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蛇岛?那地方不能去,真不能去。”
王启文这话一出口,会议室里的空气就像顿了一下。
坐在主位上的徐国超,五十出头,戴着一副老花镜,原本正低头翻着实验报告,听到“蛇岛”两个字,眉头皱了一下,但眼神却亮了。
“哪儿?你再说一遍?”他抬起头。
“江西新余的仙女湖。”王启文一边翻着笔记本,一边说道,“湖中有座无人岛,地图上有标注,但基本没人进去过。上面各种类型的蛇都有,被称为蛇岛,据传上面有一种特殊尚未被记载在内的蛇....但五年前有一支科考队进去过,...没有一人活着出来...”
徐国超的手指在桌面敲了两下,目光越发专注。
“有相关传出来的资料吗?”他问。
“没。”王启文摇头,“传说多,照片都是模糊不清的,有人进过,但出来的也少,说得都挺玄乎的。”
“越玄乎,越说明可能是真的。”徐国超放下手里的茶杯,声音里透着一种老学者特有的倔劲儿,”
听他这么说,会议室里的几个年轻研究员都抬起了头。
“教授,您不是认真的吧?网上都说那地方邪乎的很,没几个能活着出来的。”
“真的假的?我在论坛上也看到过,说是晚上能听到岛上传来像婴儿哭的声音。”
徐国超摆摆手,目光扫过几个学生,“别当传说听,也别当恐怖故事讲,咱们现在讲科学,不讲封建迷信。”
会议室沉默了一下,片刻后,有个学生举手道:“教授,要是组队的话,我报名。”
“我也去,我本来就主攻蛇类行为方向,这种活的标本要是真有,得研究个十年八年。”
几个年轻人顿时来了精神,一边翻资料一边议论,脸上写着兴奋两个字。
只有王启文皱着眉说了句:“我听当地人说过一句话——‘蛇岛上的东西,不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徐国超听完笑了,“所以我们去看看。看能不能看到。”
没人知道,这一次组队,不只是一次学术考察,更是一场面对未知的对撞。那座岛,到底藏着什么,谁也没有答案。
但他们已经上了这艘“船”,没人准备回头了。
1.
三天后,五人科考小队抵达了石湾村——离蛇岛最近的村落。
他们背着各种仪器,红外探测器、样本箱、卫星通讯设备一应俱全,头戴遮阳帽,脚踩防蛇靴,怎么看都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科研队伍。
可还没等他们开口,村口那家卖凉粉的阿婆,就先变了脸色。
“你们是……外地来的?”
“对,我们是南方生物研究所的,想请个当地人做向导,去一趟蛇岛。”
“蛇岛?!”阿婆手里的勺子啪地一声掉进了锅里,脸上的笑容一下没了。
她朝他们看了几眼,低头用布擦了擦手,语气冷了下来:“那地方不能去,真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队里的李珊礼貌地问,还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阿婆接都没接,只是一直重复着“不能进...不能进...”
几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发毛了。
当天下午,他们走访了七八户村民。
每次刚提“蛇岛”两个字,对方脸色都会立马变得难看起来。
“多少钱都不带。”
“你们要是真想去,最好先跟家里人交代交代。”
“我听我舅公说,十几年前有人也这么说,进去一队人,回来两个人,一个疯了,一个哑了。”
说这些话的村民脸上没啥表情,有的在编竹筐,有的喂鸡,语气平静得像在聊天气。
可他们越平静,话听着就越瘆人。
“有人疯了?真的假的?”
“那你们为啥还住得那么近?”
一个年轻小伙子边扫院子边回答:“我们不进岛,它也不出来。离远点,井水不犯河水。”
徐国超本想解释几句,说他们有专门防蛇装备,还有科研设备,但他发现,这些村民根本不在意你带什么。
他们不是怕“蛇”,是怕“那个地方”。
傍晚,几人走累了,在村头的一棵大槐树下坐下歇脚。
树下坐着一个戴草帽的老汉,拄着拐杖,闭着眼睛在打盹,看样子七十来岁。
王启文走过去,蹲下身问了句:“大爷,您知道蛇岛吗?”
老汉没睁眼,只是慢悠悠地说:“知道。”
“我们想上岛,您能带个路吗?不白让您跑,给钱。”
老汉这才睁开眼,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发浑却很沉:“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你们真想去那地方?”
