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寂寒光
1944年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都開始進入反攻階段,國府這邊卻逆流而動打出了慘不忍睹的豫湘桂大潰敗。
湯恩伯在兵力沒有一絲一毫損傷,裝備、彈藥全部齊整的情況下,打出了“史詩般”的37天丟38座城的豫中會戰。要不是日軍兵力不足,沒有進攻關中的打算,胡宗南能不能擋住日軍兵鋒都是未知數。
在接下來的長衡會戰中,精銳雲集的第九戰區也是一路丟城失地,日軍一路打到了廣西境內。接受了美援的國民黨中央軍不堪一擊,完全對不起自己拿着的美式裝備。在這場大潰敗中,反倒是被老蔣視為異己,駐紮在湖南的川軍和滇軍纏住日軍,讓守衛衡陽的方先覺有了準備時間。不然整個豫湘桂會戰只會更慘,更丟臉。
方先覺
衡陽位於湖南南部,遠離日軍控制的武漢地區,衡陽一直是國府的大後方。但是,在1944年豫湘桂大潰敗中,衡陽竟然成了長衡會戰的主戰場,方先覺在這裡守了47天。造成這一局面是國府高層醉生夢死,把希望全寄托在盟軍反攻的真實體現。
首先是湯恩伯的河南戰場。湯恩伯在河南倒行逆施,被老百姓稱為“水旱蝗湯”四大害之一。雖然蔣鼎文是第一戰區司令官,但蔣鼎文能掌握的兵力少之又少,只能靠着幾支雜牌撐門面。湯恩伯握着第一戰區精銳,但文恬武嬉,完全不重視國防工事,日軍殺到就慌神了。幾乎沒什麼損失,日軍就掃清了河南國軍。這是第一張多米諾骨牌,日軍在河南的消耗太小了。
湯恩伯
等到日軍向湖南進攻時,國府又犯錯了。當時的國府高層都等待着盟軍反攻,認為勝利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所以,國軍高層根本不在乎日軍到了哪裡,而是在乎自己在抗戰勝利後會獲得怎樣的位置。
1944年5月,日軍開始向湖北南部集結,國軍情報人員也將這一情況報告給了國軍高層。但這一情報並沒有得到第九戰區以及國府的重視。時任參謀長的趙子立提醒薛岳,日軍大批向南集結肯定是要向湖南進攻,第九戰區應該馬上向其他戰區求援。此時薛岳也跟其他國府高層一樣,認為此時的日軍根本沒有能力向國統區大規模進攻,對這一情報視而不見。
有觀點認為第九戰區兵力單薄與大批部隊赴滇西作戰有關。確實,滇西反攻牽扯了國軍大量兵力,但這並不是根本原因。因為滇西作戰的遠征軍是16萬人,此時日軍兵力捉襟見肘又被八路軍、新四軍圍困在各個據點,國軍各部仍然可以有大量兵力集結到湖南。
滇軍
抗戰中由於國軍將領普遍水平有限,士兵組織度也有限,能夠選擇的戰法並不多。大多數情況下,國軍都要依靠陣地戰與日軍絞肉。這並不是國軍有人數優勢,而是逃兵問題嚴重。如果以營連為單位進行包抄迂迴,很有可能一支部隊出去就不見了。而在陣地戰中,國軍想要擋住日軍進攻往往需要兩倍以上的兵力。比如淞滬會戰中,國軍總兵力為70萬,日軍總兵力是30萬。
在進攻時,國軍往往需要更多的兵力。比如在台兒庄大捷中,國軍29萬人沒有辦法殲滅西尾壽造第五和第十兩個師團5萬人。長沙這邊的情況也是這樣。前三次長沙會戰,日軍出動了十萬人左右,第九戰區這邊都在20萬人上下,第三次長沙會戰更是有30萬人參戰。兵力優勢是天爐戰法取勝的關鍵,因為天爐戰法的關鍵是爐底不能打穿,不然天爐就變成漏鬥了。
