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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1971年的一天,一位穿着邋遢、蓬頭垢面的老人,出現在濟南軍區的大院門口。
他站在門前來回張望,門口的哨兵早就注意到了,這位看上去已年過半百的老人。
終於老人鼓足了勇氣,走上前來詢問哨兵,楊司令員是否在家,但哨兵看他的穿着,心下便警惕了起來,直接開口讓他到旁邊的傳達室問問。
老人並沒有生氣,而是和氣地來到傳達室,又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起初,值班的軍人也不想將司令員的行蹤,透露給這樣一個陌生人,直到老人告訴值班人員,自己曾經是楊司令員的部下,才說動了值班人員幫忙聯繫。
誰也沒想到,這樣一位普通的老人,竟然是曾經紅軍的團長,更是和楊得志一起並肩戰鬥過,關係十分親厚。
老人名叫侯禮祥,是一位參加過抗日、走過長征、保衛過毛主席和黨中央的老紅軍了,可當時他的境遇十分艱難。
看到這裡,大家肯定會好奇了,一個曾經的老紅軍團長,為何會生活如此窘迫?又為何會與楊得志幾十年都沒有聯繫,需要親自找上門呢?
艱難的前半生
其實侯禮祥在入伍當兵時,並不叫這個名字,他的家鄉在江陵縣熊河鎮侯壋村人,小的時候上過幾年私塾。
十五歲那年,他才從老家一路輾轉到荊州,想要憑着文憑找一份營生工作。
但從小家境貧寒的侯禮祥,吃不飽穿不暖,個頭不高,面黃肌瘦的,連着找了幾份工作都不合適。
正當他走投無路,一個小乞丐找上了他。
小乞丐詢問過侯禮祥的名字,他當時為表親切,說自己叫「禮祥」,小乞丐便以為「李祥」就是侯禮祥的名字,之後一直以這個名字叫他。
小乞丐請侯禮祥吃了點東西,然後問他要不要和自己做個伴,到漢口那邊討飯吃。
本就無路可去的侯禮祥,見狀便答應了下來。
就是這一機遇,讓小小年紀的侯禮祥從沙市洋船碼頭出發,就此踏上了革命的征程。
到漢口之後,侯禮祥以「李祥」的身份,進了一家招待所招待客人,後又輾轉到了武昌。
1929年春節前夕,恰好碰上紅軍擴編,侯禮祥便成功進入紅三軍團當了兵,並在同年3月,成為一名光榮的共產黨員。
之後,他被分配到紅一軍參加長征。在長征過程中,侯禮祥屢立戰功,很快便成了紅一軍的營長,是團長楊得志的得力部下。
高職位便代表着更高的責任,在二萬里長征路上,侯禮祥多次負傷,甚至有兩次差點活不下來,一次是脖子被子彈打傷,一次是右腿差點被打斷。
但好在侯禮祥堅持到了紅軍成功會師,長徵結束後他便安心在後方養傷,很快組織便根據侯禮祥在長征時的表現,將其提拔為了團長。
在延安的生活,是他這從軍生涯里,過得最為輕鬆和愜意的日子。
侯禮祥得到了在紅軍抗日軍政大學讀書的機會,全了他小時候想繼續讀書的心愿。
但好景不長,1939年初,侯禮祥因為在戰場上受傷,傷勢太重,無法再到前線完成任務,只能退到後方。
組織經過安排,把侯禮祥安置在了他的家鄉江陵,並派時任中共江陵中心縣委書記魏西與其對接,在這裡繼續開展地下工作。
由於他的家鄉那時仍然是國民黨控制下的區域,所以侯禮祥並沒能將自己這些年的榮譽拿給親人觀看,而是將這段光榮史暫時的隱藏了起來。
在軍隊的時候,大家都叫他李祥,沒有人知道李祥的真實名字其實叫侯禮祥。
