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一位78歲的黃金剩女,身披婚紗,嫁給了愛情,嫁給了81歲的初戀,新婚當晚,初戀將她擁入懷中,說:“這一生苦了你了。”她卻一臉幸福地說:“我終於等到你了。”
她就是張愛玲的姑姑——張茂淵,她用了50餘年的默默等候,才換來與愛人李開弟12年的幸福相守。
更神奇的是,他們的這場婚禮由李開弟的前妻做媒,前妻的兒女們都紛紛為他們送來祝福。
當時遠在美國的張愛玲,收到姑姑結婚的喜訊時,也熱淚盈眶地說:“姑姑一定會結婚的,哪怕80歲也會結婚。”
張茂淵在愛情上,從不將就,她對李開弟的愛,是唯一的,也是熾熱的,足以助她度過那些獨自等待的漫長歲月。
01
張茂淵和初戀李開弟相識在最美的年紀,那時他們都還很年輕。
1925年,在遠渡英國的船上,24歲的張茂淵,因為暈船,在甲板上吐得昏天黑地。這時,一位風華正茂的男子走了過來,不僅不嫌棄她臟,還給她遞去了手絹和熱水,溫柔地陪她聊天。
張茂淵悄悄抬頭看了男子一眼,正是這一眼,讓她愛上了這位男子。他就是李開弟,和張茂淵一樣,也是去英國留學的。
漸漸地,他們越走越近,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一天下午,習慣了海上顛簸的張茂淵,來到甲板上,在夕陽的餘暉下,倚靠着欄杆,靜靜地眺望海面。
李開弟來到她身後,怕她被海風吹得着涼了,為她披上霞帔,還藉著海上風光,為她朗誦拜倫的詩歌:
“所有的悲劇以死亡結束,所有的喜劇以結婚告終。”
張茂淵在李開弟動情地朗誦聲中沉醉,李開弟搭在張茂淵肩頭的那塊霞帔,一直留在了張茂淵心裡,這位對她關懷備至的男子,也完全走進了她心裡。
哪怕在戰時,她因為缺錢,賣掉了許多珠寶首飾,卻獨獨留着這塊霞帔,捨不得賣掉。
張茂淵和李開弟的感情在輪船上迅速升溫,可這段感情還沒開花結果,就夭折了。
02
讓張茂淵痛苦不已的是,從英國學成回國後,她一直等着李開弟上門提親,卻只是等來了李開弟的結婚請帖,上面新娘的名字不是自己,而是一個她從沒聽過的名字——“夏毓智”。
明明在英國時,張茂淵和李開弟的感情還很好,為什麼李開弟突然選擇和張茂淵分手呢?
有一種說法是,李開弟從一位朋友口中得知,自己愛了3年的女友的外祖父,竟然是“賣國賊”李鴻章,而且張茂淵的家裡還有一位吸大煙的哥哥。
他接受不了張茂淵出生在這樣的家庭中,刻意與張茂淵拉開距離。
也有一種說法是,李開弟與夏毓智早就已經訂下婚約,李開弟不願意違背家人的意願,也不想辜負未婚妻,所以選擇結婚。
張茂淵和李開弟的戀愛,就這樣一拍兩散,張茂淵卻一生都忘不了他。
1932年,李開弟與夏毓智在大華飯店舉辦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婚禮,張茂淵作為女儐相出席他們的婚禮,心裡很難過,卻還是落落大方地祝福他們。
結婚前,為了斬斷張茂淵的念想,李開弟找到張茂淵,狠心對她放話:“你不要等我了,我們今生已然無緣。”
張茂淵卻深情地看着李開弟,堅定地說:“我會一直等你,若今生等不到你,我等待來生。”可令人沒想到的是,為了初戀,她足足等了52年,從青絲等到了白髮。
03
李開弟娶妻生子後,痛失愛人的張茂淵,依舊是那個備受矚目的女人,活出了自己精彩的一生。
張茂淵有一生只愛一人的深情,也有為愛等待的底氣。她才幹過人,在人生的起起伏伏中,一路乘風破浪。
