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煥文與溫吐秀兩位革命老人是毛澤東夫人賀子珍和毛澤覃夫人賀怡的父母親。
賀煥文原本是江西省永新縣城的一位鄉紳,因支持兒女革命而走上了一條艱辛的路。溫吐秀跟隨丈夫和女兒一起參加革命,作出了很大犧牲。他們的一生同樣充滿革命歷史的光輝。
在新中國成立後,賀煥文夫婦被追授為革命烈士,也是對老人家一生的肯定。
賀煥文(1871—1938),1871年9月出生於永新縣城西20公里煙閣鄉黃竹嶺村。
雖是祖輩務農,賀家卻擁有較多的田山和房屋。賀煥文幼時讀書,考取清末的秀才,成年後憑着家中殷實的資產,捐了個舉人,後來當過安福縣縣長。
賀煥文的妻子溫吐秀(?—1941年 ),是廣東梅縣人,父輩從粵遷徙江西永新。她待人和藹,又讀過幾年書,識文斷字。操持家務勤儉為本,支持丈夫興家立業。
賀煥文和溫吐秀生下二男三女。長子賀敏學、長女賀子珍、次子賀敏仁、次女賀怡、小女賀仙圓。
賀煥文為官清廉,為人忠厚,又愛說老實話,最後被人排擠出來,辭掉安福縣縣長職位。
回到永新後,賀煥文就在縣衙里當個刑門師爺。他寫得一手好毛筆字,經常為告狀的平民免費寫訴狀。
有一次,為了主持公道,賀煥文被牽連進一場官司中,被捕下獄。溫吐秀為了贖他出來,變賣了家中田產。
賀煥文出來後,不再進入官場。就在縣城濱臨禾水的南門租了個鋪面,店鋪有前後兩棟,前棟經營雜貨,後棟開設“海天春”茶館。
溫吐秀很會製作茶葉,制出來的茶葉清香甘甜,所以就開了這個茶館。賀煥文幫着照應,記記賬。
依靠這種小本生意,辛勤經營,維持一家人的生活。現在這座店鋪還在,透着滄桑冷寂。
當年,“海天春”是一個極典型的南國小鋪子,屋檐下有兩一根頂樑柱,撐着一個突出街面的騎樓。
傳說城裡有個風水先生,在這鋪子的前後左右繞了三遭,別人問他,他也不吭聲,就走了。
怪的是,第二天,那個先生又來了,還帶來了放大鏡,連每個犄角旮旯都照遍了。
賀煥文問長問短問了老半天,這個先生才慢吞吞地說:“屋舍雖破,兩棟支撐,不進錢財,就出人才。”
錢財是不見進,人才定要讓他多多出來。
賀煥文,並不想讓幾個兒女守着茶館過日子。幾個兒女都先後被送到秀水小學和縣城的福音學校讀書。在家裡、賀煥文還教給孩子們讀一些古詩文。
不想這幾個孩子並沒向父親安排的路去走,整天鬧學潮,搞暴動。讓父母終日里提心弔膽,卻也無可奈何。
1926年春,大革命浪潮衝進永新縣城。賀敏學、賀子珍和賀怡不由分說投入到革命洪流中。
賀家家中有田地,城裡有店鋪,吃穿不用愁。賀氏三兄妹卻選擇了革命的路。有人說他們是“自找苦吃”。
這時,賀煥文目睹大革命運動給永新城鄉帶來的新氣象,進一步認識到子女們走的是一條為中國人民翻身求解放的道路。
在父母的支持下,賀家三兄妹都成為了革命骨幹。賀敏學擔任農民自衛軍副總指揮、共青團縣委副書記;賀子珍擔任永新縣第一任婦女部長;賀怡擔任縣委委員。
1927年春夏之交,風雲突變,形勢逆轉,永新縣陰霾密布。6月10日,永新縣反革命勢力猖獗一時,瘋狂破壞和鎮壓工農民主運動。
擔任農民自衛軍副總指揮的賀敏學和十幾名同志被捕;賀子珍在吉安未歸。國民黨反動派揚言要將賀家洗劫一空。他們荷槍實彈前往“海天春”捉人。
賀怡得到消息,連忙回家告訴父母。賀煥文一家逃到鄰居的柴房裡躲了幾天。反動派沒捉到人,把茶館洗劫一空後佔領,成了軍營。
事變後,永新城內崗哨林立,只許進不許出。街上人心惶惶,商店關門閉戶。在這一片白色恐怖中留在城內是很危險的,必須想辦法迅速離開縣城。
賀怡暗暗地叫姑媽到無亨利雜貨店買了幾尺白布,一匹一匹接起來。
當晚,夜深人靜之時,賀怡帶着父母趁着濃黑的夜色,悄悄地摸到城牆的僻靜處。爬上城牆把白布的一頭捆在牆壁旁的大樹上,一頭纏在腰上,輪流從城牆上爬下去,機智地逃出了縣城,避免了殺身之禍。
三人沿禾水河連夜趕往吉安賀子珍處。賀煥文一家這次離開家鄉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賀煥文夫婦雖然逃脫了敵人的魔掌,但殘暴的敵人卻不放過他們的親人。
他們留下來的小兒子賀敏仁和小女兒賀仙圓,由舅母收養。年僅16歲的賀仙圓因給獄中的大哥送情報,慘遭反動派殘忍殺害。
