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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1906年新年,丘吉尔向曼彻斯特西北区的选民们,发表了他的竞选宣言,他谴责了这样一个观念:“再躲闪、救济、磨蹭7年!再修补、加税、浪费7年!再拖延、呼吁、欺骗7年!不要再上当了。”
丘吉尔撰写的父亲传记
就在第二天,他出版了自己撰写的父亲传记。出版前,他已经获得了8000英镑的预付稿酬。像他所有的作品,哪怕是关于历史的作品一样,这本书包含着强烈的自觉或不自觉的自传元素。
他这样写道:“没有一条任人唯亲的平坦大道向他敞开,没有王室恩宠那金光闪闪的车轮助他加速前行。他获得的任何权力都心不甘情不愿地让于他人,或是被迅速剥夺。像迪斯累里一样,他前进道路上的每一英里,都要靠战斗去推进。”
这里描述的很可能是丘吉尔本人的感受,很难说是伦道夫勋爵的真实感受。出生在贝尔格莱维亚,生下来就是公爵的儿子,曾就读于伊顿公学和牛津大学,25岁几乎可以说是继承了布莱尼姆宫附近的伍德斯托克区的议员席位。
如果没发生试图勒索威尔士亲王这件事,他本可以轻易地享受王室恩宠的光环。书中没有一个地方试图去解释,为什么他父亲会引起别人的不喜欢和不信任,或者为什么他对这种不喜欢和不信任缺乏自我意识。还好这些性格特征并不是儿子与父亲共有的。
当代的伦道夫勋爵传记作者罗伊·福斯特敏锐地指出,《伦道夫·丘吉尔勋爵》“一书的作者在写作该书时,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想要解释那些所谓的政治陷害,而那些陷害只不过是作者本人加在他父亲身上的”。
这本书读起来不错,但它并没有像历史那样经受住时间的考验,因为它缺乏客观性,而且作者愿意,实际上是热切希望,忽略任何可以揭开事件真相的证据。1897年12月,他对母亲谈起自己的新闻工作时说:“我常常禁不住诱惑,要按照自己的措辞调整事实。”
这本书也是如此。伦道夫·丘吉尔勋爵对已故前同事,粗鲁无礼的事情被删去,表现他机会主义倾向的证据被忽视。作者大量进行有选择性地引用,所有当时及后来的对他吞并缅甸的批评都被忽略了,伦道夫在1885年对爱尔兰自治的秘密同情也未被提及。
他选择跳过他父母的婚姻困难,和关于梅毒的传言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像纳撒尼尔·罗斯柴尔德这样重要的人物也没有出现,尽管他是伦道夫勋爵在财政部最亲密的知己。关于伦道夫把政府业务交给罗斯柴尔德勋爵的银行,而他去世时欠着这家银行12758英镑的债务这件事,这本书也选择了忽视。
在删掉一些句子的地方,丘吉尔没有使用省略号。他甚至更改了一些直接引语,这样“我要从(约瑟夫·张伯伦)那里拿到一切”,就改成了“我要了解更多”;“为了组建政府,我什么都可以做”就改成了“我想组建政府”。
伦道夫勋爵出于政治私利的粗俗行为,不知怎么的就被描绘成伟大的利他主义行为,这本书中的伦道夫比现实中的他更像一个中间派。他不断试图干涉索尔兹伯里勋爵的外交政策,在这本书里却被表述为双方合议,而事实并非如此。
关于传记的矛盾点
还不止这些,伦道夫勋爵故意激发记者的兴趣,或是向记者们泄露情况的事情也被忽略了,而将他的辞职说成是在未经准备的情况下即兴提出的,这与事实完全不符,而丘吉尔本人也知道这些事实。
在随后的一些年里,丘吉尔始终把持着,那些与他的描述相矛盾的资料,不允许别人拿到。福斯特认为,“这些文件被公开之前,一定经过了很多审慎的筛选”,所以在最终出现的对伦道夫的描写中,“丘吉尔不仅找到了父亲,而且按照自己的形象重塑了他”。
在丘吉尔优雅地招募已故的父亲成为自己的精神导师时,他不允许任何让他感觉不舒服的事实妨碍他。神话和现实之间的距离并不是没有人注意到。艾弗·格斯特认为,“很少有父亲(像伦道夫那样)为儿子做了那么少,很少有儿子(像丘吉尔那样)为父亲做了那么多”。这本书一夜之间成为畅销书,丘吉尔终于托着父亲为他做了点儿有用的事情。
丘吉尔在书中写道:“他具有一种奇特的气质,时刻都能引人注目,成为人们谈论的中心。这种气质是不自觉地表现出来的,难以模仿。”丘吉尔一定知道,对于他父亲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自觉地表现出来的,包括他那令人难以置信的高高的衣领、他浓密的胡须、他说话时倒扣在胯骨上的手、他对自己政党的蓄意攻击,以及他在保守党内部建立第四党派系等,都是他有意为之的。
对丘吉尔来说,这些故意吸引人们注意力的做法,在面对众多选民时,是完全可以接受的策略,也是他铭记于心的训诫。书的结论部分写道:“有这样一个英国,她拥有一群明智的人,他们紧盯着两大政党的失败和愚蠢,而不是自欺欺人;
她拥有一群勇敢而真诚的人,他们发现这两大派系内部,都不具有可以让人努力拼搏的公平空间……伦道夫勋爵想要寻求的,就是这样一个英国,而且他差一点儿就赢得了这样一个英国,也只有这样的英国才能公正地评判他。”
这本书一经出版便好评如潮,不过《每日电讯报》的一位匿名评论员,并未被书中完全理想化的人物描写说服,他写道:“他对朋友糟糕透了,有时甚至没有起码的尊重,他也经常罔顾事实。”
丘吉尔第一天发表了竞选宣言,第二天就出版了他写的传记,这绝非巧合。当时他正处在一场具有挑战性的竞选中,他必须为自己放弃本党而辩护,并且要说服曼彻斯特选民,让他们相信,他对他们会更忠诚。
1906年1月11日,他在投票前夕的演讲中对曼彻斯特的民众说:我承认自己换了政党,我不否认这一点。我为这一点感到骄傲。当我想到伦道夫·丘吉尔勋爵为了保守党的前途命运,而付出的一切努力时,想到没有他保守党就永远不可能获得那样的权力,而获得权力后它又是怎样对待他时,我就为自己现在的境况感到高兴,因为我可以在自己还这样年轻时,就与它分道扬镳,在生命中最初的能量还在时,就将其献给大众的事业。
父亲的幽灵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但刚刚萌发的社会良知也在促使他另辟蹊径。前一个星期在与埃迪·马什一起穿过曼彻斯特的贫民窟时,他说:“想象一下住在那样一条街道上,从来没有看到过美丽的东西,从来没有吃到过美味的东西,从来说不出聪明的话语!”