張茂淵留學回來後,張家已經開始走向落沒,家中的財產也幾乎被哥哥敗光了,她卻沒有被困境打倒,而是作為一個女強人,殺入職場。
她曾經在無線電台里做過廣播員,是第一代女主播,拿着每月幾萬塊的高薪。後來她又辭掉這份很吃香的工作,跳槽到上海的大光明戲院做了一名外國影片的翻譯。
之後更是憑着自己過人的能力,被大光明戲院的總經理升任為秘書,而且一干就是10年之久。
在她獨自生活的幾十年里,也有不少富家子弟追求過她,她卻很清醒,果斷拒絕了他們的追求,還在張愛玲與胡蘭成交往時,提醒張愛玲:“這些男人只是看重你外在的東西,他們是活動的精蟲,最後還是會離你而去。”
李開弟結婚後,張茂淵也常常會去李開弟家中做客,教他的孩子讀書,和夏毓智成了閨蜜。她還在夏毓智生病的時候,到醫院陪護夏毓智,無微不至地照顧夏毓智,陪夏毓智聊天解悶。
令人震驚的是,李開弟的前妻在去世前,緊緊握着張茂淵的手,對她說:“我觀察你和開弟這幾十年交往,你從來不越雷池一步,開弟更是一個君子,你視我的孩子為己出,開弟對愛玲也如同父親對待女兒。
我是真心地感謝你,我死後,懇求你能和開弟結為夫婦,這也算是我的夙願吧,如此九泉之下我也就瞑目了。”
張茂淵對李開弟的愛是克制的,正是這份克制,讓她與李開弟一家人都相處得很融洽,也讓她贏得了李開弟前妻的尊重。
04
李開弟的前妻去世時,恰逢特殊年代,李開弟被抄家批鬥,被派去弄堂里掃垃圾,親戚們害怕被他波及,都對他避之不及,只有張茂淵一直陪在他身邊。
那是李開弟一生中最黑暗的時光,張茂淵每天都陪着李開弟打掃衛生,她那雙彈鋼琴的白嫩的手漸漸變得粗糙,她卻毫不在意。
她還深情地對李開弟說:“對我來說,風光無限的是你,跌落塵埃的也是你。重點是你,而不是怎樣的你。”
還好,愛情的甜可以治癒人生的苦,他們相互扶持着前行,日子也沒那麼難過了。
1979年,白髮蒼蒼的張茂淵終於等來了李開弟的沉冤昭雪,她寫信給李開弟說:“不是我不願再等,我怕時間不再等我。”
兩位年近80歲的老人,在親人朋友的祝福中,終於攜手邁向婚姻的殿堂。婚禮上,李開弟含淚為張茂淵披上了霞帔,一如多年前那樣。
可不幸的是,1981年,張茂淵患上了肺癌,李開弟怕她知道後,心裡難受,影響病情,便想盡一切辦法隱瞞病情。
張茂淵年紀大了不能開刀做手術,也不能進行化療,所以每天李開弟都會為她煎中草藥,一天三次,從不中斷。
而且,每次煎完葯後,李開弟都會先嘗一口,覺得溫度合適了,才喂張茂淵服下。
幾年過去了,張茂淵肺上的腫塊還是沒有任何變化,簡直就是奇蹟。
1991年6月9日,張茂淵九十歲生日,她深情地注視着愛了一輩子的男人,說:
“對不起,我挺不住了,能夠遇見你,與你相守,是我的幸運,無關時間長短,無關命運悲喜。”
在人生的最後時刻,張茂淵應該是幸福的,陪在她身邊的,剛好是她愛了一輩子的人。
05
張茂淵深情地愛着這個世界,愛着那個年少時驚艷了她時光的人,經過漫長的等待後,如願與初戀結婚,走完了不留遺憾的一生。
王小波曾說:“你要是願意,我就永遠愛你;你要是不願意,我就永遠相思。”
張茂淵愛了李開弟一輩子,終於在白髮蒼蒼時嫁給了愛情。其實,只要我們願意,任何時候嫁給愛情都不晚,一生都是愛情最好的時節。
或許,真正的愛情就是一生只愛一人,無論滄海桑田,世事流轉,我自待他如初。
你還相信愛情嗎?為了嫁給愛情,你願意等待多久?
作者:風莯喬
指導老師:天使
資料來源:江曉英《張愛玲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