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路》第二章 孤兒

父親少年時期僅存相片

1.喊媽媽卻無人應答

自從母親去世後，我的性格變得很倔強，顯得那麼不聽話，那麼沉靜、沒有生氣。母親在時，一放學進門第一聲先喊「媽」，然後在母親身邊做作業，做好了讓母親給裝好書包，自己便跑出去玩，就連母親去世後的一段時間裡，放學回來還會喊媽，可再無人回答！久而久之，再不喊了，話也少了，後來索性就不大愛說話了。

2.父母的愛是孩子最大的依託

空洞的房子，如果父親不在家，就更顯得冷清。後來，放學回家也不願意呆在空房子了，一放學回家就跑出去玩，作業不做也沒人管，再後來，放學後連家都不回了，背著書包一直玩到肚子餓了才回家。父母的愛，是孩子最大的依託，失去一部分，對孩子來說就等於失去了依託。

3.寵溺

自從母親去世後，父親也顯得老了許多，臉上再也看不到過去的那種笑容，話也少了。是啊，他還能跟誰說上幾句知心話！父親一天到晚悶悶不樂，一個人躺在炕上像在睡覺一樣。我好像也懂點事似的，常常卷在父親的背後，靜靜地聽父親的呼吸聲。父親更加疼愛我，盡情地讓我做我所願意做的事情，家裡人也同樣這樣對待我，好像這樣可以給父親一點安慰。記得有一次，我在外面用彈弓把別人的眼睛打壞了，自知不對又害怕，只好跑回家藏起來，別人找來了，大嫂還說等我回來打我，其實連說也沒說我，但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闖禍了，怕讓父親知道了生氣。

4.父親瘋了

不幸又一次襲擊了我當時幼小的心靈。一天，我剛放學，才走到大坑邊兒（這個坑總有400米長，50米寬，盛滿了水），我堂姐跑來告訴我說父親突然「瘋了」，當時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好，也不知道父親到底怎麼就瘋了，瘋到什麼程度，我一口氣跑回家，一進門，就看見父親站在院中，不言不語。我不敢撲向父親，而是跑到正房大娘屋裡，父親見我進來跑進屋，也跟著進了屋要抓我，這時我感到有點害怕，躲著不讓父親抓住，可我越躲，父親越要抓我，抓到我後，父親並沒有怎樣，只是緊緊地抱著我，抱得那麼緊。

從那天起，父親不再下地幹活了，總是站在院中看空中，我雖然也每天上學，可心裡惦記著父親，一放學我就快跑回家，拉著父親進屋休息，別人勸我父親他不聽，只有我才能使父親進屋休息吃飯。晚上，我和父親在一起睡覺，一點也不害怕，而且和原來一樣，那麼喜歡我的父親，離不開父親。

5.父親跳河，我成為了孤兒

不幸之不幸有一次降臨到我身上。一天晚上，大約在午夜一兩點鐘，父親忽然把我叫醒，對我說他要去天津看看我大哥和三哥去，我那時也沒怎麼想，嗯了一聲就又睡著了，誰能想到，這次竟是我和父親最後一次對話，是父親最後看孩子的一面了。

父親去天津後沒幾天，我就接到了父親跳河的消息。原來，父親在找到大哥後，乘擺渡船過河，就在船到河中心時，父親忽然起來跳進河中，河水一下就把父親帶走了，經天津市水上打撈隊打撈，父親雖然找到了，可人已沒氣了，這一年是一九五四年夏季，我12歲時成為了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