“我们是搞科研的,主要是想去看看有没有特殊物种,有传言说——”
“别讲那些。”老汉打断他,声音低了几分,“你们别以为你们年轻、知识多、设备好,就斗得过自然。”
他顿了顿,抬手指了指蛇岛的方向,像是说给他们,也像是自言自语:“那地方……不是说不让你们去,而是,那东西,不想让你们进。”
“东西?什么东西?”
“岛中心的那个地方,是活的。”
“活的?”徐国超蹙起眉,“您是说……生物?”
老汉却闭上了眼,摆了摆手,语气冷得像晚风:“你们要真想进去,我也拦不住。但听我一句话,不要往岛心走。”
几人相视一眼,谁也没说话。
晚霞铺在地上,把那条通往蛇岛的河面染得红通通的,像被什么染过的血水。
那一刻,他们意识到,这趟所谓的“科学考察”,也许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
2.
第二天一早,天才刚亮,湖面还泛着一层薄雾,他们便动身了。
船是从村里租的,老旧木头做的,边角都起了毛刺。划桨的是王启文和梁志文,一前一后,五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船里。没有人说话,湖水静得像一面镜子,只有船桨划破水面时泛起的涟漪在晃动。
“这水怎么这么静?”李珊低声嘀咕了一句,皱着眉看向湖心,“没一点风。”
“就像死水一样……”梁志文下意识回了一句,语气里也透着紧张。
可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飞过的水鸟——只要接近蛇岛方向,就立刻转弯,硬生生绕了个大圈子飞走。
“你们发现没?”梁志文压低声音说,“这湖边上都没声音。”
王启文也点头:“没风、没虫、没鸟……像被谁按了静音。”
“别乌鸦嘴。”李珊嘴上在怼,手却开始握紧仪器。
船划了足足半小时,终于靠岸。
当脚踩上蛇岛那一刻,空气就像变了。
不是想象中的“野”,而是一种令人说不清的不对劲——眼前是密密的芦苇和半人高的杂草,原本该透着阳光的林边,却阴沉得像黄昏。
草在风中一动不动,像假的。
整个环境死寂,没有虫鸣,没有风声,甚至远处连村里的狗叫鸡鸣都听不见——就像突然被人从现实世界拽出来,扔进了另一个封闭空间。
“林地看起来不复杂啊……”梁志文说了一句,但声音明显打了底气不足。
他们五人保持前后间距不到两米,小心翼翼地迈步进入林子。
树不算密,可越走越闷,空气就像裹了层胶水,热而黏,呼吸都变得费劲。每走一步,脚下踩着干草发出轻微“咔哒”声,在寂静中被放大得刺耳。
“谁有水?”李珊咽了口口水,小声问。
王启文一边摸口袋一边回:“别喝太多,湿气重,这地方……”
“咚。”
前头传来一个闷响,是林远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石头。
但就是这一声,让他们全都停下了。
“别动。”徐国超轻声说,眼神在四周扫了一圈。
林子深处,没有回应。
可正因为没有回应,他们的心,反而跳得更快了。
没人知道,这片岛林,究竟藏着什么。
3.