这样的说法被认为是势利和傲慢的,从某种程度上说的确如此。但是,这也反映了他关于社会改造的想法,即需要通过社会立法来改善教育和生活条件,而不是征收食品税,那会让贫民窟居民更加贫穷。
丘吉尔当选区议员
尽管丘吉尔1904年3月在下议院投票时,是支持早期的妇女选举权问题的,但是在1906年的选举中,他的高调使他成为妇女参政论者“扰乱策略”的靶子,妇女参政激进派采纳这些策略已经长达几个月了。
在曼彻斯特的一次竞选集会上,一名旁听席上的年轻妇女打断了他的演讲,于是他提议在结束前给她5分钟发言时间,并承诺回答她关于妇女选举权的任何问题,但是她拒绝了。扰乱策略所造成的混乱持续半小时后,丘吉尔指出,公众集会的权利是人民所拥有的最宝贵的民主特权之一。
“承认某个个体可以拥有将其化为泡影的权利,这简直是荒谬的”。在会议结束时,丘吉尔邀请另一名竞选者,妇女参政协会的女发言人弗洛拉·德拉蒙德上台陈述了自己的观点,她的发言很有力度。
丘吉尔随后被问及他的看法。他字斟句酌地说:“我在上一届会议上,对是否赋予妇女选举权投了赞成票。虽然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难回答的问题,但我一直在稳步走向一个肯定的答案,直至能够全心全意地支持她们的提案。但是,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使我开始感到迟疑。”
他不想让人看到他对“在选举集会上被粗暴地打断表示让步”。他总是想在胜利时表现出大度,但当他感到自己受到攻击时,就会本能地做出反击。1906年1月5日,他在奇特姆山的会议被妇女参政领袖——艾美琳·潘克赫斯特的女儿——阿德拉·潘克赫斯特打断。
丘吉尔同样提出让她上讲台来,他告诉观众:这位年轻女士的姓名在曼彻斯特是非常受人尊敬的。我认识到她这样做是出于良知与热忱,但却完全是不民主的,对于任何想要展示女性是适合获得选举权的人来说,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愚蠢的做法了。其实我并不像我刚才所讲的那样反对这个提案,但是在这样一个对公众十分重要的问题上,我是不会做个“妻管严”的。
4天后,在另一场会议被扰乱时,他坚持了应该以“礼貌和骑士精神”对待涉案女性的观点。但他显然对妇女参政论者的做法感到恼火。现在,他就妇女选举权问题所要说的,就只有“考虑到这次选举中公众集会一再受扰,我完全拒绝做出保证”。
1906年1月13日,丘吉尔以5639票当选曼彻斯特西北选区议员,他的保守党对手威廉·乔因森-希克斯获得4398票。大约89%的选民参加了投票。在1900年的选举中,曼彻斯特的9个席位的代表分别是8名联盟党成员(包括阿瑟·贝尔福)和一名自由党成员,但是1906年,自由党赢得7个席位,工党赢得另外两个席位。
贝尔福在此次大选遭遇了那个时代最大的一次溃败,他也丢掉了自己的席位,给了丘吉尔一个更甚于幸灾乐祸的机会。由于投票工作要持续几周,丘吉尔开始在其他几个选区做名人发言。最终结果直到2月7日才出来。
400名自由党议员将与157名联盟党、83名爱尔兰民族主义者和30名工党议员一起组成下届议会。丘吉尔对一位家族朋友说:“这次选举澄清了我父亲的一生,也指明了我那本书的寓意。他一直害怕的那场无可挽回的大灾难,现在已经降临到那帮老家伙的头上,也降临到他们所领导的那个大党身上。”
丘吉尔对时机的选择并不总是成功的,但是他选择离开保守党的时机确实是具有远见卓识的,因为不久之后,保守党就进入了超过10年的在野时期,尽管有一段时间,正像温特顿后来回忆的那样,这个选择让丘吉尔获得“下议院里最不受欢迎之人的名声”。托利党最终再次上台后,对他进行了一次极为可怕的报复,但那将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参考文献》
吉尔伯特,《丘吉尔和犹太人》,13;
福斯特,《伦道夫》,383;
德埃斯特,《军阀》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