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八路軍建立時,編製內只有6個正規旅,首任旅長自然都是軍內響噹噹的人物。358旅和359旅隸屬於120師,該師主要源自紅軍時期的二方面軍,也就是賀老總領導的隊伍。
一般來說,紅軍改編八路軍,出於山頭因素,各部基本上還是沿用之前的領導機構和高級幹部。比如115師的師長、副師長和旅長們,都是來自老中央紅軍及紅25軍。但120師非常獨特:358旅名義上的首任旅長盧冬生因故沒到崗,改由中央紅軍的張宗遜就職;而359旅剛一建立,組織上便安排老中央紅軍幹部陳伯鈞當旅長。
換句話說,120師兩個旅最早的軍事主官,實際上都來自老中央紅軍。盧冬生在那段時間被批評有「軍閥習氣」,送進抗大學習了,後來又去蘇聯進修,他是一天旅長都沒當成;而359旅旅長陳伯鈞,情況更特別:他上任後不久,還沒怎麼打仗便被送進黨校學習,旅長換人。兩人似乎殊途同歸。這究竟是怎麼了?
真要沒什麼事的話,前線統兵將領肯定不會被送去黨校。陳伯鈞當359旅旅長時間不長,卻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教員最終決定換掉這位嫡系愛將。
陳伯鈞的早期履歷十分輝煌。他參加過教員領導的秋收起義,當時的職務是排長,紅四軍在井岡山建立後,陳伯鈞升任連長。陳伯鈞是教員非常信賴的幹將,在中央紅軍里職務最高時,當過紅十五軍軍長,職級相當厲害了。
由於1932年教員受到過錯誤路線衝擊,一度失去指揮權,他帶出的將領也受較大影響。但陳伯鈞認定教員的正確思想,立場非常堅定,寧可被撤職也要擁護首長,這徹底確立了他在教員心中的位置。陳伯鈞在長征後期擔任過紅六軍團長,也正因為這段經歷,使他帶有一些二方面軍的「成分」,抗戰初期才被任命為首任359旅旅長。
其實相比起副旅長王震,陳伯鈞對該部的控制力不太強。王震作為老牌的紅六軍團政委,跟蕭克是多年搭檔。陳伯鈞在長征兩個方面軍混編時,屬於左路軍幹部,後來被裹挾着跟四方面軍大部隊一起南下。期間個性強硬的陳伯鈞,跟張某人對着干,遭到撤職打壓。1936年紅二、紅四方面軍會師,他才被調到了二方面軍的紅六軍團任職,在這支隊伍里的根基很淺。
所以對他來說,359旅沒那麼好帶。偏偏抗戰爆發之後,陳伯鈞又出了幾次狀況,引起中央首長的不滿。有一次到延安開會時,陳伯鈞不知怎麼想的,竟然把印有「國民革命軍少將旅長」的名片,遞給了大首長。這是很犯忌諱的,當年廣大紅軍官兵,改編八路軍時普遍有抵觸情緒。我們為了照顧抗日大局才加入國軍建制,陳伯鈞卻大大咧咧,似乎對自己的國軍職銜很滿意,還給教員遞去名片,當時就引起首長的不悅。
這件事當時在總部人盡皆知。而在1937年10月,陳伯鈞的急脾氣犯了,又干出一件真正影響惡劣的事情。北方天氣轉冷,陳伯鈞安排旅部後勤部門籌措軍服,並讓一名會計到八路軍總部領軍費。會計見院子里正好有輛汽車,為確保款項安全,便提出搭總部的順風車過去,結果車上的司機說什麼都不肯。
一番爭吵後,惹出了旅長陳伯鈞,他問明白緣由後,上去直接給了駕駛員一記耳光,說對方「缺乏革命同志互幫互助的精神」。其實司機拒載見仁見智,畢竟這是軍委直屬摩托學校的車,司機本人也不隸屬於359旅,有自己的工作任務,只不過把車停在旅部的院子里而已。
這一巴掌,代價太大了。要知道358旅首任旅長盧冬生之所以不能到崗,跟總部嚴抓「官僚主義」直接相關。陳伯鈞這下倒好,直接送上門來了。很快他就接到通知,被叫到總部接受批評。教員決定給陳伯鈞改掉缺點,也是為了扭轉120師里的一些風氣,便讓陳伯鈞回抗大接受思想教育,副旅長王震代理他的職務。第二年年初,王震同志正式繼任359旅旅長。
教員一向任人唯賢。他再器重的將領,也不允許搞特殊,有缺點必須改掉,這點很令人感慨。陳伯鈞能打仗,但也是位個性將軍,很多時候率性而為,這次終於吃了虧。此後他從事教育工作多年,心態逐漸變得平和沉穩,在1943年復出擔任358旅副旅長,輔佐張宗遜。雖然比抗戰初期降了半級,但對於一名志在戰場的將領而言,已經是萬幸了。
解放戰爭中,陳伯鈞長期在四野體系工作,雖然帶兵戰績跟鄧華、韓先楚、李天佑等人相比,似乎不那麼耀眼,但也出任過12兵團的副司令員、45軍軍長等要職,軍事生涯明顯回暖了。建國後,陳伯鈞獲得了上將軍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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