對此侯禮祥也並不辯駁,因為在他看來,李姓是個大姓,李祥兩個字聽上去也朗朗上口,沒什麼不好的。
就這樣, 「李祥」的歷史結束,侯禮祥的生活在江陵開始了。
後來,侯禮祥通過家人安排,和當地一個女孩結婚,安定了下來。
為了自己和妻子的生活,侯禮祥便開了一家棋牌館,當起了小店的老闆。
鄰里之間,和侯禮祥打交道多了些時日,便都知道了他曾經在外面打拚了十幾年,這才回家來的事情。
於是,很多人便動起了歪心思,想從侯禮祥這裡撈點好東西回去。
侯禮祥並不知道這些牌友心裏的想法,並沒有加以防備,等到侯禮祥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自己之前參加紅軍的憑證,已經被人偷走了。
沒了憑證,侯禮祥就失去了他作為「李祥」的身份和經歷。
但好在組織並沒有忘記給侯禮祥安排任務,很快接頭人便給侯禮祥布置了一個任務,讓他化名侯文彬,以國民黨偽軍的身份打入敵人內部。
侯禮祥歡歡喜喜地接了任務,但沒等多長時間,和他一起的共產黨員便叛變了,剩下的地下黨員只好遮蔽鋒芒。
就這樣,侯禮祥失去了和組織上的聯繫。
沒有了憑證,又與組織失去聯繫,他輾轉多方都無法為自己證明身份。
一次又一次的碰壁,讓侯禮祥終於放棄了繼續尋找組織的想法,開始踏踏實實做他的老百姓。
尋找楊得志
在老家開茶館將近十年,新中國終於成立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各項改革工作,侯禮祥因為不會幹農活,只被分到了喂耕牛的任務。
但侯禮祥並不想放棄聯繫組織的想法,於是他嘗試了幾次,將自己曾經作為紅軍團長的身份說出去。
但是他的憑證被偷,在離中央千里之外的小縣城,他根本找不到任何證據,能夠證明侯禮祥作為「李祥」的那段經歷。
因此,當侯禮祥說出那段紅軍經歷時,不僅沒有能夠恢復身份,反而遭到了鄰里之間的嘲笑,大家都認為侯禮祥是在吹牛:
「紅軍團長,怎麼可能混成你現在這個樣子?」
來自各方的質疑,幾乎要將侯禮祥的心理防線擊潰,甚至村裡的幹部也都因他曾經的偽軍身份,看他十分的「不順眼」,他們翻看過侯禮祥的過往記錄,懷疑他是「特務」。
侯禮祥失有口說不出,他找不到證據證明自己曾經作為地下黨員,深入敵人內部完成任務的憑證,只能默默接受來自各方的質疑和刁難。
可就在侯禮祥喪失信心,打算一輩子掩埋那段光輝歷史時,1961年的一天,他偶然在小攤上看到了一份報紙。
這份報紙的篇幅不長,卻報道了他曾經的老首長楊得志,被授予了上將軍銜。
圖源網絡
侯禮祥興奮極了,他心裏明白,只要自己能聯繫上楊得志,曾經的身份一定可以被證實。
侯禮祥連忙記下了上面的地址,給上面的地址寄了一封信過去,在信中侯禮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並希望楊得志能夠為他證明。
他的辛苦沒有白費,幾個月後侯禮祥便收到了對方的來信。
他高興地將來信帶給村裡的幹部們看,想要證明自己的身份,卻被不認識楊得志字跡的幹部們,認為是謊報和虛假證明,侯禮祥就這樣被送到林場改造。
1971年的一天,侯禮祥像往常一樣,在林場里幹活,恰好此時郵遞員來送報紙,把報紙交給了侯禮祥,希望他能轉交。
侯禮祥接過之後,在報紙上發現了曾經的老首長楊得志,就任濟南軍區司令的消息。
