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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鳳和賈璉是一對少年夫妻。平時生活中,兩人經常有與眾不同行為。
比如,大觀園裡出現綉春囊後,王夫人到王熙鳳房裡興師問罪,認定綉春囊是王熙鳳和賈璉所用之物,理由就是兩人生活有風月之情。
王夫人之所以會有這種印象,是因為兩人生活方式極為大膽。
劉姥姥進榮國府打秋風,王熙鳳看在王夫人的面子上,打發給她20兩銀子。
辦完這些事情後,王熙鳳和賈璉在房裡午休。雖然時間不長,但是卻發生了一件奇事。
周瑞家的將劉姥姥情況彙報給王夫人後,離開之際,薛姨媽讓她幫助給大家送宮花。
周瑞家的送到王熙鳳房裡時,被坐在門檻上的小丫頭豐兒攔住。她走到隔壁巧姐房裡等候,不一會兒,「只聽那邊一陣笑聲,卻有賈璉的聲音。接著房門響處,平兒拿著大銅盆出來,叫豐兒舀水進去。」(《紅樓夢》第七回)
賈璉戲熙鳳,成為兩人夫妻之間的生動寫照。
脂硯齋對此有過兩段段批註:
妙文奇想!阿鳳之為人,豈有不著意於「風月」二字之理哉?若直以明筆寫之,不但唐突阿鳳身價,亦且無妙文可賞。若不寫之,又萬萬不可。故只用「柳藏鸚鵡語方知」之法,略一皴染,不獨文字有隱微,亦且不至污瀆阿鳳之英風俊骨。
余素所藏仇十洲《幽窗聽鶯暗春圖》,其心思筆墨,已是無雙,今見此阿鳳一傳,則覺畫工太板。
王熙鳳為何要讓豐兒端一盆水進屋呢?這個舉動背後有何深意?
其實是為了掩人耳目。
寶玉戲黛玉,林黛玉讓丫環紫鵑打水洗漱時的舉動說明了這一點。
《紅樓夢》第二十六回記載一件細事。
中午午休,賈寶玉閑著無事到林黛玉住處。
走到門外就聽林黛玉在念《西廂記》里的詞話:每日家情思睡昏昏。
賈寶玉進屋,追問「為什麼每日家情思睡昏昏」?林黛玉自覺忘情,連忙用袖遮臉,翻身向里裝睡。
寶玉不上前將她拉起來。眾人阻攔之際,林黛玉只好起床。
寶玉見他星眼微餳,香腮帶赤,不覺神魂早盪,一歪身坐在椅子上,笑道:「你才說什麼?」林黛玉否認時,寶玉笑道:「給你個榧子吃!我都聽見了。」
為了避免尷尬,紫鵑進屋後寶玉笑道:「紫鵑,把你們的好茶倒碗我吃。」紫鵑道:「那裡是好的呢?要好的,只是等襲人來。」黛玉道:「別理他,你先給我舀水去罷。」
此事當中,賈寶玉讓紫鵑給自己倒茶。林黛玉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絲,則讓紫鵑給自己舀水。
林黛玉讓紫鵑給自己舀水幹什麼?自然是洗漱。
午睡之時,林黛玉並沒有入睡,但是起床之後,仍然讓紫鵑給自己打水洗漱,這說明女主人午睡之後,一定要用水洗漱,這既是規矩更是習慣。
同樣道理,賈璉戲熙鳳後,平兒讓豐兒端一盆水進屋,是為了給王熙鳳洗漱所用。
王熙鳳這樣做了,自然有人配合。
周瑞家的見到平兒,一如從前請示彙報工作。
平兒看到周瑞家的送宮花,也沒有耽擱,直接將宮花送到王熙鳳房裡,並按照王熙鳳的要求,將其中兩朵派人送給秦可卿。
周瑞家的和平兒一如平常安排工作,深刻表明大家都在幫助王熙鳳掩飾,都在按照「正常程序」履職盡責,都在演戲。
所以,賈璉戲熙鳳後用了一盆水,是一種生活習慣,一種掩人耳目的方式。
寫在後面:
閱讀《紅樓夢》的過程,本身是一個常讀常新的過程。隨著個人的思考,對社會認知的不斷深入,以及對生活本質的深刻理解。對《紅樓夢》文本中的人和事,也就有了不斷地認知。甚至對以往自己個人觀點也會有顛覆性的再認識。因此,敬請各位在閱讀中,保持個人獨立思考,疑問精神,批判思維。短文若能引發您的思考,乃是一大幸事。若是有不妥之處,也請海涵,畢竟只是一家之言,權當貽笑大方了。(本文依據《周汝昌校訂批點本石頭記》80回本/《紅樓夢》程乙本/《紅樓夢》相關內容整理推測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