敵人實行瘋狂報復,派兵到賀煥文的老家黃竹嶺村,把村裡賀煥文叔伯兄弟及本家的房屋都燒成灰燼。
賀子珍三個堂弟賀敏亮、賀敏克、賀敏文及兩個嫂子李四蓮、楊蘭英都慘遭殺害。賀煥文整個家族受到的犧牲是慘重的。
賀子珍
後來,因革命形勢需要,賀子珍和已經營救出獄的哥哥賀敏學一起上了井岡山。在井岡山鬥爭時期,賀子珍與當時任紅四軍黨代表的毛澤東結為革命伴侶。
賀煥文、溫吐秀、賀怡來到青原山。在舊相識高光和尚的安排下,賀煥文夫婦在齋堂當傭人,賀怡則化裝成尼姑隨堂誦經。
期間,吉安城內的反對派數次進山搜捕賀氏一家,均因高光和尚周密的掩護而得到保護。
風聲過後,賀怡與吉安地下黨組織聯繫上了,黨組織把賀怡安排在吉安第四女中讀書。
賀怡
1929年2月,賀怡調任中共贛西特委工作,特委機關設在吉安東固。
賀煥文隨女兒來到東固,在特委機關擔任劉士奇的文書,主要任務是刻鋼板和抄文稿。
賀煥文工作兢兢業業,一絲不苟,能較出色地完成任務。後來由於特委某些領導認為賀煥文曾經是鄉紳,成份不好,不適宜在黨政機關工作。
就這樣賀煥文被解職,安排在陂頭的列寧學校里教書。
賀煥文並不計較個人得失,也樂意去當教書匠。他厚實的國文功底在學校里得到了充分發揮。
除了教書,他還常為鄉、村蘇維埃政府抄寫文告、通知等。到了過年,再熱心地為當地的老百姓寫對聯。賀煥文總是來者不拒,欣然命筆。
1931年夏,毛澤覃擔任中共永豐、吉安、泰和特委書記。賀怡任特委委員兼保衛局長。在這期間,他倆彼此傾心相愛,同年,二人結為夫妻。
1933年春,賀怡調任瑞金縣委工作。賀煥文夫婦也隨着來到瑞金。
賀煥文因多年勞累奔波,生活艱苦,又年逾六十,健康狀況不佳,便沒再去繼續參加革命工作。
住在葉坪的毛澤東和賀子珍也常來看望父母,用積攢起來的一些伙食費買些營養品給兩位老人滋補身體。
1934年10月,中央紅軍撤離根據地,開始北上長征。
毛澤東和賀子珍臨行時,特意去向父母告別,叮囑兩位老人家多加保重。
賀怡因身懷有孕,不能隨軍。時任紅軍獨立師師長的毛澤覃在閩贛邊區打游擊。
1935年4月,在瑞金紅林山戰鬥中,遭敵軍包圍壯烈犧牲,時年30歲。
經組織安排,賀老夫婦和賀怡又遷往離城30多里的偏僻山莊——贛縣石灰山成坑,住在一棟大地主遺棄的破屋裡。
1936年春,賀煥文夫婦再次轉移到湖邊崗邊村。因賀氏吃齋就以作齋公掩護賀怡的地下工作 ,住在“三寶經堂”。
生活上由河西黨組織供給米油菜蔬。並委託住在“三寶經堂”附近的革命同志鍾元吉每日為老人家挑生活用水。
1937年年底,賀怡因工作需要,先後在吉安、韶關等地參加抗日救亡工作,賀煥文、溫吐秀夫婦因年事已高,仍留在贛州居住。
1938年2月,賀煥文因病去世,享年68 歲。那時,他的子女都不在身邊。
新四軍領導項英等同志在信豐油山游擊隊,得知賀老病故噩耗,他們湊了銀洋一百元,簡單料理了老人家的後事。
賀煥文安葬在贛州湖邊崗邊村三堂廟後的小山包。
賀敏學當時在大余縣池江任紅四軍辦事處主任,匆忙趕來送別父親。
賀敏學一家
賀煥文故去後,溫吐秀孑然一身,很覺凄苦。1938年3月,黨組織派人護送溫吐秀北上,到延安投奔毛澤東、賀子珍。
途中,溫吐秀化名胡氏,經過艱難輾轉,來到延安。不料,她抵達延安時,方知賀子珍已在1937年8月離開延安去蘇聯治病。
由毛澤東妥善安排照料岳母溫吐秀的生活。
1941年秋天,溫吐秀因病去世,毛澤東個人承擔費用,委託中辦的同志與當地老鄉,將她安葬在延安北關後山上。
解放後,人們才知道賀煥文、溫吐秀是毛澤東的岳父母,以及他們後半生對革命所做的工作,油然而生敬意。
1955年,人民政府追認革命老人賀煥文、溫吐秀為革命烈士。
1971年,賀敏學同志專門來到延安,去陵園祭奠母親。他非常感謝延安的同志對母親陵墓的看護,隨後立碑。
下方立碑人署名:賀敏學、賀自珍、賀懿。
賀子珍姐妹的名字,都用了別字代替,並且還加了方框。其實,賀子珍當時仍健在,住在上海。
在當時的政治環境下,賀敏學有苦衷,這樣處理是保護策略。
賀煥文烈士的墓仍在贛州,1984年,當地政府也對陵墓重新整修,並立碑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