這一次,侯禮祥並沒有像之前一樣寫信證明,他想要親自找到自己曾經的老首長,替自己證明身份。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侯禮祥根本坐不住了,他不顧被林場工作人員抓捕的風險,匆忙逃走,準備坐船到濟南。
要坐船首先得到沙市,但侯禮祥身上沒錢,從林場到市裡有一百多里的路程,沒有辦法,侯禮祥便狠狠心決定走路過去。
為了防止林場的人來抓他,侯禮祥只能緊趕慢趕地往前走,從第一天下午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不吃不喝,終於走到了沙市的碼頭。
此時的侯禮祥,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他找遍全身,最終只找到了兩毛錢。
那時候吃飯都需要糧票,侯禮祥沒有,他捏緊這兩毛錢和麵館老闆商量了半天,終於以全部家當買了一碗面,侯禮祥吃了個精光。
吃飽喝足後,侯禮祥來到了碼頭,這個碼頭竟是曾經「梁子」帶他到漢口去的地方,時隔四十幾年,侯禮祥又來到了這裡。
但不幸的是,同樣是身無分文,這次卻沒有人幫他付路費了。
沒錢便上不了船,侯禮祥只能想辦法混上船,恰好此時他看到一個老奶奶,便想着能不能靠着老奶奶的船票混上去。
侯禮祥沒有告訴老奶奶實話,只對她說,自己看老奶奶身體不好,正好兩人是一起到武漢,他可以照顧着老奶奶。
就這樣,在檢票的時候,侯禮祥以送老母親上船為由混到了船上,沒有下來。
下船的時候檢票更加嚴格,侯禮祥見狀,便說自己上船後沒來得及下船,便被送來武漢了,檢票員見兩人身份平常,便讓侯禮祥跟着老奶奶一起下船了。
到達武漢之後,侯禮祥便想着怎麼才能到濟南,考慮到手上沒錢,他只能通過扒火車的方式。
白天比較顯眼,侯禮祥就坐小貨車,趁着晚上人少時,再冒險扒在火車上,晚間蕭瑟的冷風,都沒有吹散老人心中的火熱。
楊得志
而這一路上,餓了侯禮祥就摘點地里的黃瓜,或者和當地的老鄉討要口飯,就這樣連日的風餐露宿,才讓他終於到了濟南。
到了軍區大院的門口,侯禮祥還等了一整天,一直到天黑都沒能等到楊得志。
他只能再到值班室詢問,值班室的工作人員幫侯禮祥找到了辦公室的文書,才得知楊得志最近不在家,需要侯禮祥過幾天再來。
但侯禮祥無處可去,只能求助這裡的文書,文書見這個老頭穿着邋遢,一看就是生活境遇不大好,又擔心他真的是司令員曾經的部下,很快便給他找了一個附近的旅館住下。
恢復身份
幾天後,侯禮祥又來到門口的傳達室,再次表達了自己想要見楊得志的想法。
文書見是上次的老人又來了,急忙上報給了辦公室的參謀員,但參謀員也一時拿不定主意,最終再三衡量之下,他還是決定先把這個消息告訴司令員。
楊得志這才知道,幾十年前的老部下「李祥」,居然來找自己了。
自1939年春後,楊得志就再也沒見過這位老部下,甚至連他的行蹤都查不到。
他以為對方已經犧牲了,建國後還將他的名字上報給了國家,中央將其記載於中國革命軍事博物館。
此時再聽到對方的名字,楊得志一時難以相信,擔心人是假冒的,便讓參謀員先進行接待,問一問當年長征時候的事情,將其撰寫下來後由他來辨認筆跡。
很快,參謀員就將侯禮祥請了進來,問了他幾個問題,叫什麼、從哪裡來、和司令員是什麼關係、有沒有什麼證件能夠證明。
前幾個問題,侯禮祥都一一答了下來,但等到參謀員讓他拿出證件,或者十年前楊得志給他的親筆信時,侯禮祥的神情卻顯得有些窘迫。
