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球隊的分崩離析,往往只需要一個瞬間。在全美直播的比賽中發生內訌,便是太陽隊的那個瞬間。
即便太陽隊第二天便以129比89大勝猛龍隊,但人們關注的焦點仍是與湖人隊的對壘——比賽首節,湖人轟出23比2的比分,暫停期間,坐著的杜蘭特突然情緒激動,與主帥布登霍爾澤吵了起來。
即便事後布登霍爾澤表示,杜蘭特當時只是在對防守輪換問題表達不滿,但賽後便有媒體爆出,為了安撫布克和杜蘭特,球隊可能會在今年夏天炒掉布登霍爾澤。
從總決賽球隊到季後賽邊緣,太陽隊的滑落比傍晚的夕陽還要快上幾分。
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
3月初主場對陣快船的比賽,當球隊在第四節一度落後19分的情況下完成大逆轉,媒體些許恭維地問球隊老闆馬特·伊什比亞:「這場比賽是太陽逆轉形勢的起點嗎?」
「我喜歡這個比喻,我會在跟教練交流時採納這種說法。」伊什比亞沒有接茬,而是反問道,「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太陽隊遠遠沒有達到我們的預期?我也沒有答案。如果我有答案的話,我現在就能把問題解決。」
伊什比亞口中的「為什麼」,是因為球隊逆轉快船後狀態毫無反彈,反而輸掉了此後4場比賽里的3場。
整個賽季,太陽隊的戰績都飄忽不定——球隊開局9勝2負,接下來的22場比賽卻只有6勝16負,緊接著又來了一段10勝4負的小高潮,但最近的21場比賽里,太陽隊的戰績為6勝15負。
接受espn採訪時,伊什比亞表示:「我仍然相信我們的球隊。我仍然相信布登霍爾澤教練,相信我們現有的球員。同時,如果我們在賽季結束時沒有達到預期目標的話,我將有充足的數據和證據證明這麼繼續下去到底是奏效還是不奏效的。接著,我們會根據這些做出決定。」
但現實卻是,伊什比亞親自參與了杜蘭特和比爾的兩筆大交易,1.88億的奢侈稅是第二名的兩倍,但戰績卻是「王小二過年」——兩年前,太陽隊系列賽次輪2比4不敵掘金;上賽季,太陽隊首輪被森林狼橫掃出局;如今,布克希望獨行俠和國王多輸幾場,自己才能晉級附加賽。
太陽隊如今的處境,就連《the athletic》都在文章中揶揄道:「如果你試圖為太陽尋找到一絲樂觀的理由,那麼唯一的亮點或許是杜蘭特依然對比賽充滿激情,以至於他會因失利而感到憤怒。這種情緒至少表明,杜蘭特仍然在乎球隊的表現和本賽季的結果。」
換帥,必選項
太陽隊每每達不成目標,換帥都成為必選項。
兩年前輸給掘金後,伊什比亞親自操刀解僱了主帥蒙蒂·威廉姆斯,上賽季結束,太陽又選擇與剛剛接手球隊一年的弗蘭克·沃格爾分道揚鑣,現如今,布登霍爾澤已經半隻腳邁進開除名單了。
消息人士透露,早在球隊3勝10負的二月份,布登霍爾澤曾與包括布克在內的多位球員有過摩擦。
而在輸給湖人後,布克也對球隊的防守策略提出異議,「我認為我們一開始試圖對東契奇進行夾擊,但執行得不夠堅決不夠徹底,效果並不好,他仍然能夠閱讀防守後並做出正確的判斷和傳球,結果就是他們輕鬆完成了空接和上籃。」
即便布克隨後補充「自己的表達沒有任何傾向性」,但弦外之音已經越來越響。
和布登霍爾澤發生爭執的杜蘭特,則和媒體耍了一個小心機——杜蘭特表示洗完澡就來接受採訪,但在布克回答問題的3分27秒里,杜蘭特不僅洗好了澡,甚至穿好衣服離開了更衣室。
相比布克和杜蘭特,太陽隊中最憋屈的球員非比爾莫屬。
儘管手握交易否決權的比爾堪稱「打工人上人」,但與他相關的交易流言從來就沒有停過,尤其是當巴特勒欽點太陽隊是唯一下家的那段時間。
更糟心的是,正是流言滿天飛的一月初,比爾被球隊降為替補,直到2月22日太陽隊擊敗公牛隊終結4連敗的那場比賽,他才重返首發陣容。
儘管太陽內部的消息人士堅稱,將比爾當作第六人是出於籃球策略的考慮,但更多人認為,這是球隊逼迫比爾主動離隊的信號。
比爾也坦言,覺得自己有些時候不受球隊待見,「我也是人,但我不得不做出讓步,顧全大局。我來到這裡的最大目標就是贏球。我曾場均拿下30分,曾入選全明星,曾入選最佳陣容。現在,我想贏球。『沒有贏得過任何東西』一直是貼在我身上的一個標籤。所以無論球隊需要我做些什麼,不管是替補出場、首發還是承擔別的什麼角色,我都會去做。」