众人立刻站定,目光四处巡视,气氛在那一刻变得压抑到了极点。
“教授,你看……”王启文的手指微微发颤,指向前方一棵歪脖子树下,声音像被什么卡住了似的。
所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起初,那像是一块黑石,死气沉沉地嵌在树根边。但下一秒,那东西忽然轻轻一动。
蛇。
一条黑底黄斑的蛇,粗如小臂,盘踞在树根与枯叶之间,身子横压着一截腐朽的树干,头高高抬起,双眼死死地盯着他们。
“第一条。”徐国超低声说,已经条件反射般地拿出了记录仪,“黑环蝮,未攻击,警戒状态。”
林远赶紧举起相机,小心翼翼地按下快门,心跳却快得要命。
正当众人试图绕行时,第二条蛇悄然现身。
这一次是在他们右侧,一条长蛇盘在垂落的藤蔓上,身体缠成一个古怪的“8”字形,从上方向他们俯视,蛇头悬挂在半空,正对着队伍的中间。
紧接着,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不断出现。
像是某个隐形的开关被按下,整片岛林“活”了过来。
蛇,几乎是悄无声息地浮现于四周。树枝上,枯叶下,倒木间——它们藏得极深,但此刻却一条条现身。每一条,都盘在原地,没有丝毫动作,却统一地将头朝向他们。
“它们不动,也不逃。”李珊咽了口唾沫,声音已经明显发虚,“就像……在盯着我们。就像……我们进了它们的领域。”
“是群体防御反应。”徐国超努力保持冷静,但手上的笔记本却微微颤抖,“不是主动攻击,而是……警示。”
“可我们什么都没做。”梁志文小声说,身体却不自觉地往徐国超身后靠了靠。
此刻的空气像是变浓了,每一次吸气都要费力。他们像是在水里前进,脚步黏腻,眼前的景象越看越不真实。
“我总觉得……它们像是在等什么。”林远小声说了一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正当话音落下,一阵“沙沙沙”的声音突然从林地深处传来。
那声音并不大,但节奏密集,就像什么东西在从四面八方迅速逼近。不是风吹草动,而是……地表在动。
林远的镜头快速扫过去,就在镜头下,一丛草被“顶”了起来。
“动了。”他说,声音颤抖。
下一秒,一条黑褐色的蛇头缓缓钻出草丛,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
像是某种信号被触发,周围的蛇不再静止,而是悄无声息地开始“游动”。它们一条条,从树根、洞穴、腐木缝隙里钻出,动作缓慢却一致,仿佛被什么东西“召唤”。
“这……不对劲。”徐国超低声说,“它们不是在驱赶我们,它们是在集结。”
“集结?”王启文声音发紧,“干什么?开会吗?”
“别开玩笑了。”李珊声音发哑,“你看它们,方向一致……都是往那边去的。”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蛇群就像潮水,缓缓向林地深处的一片浓密区域聚集。
“快退!”徐国超猛地抬手,“控制秩序,边撤边拍,不要慌!”
他们开始缓慢后退,每一步都踏在枯枝和腐叶之上,发出微弱的“咔哒”声。每一个声音都像放大了十倍,响彻在安静得诡异的林子里。
但蛇没有攻击,依旧只是游动着,像是在执行某种古老的命令。
林远的镜头还在拍,但他的手已经满是冷汗。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腐败的气味,像是地底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地方像是……”王启文说到一半,停住了,“像是某种……仪式场。”
“你闭嘴。”李珊打断他,声音不大,但满是怒气,“你再说我真跑了。”
林远这时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们:“我们必须搞清楚一个问题。”
“现在?”梁志文瞪着他,“我们现在是保命要紧吧?”
“你们看到的,不只是生态异常。”徐国超语速变慢,像是终于说出了他真正的判断,“这是群体智慧。”
那一刻,四周彻底安静了。
众人脸色煞白,呼吸急促,不敢再问下去。
前方,蛇群已经汇成一片缓缓流动的“黑潮”。
岛林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等着他们靠近。
下一步是继续前行?
还是马上掉头撤离?
没人敢贸然决定。可他们都知道,这个蛇岛,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复杂得多。
走到岛中心区域的时候,脚下的土质忽然起了变化。
“停一下。”王启文走在最前头,突然低声提醒。
几人齐刷刷站住脚,低头一看——前方是一片诡异的空地,像是突然被谁刻意清理过一样,没有一根杂草、没有落叶,只有厚厚一层蛇蜕铺地,密密麻麻,让人看了心里发麻。
空气骤然安静,连呼吸都显得沉重。
“这些……全是蛇蜕?”李珊声音发虚。
“是。”徐国超俯下身仔细看,“不同种类的蛇,蜕皮时间也不同。但这些蛇蜕……都很新鲜,说明它们刚换皮不久。”
中间的位置,一道肉眼可见的“图腾”赫然出现。
那不是画上去的,也不是刻上去的,而是由密集的蛇鳞刮痕自然形成,呈螺旋状盘旋,像是某种古老的象征符号。图案边缘带着重复的交错,越往中心越细致,几何结构极其复杂,看得人眼晕。
“像……像是个符号阵。”梁志文咽了口唾沫,嘴角抽动着说。
“这不是随便留下的痕迹。”徐国超脸色已经变了,“是有组织、有结构的行动。动物不会做出这种重复又精准的排列……除非是被控制。”
话还没说完,王启文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你看四周。”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背后一凉。
蛇。
四周密密麻麻的蛇,一条条黑黄相间、深绿斑点、甚至红纹带圈的毒蛇,全都围成了一个半圆形,面朝那个图腾中央,齐刷刷地昂着头,一动不动。
那画面,说不上壮观,更像是一种异样的“敬畏”。
“它们在……朝拜?”李珊喉咙一紧。
谁也不敢大声说话,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剩下自己心脏咚咚跳的声音。
“这是某种仪式场。”徐国超的声音终于打破沉默,干哑得像风吹树皮,“就像……祭坛。”
没人接话,空气压得像要炸开。
突然,“啪”的一声!