因為他的證件早就被偷了,這次來濟南也是偷跑出來的,當年的那封信根本沒帶過來。
參謀員見狀,便認為侯禮祥是帶着目的來冒充的,雖然話里不顯,但還是生出了幾分逐客的意思。
他並沒有立刻答應侯禮祥要見楊得志的請求。
參謀員將侯禮祥送回了原來的旅館,並給他送上了換洗的衣物,還給了他一本軍區大院的信箋,讓他回憶一段當年和司令員經歷過的事情作為憑證,明天帶給他。
侯禮祥在深沉的夜裡,在微弱的檯燈下,拿筆認真寫下了當年長征時周總理在甘肅視察前衛連的故事。
當楊得志讀起這段回憶時,彷彿也被帶到了1935年的那段場景中,不由得眼眶濕潤了。
他趕忙要求參謀員將侯禮祥帶到辦公室來,親自接見了這位曾經並肩作戰的部下。
當真的見到曾經的老部長後,侯禮祥那顆擔憂不已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在楊得志面前抱頭痛哭。
當得知侯禮祥這些年的艱難經歷後,楊得志更是痛心不已。
楊得志一張口便答應了侯禮祥,希望摘掉「特務」身份的請求,之後的幾天更是熱情招待了對方。
在侯禮祥離開之際,楊得志還派人給侯禮祥送了二十斤的糧票和一百塊錢,囑咐他先好好生活,等着楊得志的好消息。
兩年後,楊得志從濟南調來了武漢,為了解決侯禮祥的問題,楊得志趁着視察荊州的機會,專門在荊州軍區司令員面前提出,想見見自己的老戰友侯禮祥。
結果這一問,卻直接把荊州司令員問愣了,誰是侯禮祥?
這位司令員雖面上不顯,私下卻趕緊命令部下,查一查這個叫「侯禮祥」的身份地址。
直到查到江陵縣這個小地方,部下才終於發現了一個名叫侯禮祥的老人。
於是他們趕緊給江陵的縣委打電話,讓他們趕緊與對方聯繫一下,做好首長可能會下來視察的準備。
第二天一早,一個通訊員就騎車趕到了侯禮祥的家裡:
「侯禮祥,縣裡讓你趕緊過去,說來了個首長,是你曾經的老戰友。」
侯禮祥一聽這話,稍一琢磨,立馬就明白了這肯定是自己的老首長來了,他等了兩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他按耐住內心的激動,趕到區公所,之後又有專車將他接到荊州。
在飯桌上,楊得志鄭重地向坐在周圍的荊州區和江陵縣的各級領導,介紹了侯禮祥,並直呼當年就是侯禮祥,將受傷的自己從戰場上背下來的。
之後,楊得志關切地詢問起侯禮祥,目前的經濟狀況。
在得知他這些年都沒錢醫治,當初在長征路上受過的傷時,楊得志感到十分的痛心。
最後經過各級領導的一致決定,給予侯禮祥二等甲級殘廢軍人的待遇,這樣他看病吃藥就不用再擔心花錢問題,國家給予報銷。
直到這時,當地人才知道,原來侯禮祥真的沒有說謊,他曾經真的是紅軍團長,只是後來在緊急情況下,才失去了和黨中央的聯繫。
之後,楊得志還專門為侯禮祥作證,證明他因為負傷才轉向後方參加地下工作的特殊情況。
楊得志離開荊州後,當地政府很快便組專人,開始切實解決好這位英雄的困境。侯禮祥家建起了三間大瓦房,一家八口人成了國家商品糧戶口。
作為一名曾經保家衛國、走過艱難長征的紅軍戰士,即使是在晚年,侯禮祥也會經常到各大學校,給當地的孩子們講述長征路上的故事,將長征精神繼續發揚光大!
1991年冬,這位抗戰老英雄因病逝世,享年80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