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天寶年間,有一個名叫穆子醒的讀書人,資質一般,卻非常傲慢,自以為了不起,以才子自居。然而,他參加了兩次考試,都名落孫山。他不自知,大言不慚地編排考官不識才,導致他懷才不遇。
這一天,幾位文友請他登山望遠,各自抒發了一通感慨後,坐下來喝酒。酒喝到一半,穆子醒覺得索然無味,便站起來,往深山走去,欣賞這漫山秋色。
來到一處坡地,下面一望無際的都是雜樹雜草,也不知道坡地到底有多長。穆子醒心生好奇,順着坡地往下走,想去坡底看一看。哪知道走了不到十步,青草光滑,他站立不住,倒在草地上,骨碌碌地往下滾去。突然,他的腦袋撞在一塊石頭上,頓時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他醒來時,發現睡在香床上,上面蓋着錦被,香氣四溢,香床的四周掛滿幔帳,無疑是女子的閨床。穆子醒頓時覺得心旌蕩漾,禁不住想入非非。
這時,幔帳外傳來女子驚喜的聲音,“郎君醒過來了,郎君不要動,我去給你端一碗小米粥來。”說罷,就出去了。過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女子端着碗進來了,掀開幔帳,露出一張俊俏的臉,頓時把穆子醒看呆了。
女子見他痴痴地看着自己,噗嗤一笑,說道:“郎君昏睡了三天,吃一碗小米粥補一補身子吧。郎君願意看小女子,等一會讓郎君看個夠。”穆子醒自覺失態,尷尬地笑了一笑,張開嘴吃起粥來。
一碗粥吃完,穆子醒又沉沉地睡去,等到他醒來,已經是華燈初上。他穿衣起床,出了卧室,來到客廳,只見到處張燈結綵,貼着大紅的喜字。女子正在擺着酒菜,看見穆子醒進來了,笑吟吟地走上前,攙扶着他坐下,說道:“郎君且坐,我去端洗臉水和嗽口水來。”
不一會兒,女子端來一盆熱水和一壺溫水,侍候穆子醒洗嗽完畢。女子拉着他的手,到酒桌邊坐下,開始給他斟酒。穆子醒問道:“你家貼着大紅喜字,有什麼喜事嗎?”女子嬌羞地說:“今晚是我倆的洞房花燭夜啊。”
原來,女子閨名悔妮,屬於豕舒國的民眾。豕舒國地處偏僻,幾乎與世隔絕,因為常年被外寇入侵,男丁們都戰死在沙場,國內幾乎沒有青壯男丁了。
悔妮笑着說:“我們部落明文規定,誰撿着男丁,就是誰的丈夫。你是我撿來的,就是我的男人,吃過酒後,我倆就入洞房。”
說著話,出來幾名老婦,其中一人是悔妮的母親,其他幾人是母親的姐妹們,她們都是寡婦,男人年輕時都戰死在沙場了。
吃過酒後,在幾名老婦的主持下,兩人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成為了夫妻。
過了兩天,穆子醒和悔妮正在說笑,悔妮的母親神色慌張地跑進來,大喊道:“不好了,國王派人抓姑爺來了。”不一會兒,湧進來幾名帶刀侍衛,全是女的,恭恭敬敬地施禮,說道:“國王有請。”不由分說,架着穆子醒就走。
悔妮跟在後面哭泣,數落說:“都是阿姨們嚼舌根,走漏風聲了,國王搶我的老公來了。”
走了大約兩里地,來到一座金碧輝煌的王宮裡。進了大殿,國王走下寶座,拉着穆子醒的手說:“聽說先生從東土來,孤王特地請先生來一敘。”吩咐賜座。
穆子醒坐下來後,左顧右盼,發現大殿上除了國王和幾個官員,其他的都是女的,果真是陰盛陽衰。穆子醒自報家門,國王微笑着說:“聽說東土盛行詩歌,先生不妨做一首,讓我們見一見世面。”
幾名官員也都隨聲附和。穆子醒站起來說:“恭敬不如從命,在下獻醜了。”他來回踱了七步,朗聲吟誦起來。“你尿尿來我尿尿,大家一起來尿尿。春風拂來涼颼颼,腌臢泄完爽歪歪。”
