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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徐 來
編輯|徐 來
《——【·前言·】——》
李善德沒想到,一道酒後誤簽的“荔枝鮮”聖旨,竟砸在自己頭上,成了要命的差事。
5000里奔襲、三日變質的荔枝,45天死線,全唐朝沒人覺得能辦成。
問題是,他成了這個“沒人”的那一個,怎麼辦?
意外受命與任務困境
天寶十四年,楊貴妃生辰臨近,唐玄宗突發奇想,念叨起嶺南荔枝的甜香。
上林署立刻忙亂起來,準備荔枝貢品。戶部發文,要求值官在公文上批註“鮮荔枝”三字。
李善德那天正好醉酒,誤寫成“荔枝鮮”,位置顛倒成了聖旨。
“荔枝鮮”四字傳到宮中,被誤解為“要鮮荔枝進宮”。
一眾官員看熱鬧,沒人出頭糾正。幾位同僚甚至遞話上去,說李善德最懂嶺南事務,願領此責。
誤簽成命,一口鍋栽下去,誰都不伸手相助。
荔枝從嶺南到長安,5000里。唐代驛馬最快日行500里,極限10日可達。
問題在於荔枝,三日就變色變味,連香氣都保不住。
沒人知道該怎麼送,也沒人真以為這活幹得成。
宮裡催得緊,時間只剩45天。李善德領了300貫旅費,從長安一路南下。進嶺南之後才知道,荔枝不是摘下來放袋就完。
要砍整枝,還得挑帶嫩葉、初熟的那批。熟透的上不了路,生青的送到宮裡也沒意義。
到了廣州,地方官推三阻四。經略府只讓他借胡商蘇諒的瓮,說這是嶺南冰瓮世家。
瓮有兩層,內膽裝荔枝,外膽注冷水隔熱。
東西給了,卻不給人,也不送冰。李善德只能自籌人馬,組織一次試運,結果出長安前,瓮里的荔枝就全爛了。
戶部很快來查賬,說“300貫花去何處?”
李善德無話可說,朝廷上密信一封封飛來。
他在驛館裡苦熬三夜,連死的心都有,杜甫那時還在長安,聽說此事,專門寫信勸他:“事未絕矣,可拚死一搏。”
保鮮突破與路線優化
嶺南多雨,土氣潮重,李善德盯着被丟棄的荔枝枝條,看見那點沒脫水的青皮果。
有人說,“砍整枝時若不脫葉,能活上兩日”。
他頓時醒悟,真法不在冷,而在生。於是重新設計那對雙層瓮,瓮底鋪上濕苔蘚,內膽密封蠟封。
荔枝帶枝斜插,保持吸水狀態。外瓮裝冰水,減溫降濕。
他試驗時發現:半熟的荔枝裝上瓮,路上正好熟透,甜度更高,比現摘還好。
確定裝載方案後,問題轉向路線。
走陸路太快,震動劇烈,荔枝容易掉果。水路溫濕合適,速度卻慢。
李善德拉出圖紙,列出四條路線,一一模擬,最後定下一條——從嶺南出發,經涪州、翻子午谷,直入長安,全程4500里,預計11日送達。
剩下的問題是降溫,嶺南冰窖數量少,無法大批量提供。
李善德繞開廣州官府,找民間冰坊,組織冰塊隊伍,分批北運。
他調來兩隊:一隊送到涪州,一隊提前趕往子午谷南口,等荔枝瓮到達時正好接應降溫。
山路窄,冰不保,於是換上輕騎驛馬,夜間趕路,每一瓮配兩騎,一人抱瓮,一人備馬,瓮換人不換馬,騎手日夜不息,一路冷水壓瓮降溫,整整11天,瓮不曾開封。
進長安前一天,瓮打開驗貨,荔枝紅潤飽滿,香氣未散,外皮無褶,甜中帶酸,正合楊貴妃口味。京城震動,一時傳為奇蹟。
玄宗大喜,召見賞賜。李善德未得官升,卻被調往戶部查賬。
任務完成了,但危險才剛開始。
上京揭賬本,換來嶺南流放路
荔枝剛進長安那天,長街萬人圍觀,一車接一車的紅果子,像是運來寶貝似的。貴妃笑了,玄宗點頭,全朝都說“此舉壯國威”。
李善德沒笑,心裡算了一筆賬——這一趟,真花了他半條命。
任務完成,他按章把賬本一頁頁寫好,銀兩花在哪,瓮器買哪,冰從哪塊冰窖出發,細到一車用了多少匹馬。
