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月26日,一個看似再平常不過的日子,卻在東京豐島區推名町的帝國銀行支行里,被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打破了平靜。
當天正午,銀行里的職員們正忙碌於日常工作,誰也沒有料到,危險正悄然降臨。一個自稱是「京都防疫官員」的男人走進了銀行。他看起來四十五六歲,身材瘦小,頂着一顆光頭,舉止間透着一股讓人捉摸不透的氣質,既有着醫生那種冷靜專業的范兒,又隱隱帶着軍人的粗獷。
這個男人一進來,就迅速控制了局面,脅迫16名職員服下毒藥。等警察接到報案匆匆趕來時,銀行大廳里已是一片死寂,12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場面慘不忍睹。現場還遺留着164萬日元現金和17萬日元支票,很明顯,這是一場搶劫殺人案。警方立刻展開調查,本以為這只是一起普通的惡性案件,可隨着調查的深入,種種跡象卻顯示,這件事遠沒有那麼簡單。
法醫對受害者進行屍檢後發現,他們所中的毒物並非常見的氰酸鉀,而是純度極高的氰酸化合物。這種高致死性毒藥,正是二戰期間日本臭名昭著的731部隊「藥理班」的研究對象。與此同時,現場遺留下的吸管和醫藥箱,也與舊日軍細菌研究所使用的實驗工具一模一樣。這些發現,就像一條條線索,將這起案件與731部隊緊緊地聯繫在了一起。
警方開始調查731部隊相關人員。原731部隊成員的證詞,進一步證實了這種猜測。許多前隊員回憶,警方曾拿着模擬畫像詢問他們:「這個人是不是你們部隊的?」雖然沒有直接證據指向某一個具體的人,但搜查人員都覺得,罪犯對氰酸化合物的精準控制和獨特的灌毒手法,與731部隊在「馬魯太」(731部隊對人體實驗對象的稱呼)身上進行的活體實驗如出一轍。
說起731部隊的「藥理班」,那可是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在戰爭期間,他們長期致力於開發高效殺人毒藥。為了測試氰酸化合物的效果,他們在「馬魯太」身上反覆進行實驗,研究不同灌毒方式的效果。原部隊成員回憶,當時研究人員會用玻璃吸管精確控制劑量,讓受害者在短時間內就失去反抗能力。這些慘無人道的實驗,不僅是對生命的踐踏,也讓731部隊積累了豐富的毒物使用經驗。
二戰結束後,按照常理,像石井四郎這樣的731部隊核心戰犯,應該受到國際法庭的審判。然而,現實卻充滿了荒誕與不公。石井四郎等人通過向美軍提供731部隊的研究資料,換取了庇護。這些沾滿鮮血的戰犯,不僅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還在美軍的庇護下繼續進行秘密研究。正是這種特殊的政治交易,使得731部隊的技術遺產得以保存,也為後來的帝銀事件埋下了隱患。
在警方的調查過程中,一個名叫平澤貞通的人進入了他們的視線,並最終被認定為兇手,判處死刑。但這個案件存在太多疑點。平澤貞通只是一個普通的畫家,既沒有醫學背景,也不具備731部隊特有的毒物知識。而且,他從始至終都堅稱自己是被陷害的。與此同時,731部隊前成員們私下裡也在議論紛紛:「從手法到毒物,肯定是731的人乾的。」
搜查檔案顯示,警方曾對原731部隊「藥理班」成員進行過大規模排查。一名中尉回憶,警察見到他時,甚至驚呼:「長得太像帝銀事件的兇手了!」這種群體性的嫌疑指向,不禁讓人懷疑,這背後是不是隱藏着更深層的組織陰謀?有學者推測,帝銀事件可能是731餘孽為獲取活動資金而策劃的「黑手套」行動。他們利用自己掌握的毒物知識,犯下了這起震驚日本的大案,而讓平澤貞通當了替罪羊。
帝銀事件不僅僅是一起簡單的刑事案件,它更是日本戰後社會的一個縮影。731部隊犯下的累累罪行,本應被銘記和反思,可在當時卻被刻意掩蓋。那些戰犯不僅沒有受到懲罰,還搖身一變,成為了醫學權威,繼續在社會上風生水起。而那些在731部隊的暴行中受害的人們,他們的苦難卻無人問津。這種集體失憶,讓日本社會長期迴避對戰爭責任的反思,也讓像帝銀事件這樣的悲劇有了發生的土壤。
一直到1981年,隨着《惡魔的飽食》等著作的出版,731部隊的罪行才逐漸被世人知曉。帝銀事件作為這段黑暗歷史的重要節點,其真相至今仍未完全揭開。它就像一個沉重的問號,時刻提醒着人們,那段黑暗的歷史不容忘卻。
在如今全球化的時代,我們更要警惕歷史的重演。當某些勢力試圖美化侵略、掩蓋罪行時,帝銀事件的教訓就像一記警鐘,提醒我們:真相或許會被一時掩埋,但歷史的血跡永遠不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