梁志文的无人机控制器从指间滑落,砸在湿润的蛇蜕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远处传来“沙沙沙”的声音,不是风吹树叶,而像什么东西在快速地……爬行。
所有的蛇,几乎同一秒转过身,动作整齐得像经过训练。
“撤。”李珊低声说,声音发紧。
还没等人动,李珊脚下一踩,一根枯枝应声而断,“咔哒”一声脆响,像在这寂静里扔下一颗炸弹。
下一秒,大地开始轻轻颤动。
不是地震,而是整个地面像水面一样出现了波动,一圈一圈荡漾开来——蛇群开始移动。
蛇不是四处逃窜,而是——聚集。
它们像接收到某种信号,从四面八方而来,有的从树丛里钻出,有的从地底爬出,还有的甚至从树枝上垂落下来。
成百上千条蛇,方向惊人一致,全都朝岛中心聚去。
“它们不是在逃,是在响应。”徐国超低声说,“像接到了集结令。”
“看那边!”王启文指向图腾边缘,只见地面中央一块形似“井盖”的区域浮现出来。
那不是石头,也不是泥土,而是一圈圈排列整齐的“井形结构”,上面覆盖着较厚的蛇蜕,现在被蛇群爬过,逐渐暴露出来。
“像……入口?”梁志文声音发颤,“它们往那下面钻?”
李珊已经想往回退,但脚下就是厚厚的蛇蜕,怕踩出声音,也怕惊动正在移动的蛇。
“不要慌,控制节奏。”徐国超死死盯着那口“井”,眼神从未这么凝重,“这不是简单的栖息地,这是——巢。”
“蛇巢?”李珊心跳加快。
“对”徐国超低声道,“但里面一定有些不一样的东西,才能让他们全部聚集起来。也许就是我们想找的...”
这话一出口,其他人脸色变得煞白。
周围越来越暗了,天空明明还是早上,却像乌云压顶一般,阳光透不过树影。
林中只有一个声音:
“沙沙沙——”
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近。
5.
他们顺着蛇群,一路小心翼翼地来到井边。
确切地说,那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井,而是一座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石质圆形祭台,井沿宽厚,边缘布满裂痕,长着青苔和藤蔓。井口四周覆盖着一层又一层的蛇蜕,像被特意盖住似的。
可被成百上千条蛇爬过之后,那井口终于暴露出来了。
井口不深,顶多两米。众人凑上前看清楚里面的时候,所有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李珊当场尖叫了一声,蹲下抱头干呕。
就连一向冷静的徐国超都颤抖着用手指向那口井,嘴里自言自语说着:“这里....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井底——满是人骨。
一层叠一层,白森森的,混着发黄的布料残片,肋骨、颅骨、手臂、脊椎,还有几具依稀保持着坐姿的全骸——它们像是在死前曾围坐着等待什么,或……被困。
“天哪……”梁志文喉咙发干,声音几乎是挤出来的,“这不是……不是动物骨头,是人……”
王启文的手抖着打开手机照明,强光打下去,细节清晰可见。
某具尸骨旁,还放着一只锈迹斑斑的金属水壶,军绿色,年代一看就不是近代产品。另一边,一根断裂的皮带头上,还隐约看见几个发白的字母。
“这些人……不是刚死的。”徐国超声音低沉,“看腐蚀程度,起码十年以上。”
他蹲下身,目光沉重,伸手去探查那几个还算完整的颅骨结构,忽然脸色大变。
“是成年男性……至少十具。”
“这岛不是无人区吗?这些人怎么来的?”李珊声音都在发颤。
“看样子,像是……一批人进岛后,没能走出去。”王启文喃喃,“而且是坐着等死。”
梁志文咽了口唾沫:“会不会就是前几年进来科研消失的那一批...”
徐国超不语,半天才艰难点头:“应该就是了...”
