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張叔,今年63歲,每月退休金4500塊。
年輕時跟我舅舅學做木匠,去過很多地方,後來技術成熟了,我就單幹,賺了不少錢。
可一次車禍,讓我左手幹不了重活。好在一家不錯的傢具廠看中了我的手藝,讓我去當師傅,指導學徒。工資一般,但是給買社保,我就一直在這行干。
老伴是廠里的女工,為人勤勞肯干,做完廠里的活,家裡的事從不讓我插手。
可去年老伴突然心梗去世,沒有給我留下一句話。處理完她的後事,我很久都不能緩過勁來。
我們只有一個兒子,定居在省城,孫子上幼兒園,他們平時很少回來。
兒子兒媳想接我過去一起住,我不願意,還是老房子習慣些。
我每天早晨要出門遛狗,這也成了我起床的勇氣。
原本對家裡的活,我都當甩手掌。老伴沒了後,我只好學著買菜做飯。
直到遇見了陳榮玉,我有了再婚的想法。
陳榮玉在市場賣菜,她有時候會教我好用的做菜方法。一來二去,我們就熟悉了。
陳榮玉有一個女兒青青,是一位單親媽媽,在超市上班,偶爾也會來幫忙。

2.
有一次,幾個老夥計來看我,我提議出去吃。他們都說天氣太冷,牙口也不好,在家隨便做點啥就可以。
我想想也是,於是就喊了陳榮玉帶點菜來幫做飯。
沒想到她痛快地答應了,一會就提著大包小包來了。
陳榮玉花了一個多小時,煎炸烹煮,滿桌子的菜肴看著就有食慾,老夥計們都讚不絕口。
我留她吃飯,她說檔口還要忙,轉身出了門。
我為了感謝煎炸烹煮,第二天專門請她吃飯,她一口拒絕:「你實在要感謝我,就給我買件羽絨服吧!」
我一聽,也可以。晚上我帶她去了商場,在一家品牌店門口,她看中了一件中長款的,穿起來很合身。可是有三個顏色,她拿不定主意。
服務員看她很喜歡,於是提議:「要不三件都拿著吧,難得遇見這麼合身的!」
陳榮玉兩眼放光,笑眯眯地說:「都包起來。來,老張……」
當著服務員的面,我也不好推辭,一看單據,打完折2200。
我閉著眼睛付了,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問她:買這麼多,穿得完嗎?
「我給我女兒一件,她也可以穿。」
我聽了,心裡有點不舒服。但這是我自己提出來的,哪有反悔的道理?
3.
聖誕節,我跟陳榮玉提出,要不,她搬來我家住。
她一邊摘菜,一邊跟我提條件:「咱都這把歲數了,也別去和年輕人整那些婚紗照了。你給我買個金鐲子,表示對我的重視,這不過分吧?」
我點頭如搗蒜。回去後,我無意在抽屜里發現了老伴留下的金鐲子,就自作主張買了一個新盒子裝起來,隔天就給她送去。
沒想到,陳榮玉一眼就看了出來,對我大呼小叫:「這是舊的吧,忽悠我呢?你跟我說實話,這是哪來的?不會是……」
她突然沒說下去,我低聲補充道:「是的,這我前老伴的,兒媳不要,我現在把它送給你,代表著我徹底接受了你。」
陳榮玉一邊抹眼淚,一邊說我沒有誠意,專門拿亡妻的東西來膈應她,我百口莫辯。
最後,我們商量的結果是,把金鐲子拿去融了,重新打造一個新的,又花3萬給她買了一對鳳釵,才算了事。
就這樣,我和陳榮玉的關係更近了一步,兒子也贊成。他說,只要沒領證,這樣也可以,以後合不來,再說。

4.
晚上睡覺時,我跟陳榮玉說,想喝羊肉湯,保暖。她答應明天一早就去買。
第二天一大早,我剛起床,就接到一個電話:「陳榮玉家屬嗎?她出意外了,現在在醫院。」
我顧不得雨雪,立刻從床上爬起來,著急忙慌地趕到醫院時,陳榮玉已經回了病房,左腿打上了石膏。
醫生說,她左腿骨折,需要卧床休養。
我愣住了,這是要我伺候嗎?我哪裡做得了這個事?我是找個人照顧我的,可現在?輪到我照顧她了……
我心亂如麻,只好給陳榮玉女兒青青打去電話,又給我兒子打去,他說,要下午才能回來。
青青一進病房,就趴在床前嚎啕大哭,轉身指著我的鼻子大罵:「不是給你買羊肉,我媽也不至於弄成這樣!你這是把我媽當保姆嗎?」
5.
我自覺理虧,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半晌之後,我清了清嗓子:「我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這段時間你照顧你媽。我給你開工資,5000一個月,生活費另算。」
青青不依不饒:「那不行,這事你得付精神損失費。這樣,把你這房子過戶給我,我照顧我媽,以後也這樣伺候你。」
我一聽,瞬間感覺頭暈目眩,高血壓又犯了。
最讓我氣憤的是,陳榮玉自始至終沒為我說過一句話。
青青這姑娘平時溫溫柔柔的,難道是裝的?這時候她怎麼就變得這樣子面目猙獰?
我果斷拒絕了她:「這是我的養老房,憑什麼過戶給你?我兒子還沒惦記我的呢?」
青青一把抓住我的領口:「今天必須把這事辦了。」
這時,我兒子剛好進來,一把推開她。我鬆了口氣。
趁機,我拉著兒子出了門。

6.
我把事情的經過講給兒子聽,他讓我跟他去省城生活。
兒子隔天去找了青青,達成協議。這事,該負的責任我們會付,給她媽治腿的錢我們會出,另外給她3萬的精神損失費。
房子,我們已經掛出去,打算賣了。以後,我就跟著兒子生活。
經過這件事,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充滿算計的老來伴,不要也罷。
以後,我安安穩穩地度過我的晚年吧,多讀書看報,讓自己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