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發現不對就改了：李淵為啥封秦瓊程咬金為翼國公、宿國公？

其實被改了封號的不止秦瓊程咬金二人，所有的開國公都換了封地：萊國公李勣變成了英國公，代國公李靖變成了魏國公，蔡國公杜如晦跟李勣「換防」成了萊國公。

「換防」只是打趣的說法，唐朝的國公並不像春秋戰國時期的公侯們一樣有自己的封地，國公的封國只是形式上的。

李淵時期的國公一律享有三千戶食邑，到了李世民執政時期，國公封得太多，只好拆了東牆補西牆，以「食實封」為名，將秦瓊程咬金的三千戶食邑削減為七百戶，結餘下來的給了新貴尉遲敬德、房玄齡、杜如晦、侯君集、張公瑾等人。

放下秦瓊程咬金吃了多少虧不提，咱們還是來看看秦瓊程咬金的封號為什麼變了。

程咬金的宿國公封號，在隋朝屬於麥鐵杖，《隋書·列傳第二十九》記載，此人「驍勇有膂力，日行五百里，走及奔馬。性疏誕使酒，好交遊，重信義，每以漁獵為事，不治產業。」

正史中的程咬金倒是跟麥鐵杖有些相似：善用馬槊，比較喜歡錢，也很講義氣，他征討西突厥的時候沒追上阿史那賀魯，就是因為忙着在怛篤城給弟兄們分戰利品了。

麥鐵杖在隋朝將領中素以勇悍著稱，跟着楊素平定江東叛亂的時候渡江偵察被抓，「逆帥李棱」派了三十人看守，結果被麥鐵杖「取賊刀，亂斬衛者，殺之皆盡，悉割其鼻，懷之以歸。」

能夠連斬三十人割回三十個鼻子，麥鐵杖的武功，簡直已經出神入化。傳說中只會三板斧的程咬金，表現得也是分毫不差，在營救裴行儼的時候，單槍匹馬殺入王世充大軍，「殺數人，世充軍披靡，乃抱行儼重騎而還。為世充騎所逐，刺槊洞過，知節回身捩折其槊，兼斬獲追者。」

勇悍得令人心寒的程咬金在名義上接收麥鐵杖的封國，這倒是比較令人信服，或許這也正是李淵對程咬金的一種認可和褒獎。

隋朝宿國公是麥鐵杖，隋朝的翼國公是誰，半壺老酒沒有查到，但是李淵封秦瓊為翼國公，卻是大有深意。

李淵送給秦瓊金酒瓶，並表示可以割肉給秦瓊下酒，這件事大家都知道，大家可能不知道的是翼國公這個稱號，更是非同凡響：如果秦瓊願意，李淵肯定賜姓的，翼國公的封號恰好表達了這個意思。

賜姓在古代是極高的榮寵，但也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接受賜姓，尤其是像秦瓊那樣沒有哥哥兄弟和侄子的人，如果秦家一脈到他這裡改了道，就有點對不起列祖列宗了。

李淵雖然沒有將秦瓊賜姓李，但是卻封了他一個李家先祖的稱號：翼國公。

前面咱們說過，唐朝的國公沒有實際意義上的封國，或者說這封國有其名無其實，但是封號中的某某國，卻是按照春秋戰國時的劃分傳承下來的，大唐之名，也來源於翼國。

我們翻看《國語》、《左傳》、《史記》，就會發現翼國在周朝是四強之一，原本就叫唐國，首任國君唐叔虞是周武王姬發之子，周成王姬誦之弟。國號初為唐，唐叔虞之子燮即位後改為晉，春秋時期，晉國遷都於翼，故亦稱翼國。

晉就是山西，這個大家都知道，翼國就等於唐國、晉國，而山西太原則是大唐的龍興之地。李淵封秦瓊為翼國公，這等於在名義上把自己的老巢交了出去。

李世民跟秦瓊關係不錯，但感情遠沒有李淵跟秦瓊深，所以在秦瓊辭世第二年，他就來了個大輪換，翼國公稱號就此「退役」，再也沒有封給任何人，秦瓊後來「得到」的胡國要比翼國小多了：歷史上有兩個「胡國」，一個是「歸姓胡國」，一個是「姬姓胡國」，歸姓原本屬於「鬼方」，並非周王室宗族。

胡國在河南而不在山西，胡國公秦瓊就跟李唐的起家之地沒有一毛錢關係了。

程咬金的宿國和盧國，在春秋時期也都存在過，但都是外姓諸侯，爵位也都很低：宿國屬於伏羲氏的後裔風氏，男爵，為宋國所滅；盧國是依附於齊國的高氏，子爵，因為封地太小，並沒有單獨朝見周天子的資格，只能作為齊國朝覲團中的一員出現。

不管怎麼說，「葫蘆國公」的稱號都不如翼國公、宿國公聽起來威風霸氣，按照春秋分封的領地來看，級別也不一樣：周天子封的翼國君是侯爵，而胡國君只是個子爵。

這樣一比較，我們就知道李世民把秦瓊程咬金都降級了：程咬金升了一級，秦瓊則連降兩級——過去的爵位是公侯伯子男五級，侯爵為第二級，子爵為第四級。

雖然翼國、胡國、宿國、盧國只是借用了春秋封號，但是草擬封號的大臣和進行最後審批的李淵、李世民，卻必然知道這四個封號的來龍去脈：雖然是口惠而實不至，但是其中也大有講究，李淵對秦瓊情深義重，李世民是不是對秦瓊在玄武門之變中的消極表現十分不滿？

咱們今天聊的是國公的封號問題，比較晦澀枯燥，除了要翻閱《國語》、《左傳》那樣的典籍，還得去看《唐會要》、《唐六典》，這樣才能知道李世民更改國公封號的真實意圖。半壺老酒才疏學淺，只知道胡國公盧國公不如翼國公、宿國公好聽，卻沒想到李世民還有這麼良苦的用心。

知識淵博的讀者諸君，對這件事可能還有更深的見解：秦瓊程咬金被削減了兩千三百戶食邑，又被更改了國公名號，真是因為他們沒有出現在「玄武門十大將」的名單之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