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視界杯」徵文】於春生｜狗兔鏖戰

首屆「中大視界」杯文學、書畫、攝影大賽徵文

狗 兔 鏖 戰

作者 / 於春生

狗兔鏖戰我是親眼目睹過的。雖說五十餘年過去，可狗兔鏖戰時的精彩場面，至今仍然時時浮現在眼前，讓我激動回味。

20世紀70年代初，我從獨立一師毛澤東思想文藝宣傳隊回到所在連隊駐地———省軍區晏城農場。

冬日的農場，莊稼已收割完畢，廣袤的田野莽莽蒼蒼，葉落草黃，萬物凋零。周日，早飯過後，張排長笑眯眯地對我說：「小於，今天是周末，沒啥事，咱們逮兔子去。」

「什麼，逮兔子？怎麼個逮法？」我好奇地問。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連的狼狗逮兔子，那可是一絕！」

「什麼，咱連的狼狗能逮兔子？那我可得去看看。」

俺連里一共餵養著四隻狼狗，這次帶去了三隻：老黑，是一隻純種的德國牧羊犬，體型高大壯碩，毛色黑褐；虎虎、旺旺是兩隻狼青犬，體型高挑，毛色青灰。

走出營區，來到曠野。三隻狼狗撒歡般地相互追逐奔跑。隨行的戰士悠閑地漫步在田野，不時從地上撿起一些大點的土塊，漫無目標地擲向遠方。

「他們這是在幹什麼？」我不解地問排長。

「這你就不懂了吧，他們這是在哄兔子。野兔膽子小，一有動靜便躲藏到土攏、溝坎間，不容易發現。受到拋擲土塊的驚擾，它們會四處逃竄，便於發現目標。」

排長正說著，戰士小張突然發現了目標，只見他手指前方，激動地大聲呼喊著：「快看！那裡有野兔——」

順著小張手指的方向遠望，果然看見一隻毛色灰褐的野兔，緊貼著高低起伏的地面，飛快地奔跑著。

「老黑——虎虎——那裡有兔子！」

眾戰士手指野兔奔跑的方向，大聲呼喚著狼狗。

其實，未等戰士呼喚，三隻狼狗已經發現了目標。它們像三支脫弦的利箭，朝著野兔奔跑的方向快速地追攆。

野兔發現了緊追其後的狼狗，奔跑的速度更快了。遠遠望去，快如流星，急似閃電，身後揚起一溜黃色的沙塵。三隻狼狗緊追其後，前弓後蹬，腰彎如弓，如風馳電掣，似駒光過隙。

狗兔相互追逐的場面，精彩絕倫，緊張激烈，看得我熱血沸騰，激動不已。

追攆了一段距離，老黑率先接近了野兔。

老黑體型壯碩，勇猛無比。眼看著馬上就要逮住野兔了。我激動地揮舞著拳頭，大聲喊叫：「老黑追上了！老黑就要逮住野兔了！」

當老黑與野兔跑得近乎平行時，只見它猛張大口，俯身朝野兔撕咬。

正當我為老黑即將逮住野兔慶賀之時，萬沒料到，在老黑俯身撕咬的剎那間，只見這野兔的屁股就地一蹲，立馬在原地停住了。始料未及的老黑，飛快地從野兔上方掠過。隨著快速奔跑的慣性，它繼續向前奔跑了一段距離，待到老黑調轉身體再行追攆時，就地立蹲的野兔，急速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跑遠了。唉！太遺憾了！眼看到手的野兔又讓它跑了，真可惜。

虎虎、旺旺仍在拚命地追攆著，野兔用同樣「就地立蹲」的保命絕技，先後躲過了虎虎、旺旺的撕咬，順利地逃脫了。

看著三隻大汗淋漓、氣喘吁吁的狼狗，我既惋惜又心疼。平時看似綿軟溫順的野兔，死到臨頭，卻是那樣的狡猾敏捷。看來百姓間傳說的「狗攆兔，差一步」不無道理。單就奔跑的速度看，狼狗肯定比野兔跑得快。據研究人員測算：狗奔跑的速度為每小時64公里，而兔子則是56公里。之所以有「狗攆兔，差一步」之說，主要是野兔有「就地立蹲」的保命絕技。 一般而言，普通的土狗是逮不住野兔的。儘管狗比兔子跑得快，可野兔用它那特有的「就地立蹲」保命絕技，折騰不上幾個回合，土狗便累得沒勁了。

今天則不然。野兔遇到的是野性足，體力好，訓練有素的狼狗。它們有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韌勁，又有協同作戰的意識。野兔即便有「就地立蹲」的保命絕技，也在劫難逃。

追攆了一段時間後，三隻狼狗意識到，它們同時朝一個方向追殺效果不佳，遂改用迂迴包抄的圍剿戰術。只見老黑重抖精神，高聲狂吠，率先從正面向野兔發起新一輪追殺。虎虎、旺旺則分別從老黑的左右兩側迂迴包抄。廣袤的田野間，一場生死較量又在緊張激烈地進行著。野兔在前面拚命地飛奔，老黑則在後面窮追不捨，虎虎、旺旺分別從老黑的左右兩側包抄，四個點，四條線，將這靜寂遼闊的田野攪得殺氣騰騰，熱鬧非凡。快速追攆了一段距離後，老黑漸漸追上了野兔。就在它俯身撕咬之時，野兔故技重演：就地立蹲，迅疾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逃竄。這時，從左側包抄而來的虎虎立馬殺到，張口撕咬。野兔見勢不妙，迅疾立蹲，急停，就在它又要轉身逃竄之時，從右側包抄過來的旺旺飛奔而至，猛撲上去，一口咬住了野兔長長的耳朵。曠野間立馬傳來野兔一聲聲凄厲的慘叫。這時，飛奔而至的老黑、虎虎一下子撲上去，爪摁口咬，可憐的野兔在垂死掙扎中斃命。

狗兔鏖戰勝利結束。老黑叼著肥碩的野兔，虎虎、旺旺分列兩旁，雄赳赳、氣昂昂，神采飛揚地朝我們跑來。

狗兔鏖戰，既是速度、力量的比拼，更是智慧、協作的較量。

作 者 簡 介

於春生，原山東省口岸辦主任。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山東作家協會會員，山東散文學會會員。西部散文學會會員。酈道元文學院、中國現代文化雜誌簽約作家。先後榮獲「中國實力派優秀作家」「中國最美作家」「國際華人優秀作家」等榮譽稱號。所寫散文多篇在全國文學創作大賽中獲獎。其中，《母親的壽衣》榮獲「和平崛起•改革開放四十周年全國文學創作大賽」散文獎特等獎；《醉美塞班島》《塞班島觀海》《清河碧水寄深情》先後榮獲「全國首屆、第二屆、第三屆酈道元山水文學大賽一等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