為一次錯誤的決定,只能每天被困在醫院,日復一日做著康復訓練,甚至她的媽媽也因此離開了。但即便如此,聞平秀還是堅持著,因為她要為孫女守住最後的希望。圖為聞平秀和孫女容容。

聞平秀一家是生活在雲南昭通的一個普通的小山村,她的兒子成年後一直在外打工維持生活。2017年,聞平秀兒子與同在一個工廠打工的女孩結婚,並很快就有了身孕。得知消息的聞平秀高興極了,每天都在幻想以後兒孫繞膝的幸福生活。圖為容容。
2018年,兒媳因為臨產被送到醫院。等到兒媳被送進產房後,聞平秀和兒子焦急地在外等待。但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聞平秀卻始終沒能等來兒媳順產的消息。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就在她萬分焦急時,醫生急匆匆跑出來問說:「因為孩子媽媽宮口只開了四指,孩子遲遲不能出生,是繼續順產還是選擇剖腹產。

聞平秀聞聽大腦一片空白,但時間不等人,眼下不是猶豫的時候。聞平秀以前經常聽村裡人說順產的孩子以後更聰明,她和醫生確認繼續選擇順產也可以,在和家裡人仔細商討過後,還是選擇了順產。但聞平秀不知道,正是這個決定造成了家裡日後的悲劇。
由於生產時間過長導致缺氧,孫女容容出生時甚至都不會哭,被緊急送到搶救室搶救,又在保溫箱住了17天才順利出院回家。但悲劇不僅於此,容容發育一直遠遠落後同齡人,2歲多時還不能自己坐著,也不會說話。之後,一家人帶著容容輾轉多家醫院求醫,最終在貴陽的一家醫院得出了一個令他們無比心碎的消息,容容被確診了腦癱。聞平秀始終接受不了這個殘酷的現實,但看著發育落後的孫女她又不得不認命。

因為容容以後很可能一直不能正常走路說話,只有做康復治療才有一線救治的機會,但需要漫長的時間和一大筆昂貴的費用,這根本不是聞平秀這個普通農村家庭能承擔的。僅僅堅持兩個月後,聞平秀家裡欠下一大筆債就再也堅持不下去了。從那以後,兒媳便不管不問,最後選擇離婚再也沒有了音信。由於兒子要打工補貼家用,照顧容容的重擔就落在了聞平秀一個人身上。圖為聞平秀向醫生詢問病情。
「這麼多年我辛辛苦苦把兒子養大,看著他成家生子,以為終於能放下一些生活的重擔,但現在我還要繼續照顧孫女,她的媽媽能放棄,我不能放棄啊。」聞平秀心酸地說。本來兒子成家後,聞平秀一個人種地維持自己的生活,日子也開始不那麼拮据。但現在為了給孫女攢治療費,聞平秀平時節衣縮食,平時一分錢都不敢多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孫女身上。

對於腦癱孩子的家庭來說,確診只是剛剛開始,隨後的康復治療才是艱巨、漫長甚至很難看到希望的一個過程。聞平秀帶著孫女跑遍了大大小小的醫院,攢夠錢了就帶著孫女去做康復,沒錢了就繼續回家攢錢。困難不僅於此,最煎熬的還是看著孫女用長長的針打葯,在康復室里艱難地做著一個個康復動作,容容在裡面疼得哇哇大哭,聞平秀也在門外偷偷地掉眼淚。圖為容容在練習走路。
「我真希望能替孫女承擔那些痛苦,她才那麼小,這些年不是在醫院做治療,就是在去醫院的路上,孫女太苦了。」聞平秀隨身帶著一個小本本,裡面密密麻麻地記著一些醫生的聯繫方式,和一些比較好的鍛煉方法,還有醫生提的一些注意事項。從孫女確診開始,這麼多年,聞平秀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半夜還在給孫女做按摩,早上早早就起來帶著孫女做各種康復訓練。

聞平秀要照顧容容並不容易,由於容容沒有一點自理能力,小到穿衣、吃飯、上廁所都需要聞平秀照顧。由於容容不會說話,沒法溝通,這更讓聞平秀平時照顧起來困難重重。「有時孫女會一直哭一直鬧,還會扔東西。有時我也會煩躁,但是後來我想通了,孫女只是不能表達她的情緒,我更要好好照顧她。」

從2020年開始,聞平秀每年都會帶著孫女去醫院做康復治療。有時沒錢只能做三個月,攢的錢多了就能多做一段時間,平時只能在家聞平秀自己帶著容容做治療。因為聞平秀兒子只能做一些力氣活,能掙的錢很少,大部分時間都只能靠借錢維持生活。和聞平秀同齡的老人有的早已經不需要勞動,四處旅遊,大部分也放下了生活的重擔,開始享受生活。但聞平秀還在每天的生活發愁,為孫女的治療費擔憂。
雖然生活很苦,但聞平秀一直沒有失去希望。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孫女能有自理能力,能開口說話,聽她叫一聲「奶奶」。為了這個目標,哪怕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罪,聞平秀都甘之如飴。「雖然孩子媽媽放棄了,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會帶著孫女繼續治療。」聞平秀堅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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