「你問我同意這種安排嗎?當然不同意,但我不想當刺頭。」
絕不擺爛=交易杜蘭特
事實上,很早便有人建議太陽隊儘早重建,但老闆伊什比亞對此不屑一顧。
「讓我感到驚訝的是,某些人,某些球迷,他們居然喜歡重建過程。他們會說『哦,咱們重建吧。』你們沒毛病吧!」當espn的記者談到重建話題時,伊什比亞的語氣里滿是嫌棄,「你們覺得我會為了達成目標花費7年時間嗎?你喜歡我們2030年前持有的選秀權嗎?我只在乎我們當下的比賽,只想贏在當下,而且我們會為此努力的。就算今年不行,你猜怎麼著?有可能明年我們還是不夠好,但我們還是會再試一次。」
不要怪伊什比亞嘴硬,畢竟為了推動杜蘭特和比爾的交易,太陽隊已經失去了直到2031年以前的首輪簽控制權,如果此時決定擺爛,無異於打臉兩年前的自己。
按照一位接近伊什比亞的消息人士說法:「無論結果是好是壞,馬特·伊什比亞的字典里都沒有『相信過程』這樣的說法。」
這也意味著,太陽隊不願通過擺爛實現重建。而球隊為數不多的選擇,是圍繞杜蘭特進行交易。
事實上,早在本賽季交易截止日期前幾天,杜蘭特便已經成為交易對象,這一度讓他措手不及。其中球隊最為熟悉的便是與勇士隊的交易,只是杜蘭特明確表示不願在賽季中期與前東家重建,交易才最終告吹。
但據消息人士透露,太陽隊還與森林狼隊、熱火隊和火箭隊討論了杜蘭特交易的框架,且這些談判都是由太陽隊發起的。
於是在杜蘭特砍下三萬分的夜晚,被問及是否希望在太陽隊結束自己的職業生涯,杜蘭特笑了,「夥計,我現在要專註於明天對陣休斯敦(火箭隊)的比賽,我們現在不會討論那個問題。」
而更加鮮明的一次回答發生在杜蘭特做客追夢電台時的一段採訪,「我希望我的職業生涯能按照我自己的意願結束,這是我最在乎的,因為我看到有很多球員沒有這個機會。所以我想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為自己做選擇。」
暗流涌動
在正常人的認知里,你很難把絕不擺爛和交易杜蘭特畫上等號,卻真實地發生在了太陽隊的更衣室里。
除了球隊暫時無法動搖擁有交易否決權的比爾外,布克穩如泰山的地位則和老闆伊什比亞有關。
賽季中期,包括火箭在內的諸多球隊都對布克表達過興趣,但太陽管理層對此無動於衷。
「沒門,這很愚蠢。所以我得告訴你,我擁有正值巔峰期的德文·布克。要想贏下nba總冠軍,你的隊伍里必須得有一位超級巨星,有一位偉大的球員。」接受espn採訪時,伊什比亞言之鑿鑿。
在最近一次訓練後,布克穿著偶像科比黑曼巴標誌的t恤接受espn採訪,強調一人一城的意義,「一人一城是種寶貴的品質。我為菲尼克斯的社區感到自豪,為那些從我18歲來到這裡且在那段最糟糕的時光里支持我的人們感到驕傲。他們一直與我們同在,我們只差一點就能實現目標,所以我想在這裡實現它。」
「這是作為球隊基石的責任,我以此為榮。所以,儘管現在看起來不太妙,但我們必須得完成目標,我會做到的。」
此刻你會發現,當我們還原太陽隊如何日薄西山,提到最多的名字是老闆伊什比亞,甚至比杜蘭特、布克、比爾加起來還多,但這就是球隊當下的現狀。
上賽季首輪被橫掃後的幾天,伊什比亞宣稱太陽隊「有足夠的天賦贏得冠軍」,賽季開始前的新聞發布會上,他又一次語出驚人,「其他29名nba總經理中,至少有26名總經理想與太陽隊互換陣容。」
作為老闆,伊什比亞顯然比「前任」羅伯特·薩沃爾大方得多,剛剛執掌球隊便揮金如土,但激進的行事風格,不僅將太陽隊逼到了懸崖邊緣,內部也暗流涌動。
除了杜蘭特直言「要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比爾也有自己的想法。比爾的經紀人馬克·巴特爾斯坦便放出消息,比爾對今年夏天考慮其他可能性持開放態度。對此,比爾說道:「到時候一切都會擺在明面上談。屆時你會有更多選擇。」
當球隊境地尷尬時,伊什比亞仍然維持著自己的驕傲,「我本來可以帶著低期望加入,說,『嘿,在接下來的五年里,我們會努力以正確的方式建設這個球隊。八年後,也許我們會贏得冠軍。』但我加入時說,『讓我們現在就努力贏得冠軍。』你猜怎麼著?明年和後年我還會這麼說,其中某一年我們會贏得冠軍。」
此時的太陽隊,有人關注未知的前途,有人在意自己的人設,就是沒人想拯救當下支離破碎的球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