三份賬,一份送戶部,一份存案,一份上呈皇帝。
戶部沒搭理,幾天後,轉出一道彈劾文書,說李善德虛報支出,私吞官銀,初次失敗的試運費用不在聖旨內,算私用。
這口黑鍋扣得太准,官銀不多,但程序不清,查起來就能做出事兒。
高力士出面幫他說話,把他帶到楊國忠面前。
右相坐在太師椅上,翻着賬單。第一句話:“你這法子能走幾趟?”意思很明白,不光是進貢,他要做生意。
李善德不傻,一聽便知這位相爺看中的是錢。
說能走三趟,楊國忠立刻點人南下,擴大採摘,連夜下令廣州設荔枝採集點,采量翻三倍。
嶺南官員奉命拆果園,連根砍,三十畝果林變成斷枝堆,綠葉連天,第二天全燒了。
農戶看着哭,一年生計就這麼沒了,沒人管。
廣州經略府接到的旨意是“加快貢果採集”,李善德一句勸阻也沒換來回信。
一個月後,賬本再填。數額直接翻倍:一次運輸耗銀五萬六千貫。等戶部過賬時,成了十一萬貫。誰都看得出,中間五萬多哪去了。
李善德坐不住了,連夜寫摺子,把“加采”、“強拆”、“虛賬”一條條寫清,連人名也標了,送進御前。
三天沒迴音,第四天,皇帝批了一句:“令御史中丞詳查。”
本以為真要追責,結果御史一到,調查方向不是楊國忠,而是李善德本人,說他捏造供詞,擾亂朝綱。
彈劾書寫得漂亮,說他失職在前、意圖卸責在後,憑空拔高成“誣陷權臣”罪名。
處置很快,次日黃昏,流放嶺南——“以觀後效”。
啟程那天,他兒子要陪他走。
途經宜州,驛站沒馬了,官文急調馬匹,一匹病馬摔倒崖邊,馬死,人也摔沒了。
那天夜裡,李善德自己挖了個坑,把兒子埋了。
之後路上遇見的,是一隊接一隊驛卒,累到手抖腳軟,冰瓮壓着,荔枝壓着,一人拉兩車,一路鞭催。
有人累死在道邊,連個收屍的都沒有。死屍一卷,車接着走。
他沒說話,走到廣州,望着那片被燒過的林地,連個綠枝都沒剩。
嶺南沒再有人提“荔枝使”三個字。他穿着舊官服,站在那片焦土邊,像個路人。
果園開春花再發,三十年無人問
一年後,安祿山起兵,攻陷長安。玄宗倉皇出逃,楊貴妃死在馬嵬坡。楊國忠,兵亂中滿門抄斬,賬本也一起燒了。
沒人再提荔枝貢。李善德那一套分枝瓮法,被人用過三次,就徹底停了。
他沒死,嶺南地偏,沒人再管。廣州知府換了三撥,新來的官連荔枝貢是啥都不知。
他就成了個沒人管的流放官員,住在一座荒寺邊上,靠抄經為生。
直到有天,路邊果農吵着說那片果園的地要賣,他走過去,看了眼殘枝,問價,贖下來種了荔枝。
他沒說身份,只管每日挑水種樹,把舊瓮拿出來修,把配方寫在布上,教村裡小孩砌冰窖、抹蠟封瓮。
第二年,果子結出來了,瓮一開,香氣沖人,甜得像糖。
村民們都說這是“瓮里種”的果,來年都要學他種,沒人再喊“戶丞”,村裡娃叫他“李先生”。
他女兒跟着種樹,天天在果園跑,學他配瓮配冰。沒多久,合江成了嶺南新果源,荔枝從這邊轉送到福建,再往北走。
他從沒想再上京,只在家門貼着竹匣,把那本筆記收好。
最後一頁寫着:“荔枝使一職,毀譽參半,然亂世中得保性命,亦是天意。”
幾十年過去,《新唐書》只在《地理志》里寫一句:“嶺南貢荔枝,取合江李善德法。”其餘一筆未提。
沒人知道這個人最終死在哪年。
他留下的方法卻一代傳一代,瓮器也被改成木盒、麻布,冰用雪代,荔枝種滿嶺南。
李善德沒當上什麼大官,但從死人堆里走出來,換回一條命、一園樹、一口瓮。亂世里,能留下這些,已經夠本了。
參考資料:
1. 《新唐書·地理志》卷三十七,《荔枝貢道》記載
2. 《嶺南文獻彙編》第五冊,《荔枝貢事拾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