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說的是古代從事妓女這一行業的人是不可能有真情實意的。這在古代是一句善意的勸人話,意思是敬告那些狎妓的嫖客們。不要試圖在妓女身上尋找愛情。以為她會愛你,如果你這樣想了。就是自做多情,這樣做了,就註定要倒大霉。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玉堂春》蘇三與王金龍的故事。王金龍以為蘇三是愛自己的。於是,把隨身攜帶的四萬兩銀子全部花光,最後淪落成乞丐。蘇三最終還是被山西富商沈彥林買走。若不是機緣巧合。重逢幾乎不可能。四萬兩銀子,也足夠讓一個富家破敗了。
在世俗的眼光里,蘇三愛不愛王金龍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蘇三是沒有自主權利的。而娼家眼裡只有錢。這是事實。如果誰不小心愛上了當妓女的。結果大都是悲劇。
把戲子和婊子放在一起,今天看來,似乎很突兀,沒有道理。但在古代,二者是同行。可以算是姊妹行業。古代等級社會之下,妓女和戲子都是下九流。妓女如果僅僅只做點皮肉生意,收入是有限的。為了增加收入,高等妓女都要花錢進行包裝,也就是從小進行藝術教育。所以,古代最高等的妓女,都是一流藝術家。她們常常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歷史上有名的「秦淮八艷」,個個都是這樣的人物。唱戲唱小曲等,都是她們必修的課目。所以,高等妓女,必有戲子的身份。
古代唱戲的,由於身份低下,大都兼做與妓女一樣的生意,這就是參與富人家的堂會,做陪客,唱小曲,賣藝兼賣身。古代的妓園俗稱「窯子」,妓女也叫「窯姐」。而戲班有些兼營「堂子」,出外陪酒,稱為「相公」。
打麻將缺了張為什麼被稱為相公?就是因為,古代有錢人玩妓女,也玩相公。看上妓女買回家去,是可以生孩子的。比如柳如是嫁給錢謙益之後,就生了個女生。後來嫁給翰林編修趙玉森的兒子為妻。可是玩相公是不可能生出孩子的。人們以此來形容打麻將缺張的情況,白白費了時間氣力,但不可能有所獲得。
請相公的情況,《紅樓夢》中有多次寫到。最能看出行業特點的,還要說第七十五回。這一回中寫了榮國府中邢夫人的兄弟在寧國府賈珍家裡賭輸了錢。陪客的相公們冷落了他。邢大舅發牢騷,以及賭客們玩笑勸解的情況。可見這一行的規矩。
傻舅(邢大舅)輸家,沒心緒,吃了兩碗,便有些醉意,嗔著兩個孌童只趕著贏家不理輸家了,因罵道:「你們這起兔子,就是這樣專洑上水。天天在一處,誰的恩你們不沾,只不過我這一會子輸了幾兩銀子,你們就三六九等了。難道從此以後再沒有求著我們的事了!」
眾人見他帶酒,忙說:「很是,很是。果然他們風俗不好。」因喝命:「快敬酒賠罪。」
兩個孌童都是演就的局套,忙都跪下奉酒,說:「我們這行人,師父教的不論遠近厚薄,只看一時有錢有勢就親敬,便是活佛神仙,一時沒了錢勢了,也不許去理他。況且我們又年輕,又居這個行次,求舅太爺體恕些我們就過去了。」說著,便舉著酒俯膝跪下。……
邢德全見問,便把兩個孌童不理輸的只趕贏的話說了一遍。這一個年少的紈褲道:「這樣說,原可惱的,怨不得舅太爺生氣。我且問你兩個:舅太爺雖然輸了,輸的不過是銀子錢,並沒有輸丟了雞巴,怎就不理他了?」說著,眾人大笑起來,連邢德全也噴了一地飯。
《紅樓夢》中的這一回,把這一行的工作情況和性質很形象的表現了出來。戲子也好,嫖子也罷。大家工作的目的是為了掙錢。不要和他們講感情的事。請感情,傷感情。你愛她,能給她一個名分嗎?不可能。
柳如是的品是後代的士大夫們都很佩服的。她嫁給錢謙益之後,也只能做個小妾。就算有了孩子,也沒有主人的身份。所以,在錢謙益死後,一大群錢家的族人,便來奪家產。但柳如是卻不是軟弱可欺之人。她以自謚的方式,維護了自己的尊嚴和利益。
因此,以前所謂的「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是不公平的社會等級制度造成的一種社會現實。不能怪具體的某個人。
今天是平等社會。人們的人格是平等的。社會也不需要人們再以出賣肉體和尊嚴的方式求得生存的權利。可是還是有人為了金錢和利益不惜出賣肉體和靈魂。這些人的人格一定是下賤的。今天,當人們罵某個人是婊子或是戲子的時候,一定是他們的行為觸碰到了人們的道德底線。因此,今天人們說誰是戲子的時候,其潛台詞是,他不配稱為演員。
真正的演員,是會得到人們的敬仰和尊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