屢屢得罪人的海瑞何以化險為夷，還能得到不斷的提升？

作者：李大奎

說起海瑞，這位老百姓眼中的＂海青天＂，譽為大明王朝＂第一清官＂的海閻王，他可圈可點的仕途生涯可謂傳奇，讓人唏噓不已。

因公元1514年出生於瓊山的海瑞，40歲時才出任福建南平縣教諭。自那以後，海瑞便在屢屢得罪人中迎難而上，幾乎每次都能化險為夷還得到提任，最終官至南京右都御史，74歲時病逝於任上。死後，他獲贈太子太保，謚號＂忠介＂。

海瑞這般幸運經歷，頗值得賞析，不妨說道說道。

（海瑞的影視形象）

一、廉潔的品行贏得＂第一桶金＂

原來有＂海閻王＂之稱的青天大老爺海瑞，除了始終如一的堅韌正直外，他的廉潔自律也很出名，讓他妥妥地贏得了好名聲，收穫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小時候被視為＂笨小孩＂的海瑞，幸得母親含辛茹苦的培養，才得以在35歲那年好不容易考中舉人。過了5年，考不上進士的海瑞才等到了第一份工作，得任福建延平府南平縣教諭，也就是縣教育局局長的崗位。

海瑞出任局長後，首先便雷厲風行地奉行廉潔從政。他以＂不收禮＂為突破口，帶頭垂範，真正做到了＂從我做起＂。

這在當時貪污受賄成風的大明王朝中後期實屬不易。海瑞此舉最初也得罪了不少下屬，南平縣教職員工原本俸祿少，生活不易，靠着收點禮增加點額外收入以緩解困境。這下直接斷了檔，都對海瑞恨得牙痒痒的，心裡直窩火。

不過，時間一長，大多數教員見海瑞本人也很清貧，並沒有不廉潔的地方，便慢慢消了氣，主動配合他一道用心教學。學生也對海瑞大為佩服，認為他凈化了風氣，是個靠譜的正直官員，幾乎都努力求學。

幾年下來，南平的教育便取得了很優異的成績，上了一個台階。

就這樣，海瑞贏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他有聲有色地幹了4年教諭後，得朝廷大員外放河南參政的朱衡欣賞，在其推薦下，旋即升任浙江淳安縣知縣。

於是，海瑞44歲時，便有了青雲直上的＂七品芝麻官＂這樣的第二份工作。

（雕塑：海瑞罷官）

二、透明公平的官員考核制度

在淳安知縣任上，鶴立雞群的海瑞依舊雷厲風行，始終如一地廉潔奉公，嚴禁下屬不得貪污受賄，不能被＂糖衣炮彈＂所腐化。

一時，習慣了墮落的淳安縣丞、主簿、典吏等一干人馬便受不了了，不願接受海瑞的苛求紛紛怠政，作壁上觀，看海瑞怎麼辦。

哪知？原本苦出身的海瑞毅力特彆強，又是全能全才。他將問題看在眼裡，並沒有着急，而是親力親為，一個人先幹起來，主意自己揣摩，文件自己起草，案子自己審理，生活自己打理……將知縣的活幹得是熱火朝天。

縣丞等人見知縣如此率先垂範，還始終如一，也慢慢釋然轉化，便大力配合積極地跟着他一道艱苦奮鬥，淳安的內部環境潛移默化中得到了大大改善。

不過，海瑞得罪上級領導帶來的後果就沒那麼輕鬆解決了。先不說他得罪浙江總督抗倭名將胡宗憲的事，因胡宗憲高風亮節，只嚴厲批評了自己的兒子胡公子了事。

就說發生在嘉靖三十九年的一件事。也就是公元1560年，吃喝嫖賭的督察院左副都御史鄢懋卿打着去地方視察鹽政的旗號，一路招搖撞騙來到淳安蹭吃蹭喝欲大撈好處。海瑞知道原委後，只按普通標準接待，僅提供了十分簡單的飯菜，還致信鄢大人，雲淳安很窮，容納不了眾多的車馬，無法像樣地安排……

一貫頤指氣使的鄢大人見海瑞如此輕視，哪裡能接受這樣的輕視？當即拂袖而去，揚言要海瑞＂騎驢看看唱本，走着瞧＂。

所幸，那時明朝的官員考核制度還算透明公平，因海瑞在淳安知縣任上實實在在干出了拿得出手的卓越政績，按照規定，三年後便可以直接升任。鄢大人一時也找不到報復的機會，只好靜待着。

於是按慣例，海瑞也就獲得了提任嘉興府通判（相當於副市長）的機會。

（瓊劇裏海瑞形象）

三、霧裡看花的內閣支持

不過，海瑞晉陞嘉興府通判之路，還是受了挫折。

因嘉興府的官員害怕海瑞這個刺頭來嘉興影響他們的既得利益，便聯名上書中傷海瑞，舉報他有種種不堪大任的不是。

被海瑞得罪的鄢御史鄢大人，藉機報復，公開以督察院的名義彈劾。

海瑞便被改任興國知縣，一年後，才調任戶部雲南司主事。在戶部主事任上，一身是膽的海瑞眼裡再也容不下沙子，便將看到的官場問題寫成《治安疏》，直言＂嘉靖家凈，家家凈也。＂極力主張朝廷花大力氣整治世風日下的社會環境。

嘉靖皇帝看到海瑞這份有批評他意思的三千字奏疏，非常生氣，當即要斬他示眾。危急之時，霧裡看花的內閣伸出援手，擔任首輔的徐階巧妙地保了海瑞。

徐階稟告嘉靖皇帝，言這海瑞就是一根筋，直來直去慣了，有話憋不住，但人正直靠譜，能夠用心辦事，用心工作，可堪大用。

嘉靖看在內閣首輔的面子上，只饒了海瑞的死罪，活罪不赦，將他關在詔獄了此殘生。幸運的是，海瑞在獄中沒幾年，嘉靖皇帝駕崩了，在徐階暗中支持下，海瑞很順利走出牢房，不久官復原職，改任兵部主事，沒兩年便升任大理寺丞。

隆慶三年，也就是公元1569年，55歲的海瑞再次升任正四品的右僉都御史職務，外放應天巡撫，得以推行張居正主導改革的＂一條鞭法＂，深得百姓擁護愛戴而名噪天下。

綜上而言：屢屢得罪人的海瑞之所以化險為夷奇，跡般地得到不斷提升，除了他廉潔的品行外，其實與明朝官員考核制度的透明公平有關，還受益於明朝霧裡看花的內閣體系。

徐階之所以伸出橄欖枝出面幫助海瑞，估計出於頂層官僚之間的權力維護和利益抗衡吧，這抑或是海瑞意想不到的福分？

是為記。

（海口，海瑞故居）

【作者簡介】李大奎，七0後，法學學士，貴州湄潭人，文學與歷史愛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