没人敢接下去。
所有人站在井边,只觉得身上直冒冷汗。
那一刻,整片森林仿佛都安静下来。
徐国超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却怎么也压不住背脊发凉。他强撑着冷静,“我们现在做的第一件事,是拍照、录像、采样,第二件事,是立刻撤离。”
王启文低头望着那口井,忽然轻声补了一句:“如果这些人……不是死于实验失败,而是被困在这里的呢?”
“你说什么?”李珊猛地抬头。
“我是说……”他喉咙一紧,“有没有可能……岛上的蛇,在守这个地方?”
四周突然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所有人下意识望向林中深处。
那些刚刚还在朝拜的蛇,竟悄无声息地四散离开了。
仿佛某种“仪式”已经完成,剩下的,就该轮到人类来承担了。
徐国超一言不发,收拾设备,语气冷静得像刀子:
“资料拍了就行,别带样本,也别再往井底看。我们不是来解谜的。”
6.
离开蛇岛的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
小木船缓缓划出岸边,湖水依旧平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阳光照在脸上,本该温暖,却照得他们头皮发麻。
徐国超坐在船尾,紧紧抱着背包,里面是他们带出的设备。可他心里明白,这趟下来,带得出影像,带不出真相。
他没回头看那片岛,只是眼角余光扫过——那片林子已经被雾笼罩,仿佛从他们眼前“收回”了自己。
回到石湾村时,天还没黑,村口几个老人围坐着打牌,看到他们平安回来,表情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更紧了一些。
没有人问他们看到了什么。
也没有人笑着欢迎他们。
回到村里安排的民宿,众人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设备查看拍摄记录。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像噩梦重现。
无人机文件损坏,图像卡死在林子边缘。
红外拍摄全黑,像没启动过。
最离谱的是,就连最普通的手机照片,也一张都打不开,全部提示“文件异常”。
“我们不是刚看过好好的?”李珊声音都在抖。
“我明明录了……明明录了十几段!”梁志文猛摁相机,一张都调不出来。
王启文不说话,只是盯着屏幕发呆。
徐国超缓缓靠在椅子上,脸上的疲惫和一种说不出的沉重交织着。半晌,他喃喃道:“它们……不想被记录。”
没人反驳。
那天晚上,五个人谁都没睡好。
凌晨两点,王启文惊醒,满身冷汗。他梦见自己又回到了蛇岛,井口打开,一只手骨缓缓从里面伸出来,朝他招手。他惊叫出声,一睁眼,发现李珊也坐在床上发呆,眼圈发红。
“你也……做梦了?”
她点点头,声音发干:“我梦到我站在井边,看见那堆骨头在说话,叫我下去。”
这话一出口,气氛一下子冰冷下来。
第二天一早,徐国超做了个决定:销毁所有设备。
“没有数据,不代表我们没来过。但我们得接受……这不是我们能碰的领域。”
他说这话时,没有愤怒,也没有遗憾,只有一种深深的,像是经历过“审判”后的敬畏。
离开村子的时候,那个卖凉粉的阿婆站在路边,目送他们离开。
她没有说“保重”这种话,只是冷冷来了一句:“活着就好。”
几人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走得更快了些。
那次之后,五人小队各自分散。
李珊离开了科研圈,搬去外地,说是换个环境生活。
梁志文回到老家,再也不接野外任务,改做实验分析员。
王启文偶尔会在群里说一句“最近怪梦又来了”,但很快就删了。
而徐国超,把那份研究草案彻底封存,甚至没报立项。
他明白,有些地方,科学不该触碰。
有些真相,并不需要揭开。
一年后,有个新来的研究生无意间听说蛇岛的传闻,好奇地问他:“徐教授,仙女湖那个地方,您真没去过?”
他笑笑,摆摆手:“都是传言。你们啊,少看点探秘短视频。”
说完这句,他转身离开。
可走出门的瞬间,他却忍不住回头,望了眼窗外那片晴空。
阳光明亮,天空澄净。
可他眼里,仿佛看见那片蛇岛的林子,仍旧静静地、悄无声息地,躲在另一个世界的边缘。
(《江西仙女湖蛇岛有多可怕?科考队不顾反对勘探,被眼前一幕震撼》一文情节稍有润色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图片均为网图,人名均为化名,配合叙事;原创文章,请勿转载抄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