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丨痴人說夢（29）

冬歌從夢中醒來後，並沒有一種渾身輕鬆的感覺，而是有些疲憊，也有點暈乎乎的感覺。他在夢中看到了牟玉芝賣夢的全過程，也知道了牟玉芝夢中的內容。換句話說就是，牟玉芝夢見了自己的未來，冬歌也知道了牟玉芝的未來。冬歌突然明白，是自己在夢中偷窺了現實中牟玉芝賣夢的情景，難怪對方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也看不見自己。他心想，自己原本想夢一下青石橋相見衛麗萍會說些什麼，結果卻夢見了牟玉芝賣夢，真是事與願違。他一想，自己也確實好奇牟玉芝賣夢的內容，既然夢見了也算是心想事成。

想了一會兒與夢有關的內容，冬歌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了，現實生活中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不要自尋煩惱。這樣想過之後，他抽了一支煙，然後騎上摩托車前往倒槽灣收板栗。倒槽灣是一個小地名，在桃花村三組，那裡有十多戶人家，家家戶戶都有板栗。板栗還沒成熟時，冬歌就去叮囑過，到時候不要賣給別人，他會親自上門來收。那十多戶人家都表示，既然冬歌來收，一定給他留著。

倒槽灣在半坡上，冬歌只得把摩托車寄存在公路邊的一戶人家，然後拿著一根尼龍袋向目的地進發。

沒走多遠，冬歌迎面碰上了老康，就叫了聲：「康叔。」然後趕緊掏出煙來，給對方上了一支。

老康點燃煙，深深地吸了一口。他見冬歌手裡拿著尼龍袋，就知道對方肯定要收板栗了，就問：「今年板栗行情怎麼樣？」

冬歌說：「可能和去年差不多吧，我還沒有了解到具體情況。前幾天，我去鎮上好又來旅館打聽價格，結果那兒一個外地老闆都沒來。」

老康說：「不用急，也許今年板栗上市的季節要晚一些。」

冬歌只好說：「可能吧。」心裡卻想，咱桃花村的板栗早就成熟了，別處就算晚一些，也晚不到哪裡去。

老康抽完煙，說：「冬歌，我打算過幾天來找你的，沒想到今天在這裡遇上了，我就先告訴你一聲，你也好有個思想準備。」

冬歌說：「康叔，你說就是。」

老康說：「是這樣的，余琳已經有七個多月的身孕，她已向村委會提出了申請，不再擔任代課教師。你知道的，余琳如果不當代課老師了，那邱老師一個人怎麼忙得過來？」

冬歌顯然是愣住了，問：「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老康呵呵一笑，說：「跟你的關係可大啦，我們準備請你當村上的代課老師。」

冬歌連連擺手，一連聲地說：「這可不行，這可不行。」

「為什麼不行？」

「我的水平不行，當不了這個代課老師。」

「你看一下，在咱桃花村，在有限的幾個高中畢業的人當中，就數你水平最高，當年差一點就考上大學了。你說你水平不行，誰信呢？」

「康叔，反正我當不了這個代課老師。」

「冬歌，我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當代課老師的收入，肯定沒有你做小生意收入高。」

老康這句話說到了冬歌的心坎上。冬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康叔，讓你見笑了，我確實有這個想法。」

老康說：「有這個想法也很正常，現在，不管是誰，誰不希望自己的收入高一點呢？」

冬歌說：「我一天到晚喜歡到處跑，只怕不適合整天待在學校里。」言下之意，冬歌還是不想當這個代課老師。

老康說：「星期六星期天你仍然可以四處跑，做點小生意，村上又不會幹涉你。再說了，如果你代課老師當得好，我們就給鎮上的教管會打個申請，讓你當民辦老師。再過幾年，有指標了，你參加一下考試，說不定就成了公辦老師。那時候，你就是公家的人了，多神氣啊！」

老康給冬歌描繪了一幅燦爛的人生規劃圖，冬歌有些動心了，說：「我回去問一下我爸媽，看看他們是否同意。」

老康說：「我敢打包票，他們百分之百會同意，這是好多人打著燈籠都難找的事情。冬歌，你先表個態，我好給老馮他們幾個回個話。村上準備請你當代課老師，是我和老馮還有其他幾位村幹部一致決定的。」

冬歌沉思了一會兒，說：「好吧，我答應你。」

老康見冬歌答應了，頓時高興得像個孩子，說：「冬歌，感謝你支持我們的工作，我也替村上的孩子們感到高興。」

冬歌也挺高興的，一高興又燃了一支煙，還給老康遞了一支。老康說：「這樣吧，後天，也就是星期五，你到村小學，和余琳老師交接一下。」

冬歌說：「好。」

兩人隨後聊了點別的內容才分手。冬歌繼續前行，一路之上，心裡想著以後當老師的情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