第四次長沙會戰情況不一樣了,此時橫山勇率領的日軍兵力足足36萬人。第九戰區雖然有第10軍和第74軍兩支中央軍精銳,還有第4軍這樣的老牌勁旅,但總兵力才20多萬,甚至少於日軍,這讓薛岳怎麼打。
薛岳
日軍為了破天爐戰法更是把部隊分為四路。中路日軍分為第一和第二梯隊,即便第一梯隊進攻受挫,第二梯隊也能迅速擊破國軍。兩翼也加厚,防止國軍從兩翼包圍過來。日軍這一戰法的改變讓薛岳光速丟了長沙,撤退到了江西邊境。方先覺的衡陽一下就變成了主戰場。
中央軍不行,就得輪到地方軍了。薛岳手裡握着五個集團軍,司令官分別是王耀武、李玉堂、歐震、楊森和王陵基。楊森的27集團軍和王陵基的30集團軍並不是中央軍序列,而是川軍、滇軍混編部隊,兩位司令也是四川軍閥。從1939年之後蔣介石不停跟我黨的部隊搞摩擦,對軍閥也是想要借日軍之手消滅掉。在此後的日子裡,由於地方軍的地盤大量被日軍佔領,導致部分地方軍只能依附於蔣介石。
川軍
另外,由於對外援助通道被蔣介石掌握,後勤被卡脖子,地方軍更是只能聽命於中央。這就是為什麼抗戰越往後,地方軍的戲份越少。因為隨着武器的損耗以及老兵的犧牲,地方軍的戰鬥力開始變弱。到抗戰勝利後,只有滇軍、川軍、桂軍和晉綏軍這幾個還有基本盤的地方軍能夠生存下去。諸如東北軍、西北軍等都中央軍化了。
大敵當前,地方軍也不跟蔣介石一般見識了。因為地盤是地方軍們生存的基礎,如果日軍真的殺入西南,這些軍閥就完了。因此,在日軍向衡陽的屏障株洲殺過去的時候,王陵基的30集團軍出動了。王陵基面對的是第3和第13兩個師團組成的包抄部隊。
桂軍
在這兩支包抄部隊的眼中,衡陽是他們唯一的目標。但在湘贛邊界這支日軍遇到硬骨頭了。王陵基部並不與日軍拼陣地戰,畢竟部隊的火力連中央軍都不如。這支川軍觀察到日軍急於向南穿插,一邊阻擊一邊派部隊在兩翼騷擾,並趁着日軍無暇顧及後方一舉收復醴陵切斷日軍後路。
7月1日日軍開始渡過永樂江進攻熊峰山,守在這裡的川軍頑強阻擊日軍渡江過來的步兵大隊和炮兵聯隊。此時何葆恆部迅速向熊峰山支援,趁日軍進攻無果傷亡慘重時東西合擊,將日軍打得狼狽逃竄。根據日軍方面的記載,熊峰山的戰鬥日軍非常狼狽。他們遭到國軍頑強阻擊,又被從後面夾擊被迫撤退。而夏季的湖南又多雨,山中的冷雨淋在身上削弱了士兵的戰鬥力。很多士兵甚至拿槍都拿不穩了。而這兩個師團自始至終也沒有參與到衡陽攻城戰中。
日軍
其實,這才是抵抗日軍的正確打開方式。由於敵我力量的懸殊,一味地正面對抗只會徒增傷亡。但這一點大部分中央軍將領都做不到,因為他們不知道士兵派出去是穿插去了還是逃跑了。國府雖然掌握全國大部分地盤,但他們的買辦性質導致統治力量無法深入基層。士兵逃跑去哪裡,他們也無能為力。
川軍能這樣打仗,正是因為他們的家鄉在四川,自己如果當逃兵還是得回四川。而那裡可都是川軍自己的地盤,地方軍閥的勢力本來就是從地方成長起來的,統治能深入到基層。可見,買辦政府先天就是一個軟弱無能的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