話剛落音,響起一片掌聲,國王大聲說:“好,真是鬼才,驚天地泣鬼神,如雷貫耳,振聾發聵。”
一位年長的官員站起來說:“真不愧是大唐來的俊才,此詩的精髓就在深諳雅俗之道,將雅與俗玩弄於掌股之間,正所謂大俗即是大雅,看似粗鄙不堪,其實雅意盎然。”
另一位年輕的官員站起來說:“是呀,此詩一出,必將流芳百世,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我等得以見證此詩的橫空出世,實乃三生有幸。”
國王站起來說:“因為男丁缺失,國家已經多年沒有開科納士了,孤王今天開個特例,欽點先生為特科狀元,納為駙馬,封為駙馬太尉。”官員們趕緊慶賀。
穆子醒趕緊說道:“國王陛下,我已有妻室。”國王大笑着說:“先生的妻室遠在東土,遠水解不了近渴,你成為孤王的東床快婿,豈不快哉!”穆子醒說:“不,國王陛下,我在豕舒國已經娶妻,名叫悔妮。”
國王說:“沒關係,孤王准許你納她為妾。”說罷,吩咐傳令下去,舉國慶賀。不一會兒,偏殿里擺上了酒宴,國王宴請駙馬,官員們作陪。
正在歡飲間,忽然闖進來一名女子,對國王撒嬌說:“父王,姐姐得到如意郎君,我怎麼辦?”國王笑着說:“父王不會忘記你的,正在世界各地尋找。”女子說:“不嘛,我也要這個特科狀元。”說罷,使出了哭鬧的本領。
國王被糾纏不過,只好說:“行了,我把你們姐妹倆都許配給東土來的才子吧。”女子這才破涕為笑,轉身走了。
當天晚上,穆子醒和兩位公主一起入了洞房。第二天,他又把悔妮接進了宮裡。這以後,他和二妻一妾過着逍遙的生活,樂不思蜀。
閑暇時,國王讓穆子醒寫文章,他便把參加考試的文章,默寫出來。國王和官員們爭相傳看,大加讚揚。穆子醒不免沾沾自喜,國王和官員們才是識才之人,比大唐的考官們強了不知多少倍。
時間一晃,三四年過去。
這一天,忽然傳來戰報。外寇入侵,豕舒國危在旦夕,國王和官員們急得焦頭爛額,公主們也惶惶不可終日。
過了三五天,一群軍士沖了進來,把穆子醒捆了起來。他轉頭一看,哪裡有什麼宮殿?卻是一座大山洞,地上躺着許多被殺死的野豬,剩下的野豬四處逃竄。
原來,此地野豬成精,咬死了不少獵人,五六年前,地方官員曾經派兵圍剿,無果而終。今年,新任刺史召集了許多兵馬,一舉將野豬精圍剿乾淨。
刺史聽了穆子醒的奇遇,嘖嘖稱奇,把他放了。穆子醒回到家裡,家裡人大為驚奇,時隔三四年,還以為他已經不在人世了,妻子早已改嫁他人了。
穆子醒自負才學,拿着詩文拜見節度使,想在節度使麾下效力。節度使讀了那一首《尿尿詩》,嗤笑道:“狗屁不通!”穆子醒大聲反駁說:“大俗即是大雅,我曾經以此詩奪得豕舒國的狀元,封為駙馬太尉。看來,大人你讀書不深,不懂其中含義。”
節度使武將出身,確實讀書不多,被穆子醒一頓搶白,臉一紅,不敢再言語,因為言多必失。他連忙改口說好詩,留穆子醒在帳下擔任主簿。
過了一年多,節度使調任到兵部,向朝廷推薦了穆子醒。武則天看了詩歌,差一點笑掉大牙,說道:“什麼豕舒國,不就是野豬群嗎?被畜生們欣賞,與畜生們為伍的人,能有什麼雄才大略呢?”她靈機一動,特地在穆子醒老家縣衙里,設置了十品茅坑令,讓穆子醒擔任,專管地方茅坑建設。
不到兩年,穆子醒抑鬱而死,茅坑令從此取消。
本故事採用了荒誕的筆法,在於借事喻理,勸喻世人,與封建迷信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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