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俞燕
編 |吳戈
出品 |喻觀財經
如果一個人的某個固定習慣突然改變，通常意味著發生了某種變故。在當下的氛圍中，身居或曾經身居高位的人如果發生這樣的變化，尤為引人關注。
近來，某個羽毛球館，再也沒有出現過李全的身影。原本，他每周都會來這裡打球。但是他已經有一陣子沒有出現了。
這位60歲的新華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新華保險」，601336.sh，1336.hk）前黨委書記、董事長，在卸任八個月後，終於也失聯了。
對於新華保險來說，相似的情節再次發生：2022年11月左右，李全的前前前任萬峰也是在退休後失聯，然後在2023年1月被媒體曝出失聯，半年後ccdi公告官宣其被開除黨籍。
對外界來說，萬峰的落馬頗為奇突，而李全出事卻似乎有跡可循。2023年8月，李全在到達60歲生日的當月，便辭職歸隱，彼時坊間便隱隱流傳他可能未必能安全落地。
如果李全不久後被官宣落馬，金融五道口1985級「落馬軍團」的名單又將增加一行。繼張育軍、戴志康、劉連舸、朱從玖和方瑞枝夫婦等同窗之後，他將成為第六名落馬者。
作為「60後」金融從業者，李全經歷了金融業近40年的變遷，也成為時代紅利的享受者。作為投資大佬，李全在職業生涯的前半段，以基金業大咖揚名。在職業生涯的後半段，則在保險業浸潤十餘年，並在距離退休僅餘四個多月時，最終坐上新華保險掌門之位。
如果說投資的精髓在於從不確定性中去尋找確定性，那麼人的一生是在充滿未知之中尋找不確定的機遇，從而實現確定的人生價值。但人生終局如何，卻又充滿了各種不確定性。
李全在2022年接受《財富》專訪時曾表示，資本市場充滿不確定性，因此做投資最重要的原則是要敬畏市場，不要覺得比市場更聰明，更不要操縱市場。
能夠如此參透投資本質的李全，是否能參透他的人生呢？
靴子落地
八個多月前（2023年8月），李全到達60歲退休線。彼時，他的新華保險董事長之職獲得核准僅有四個月，其正式成為新華保險掌門的時間僅有四個月。
其實早在2022年9月26日，時任黨委書記、首席執行官、總裁李全便已獲選為第八任董事長，但他的任職資格在七個月後才獲核准。在2023年3月舉行的2022年報業績發布會上，李全還特別提醒大家，自己的董事長之職還未正式核准，還處在「擬任」狀態。
在此之前，業界曾一度流傳，李全似有主動請辭的意向。不過，令業界頗感意外的是，距退休線僅餘一年的時候（2022年9月），他卻獲選為新華保險董事長。這也意味著，他很有可能成為新華保險歷史上董事長任期最短的一位。事實也確實如此。
嚴格說來，李全亦屬提前退休，因為他的生日是8月27日。按照通常的做法，一般是在到達生日當天辭去職務，次月正式辦理退休手續，而李全距其60歲生日還剩九天的時候（2023年8月18日），便卸任新華保險黨委書記， 2023年8月22日辭去董事長之職。
據了解，在李全辭職前後，坊間已在流傳他可能「有事」。在中巡組進駐中投公司巡視後，便收到對其的舉報，線索指向其曾執掌的新華保險資產管理公司（下稱「新華資產」）及其子公司新華資產（香港）有限公司（下稱「新華資產香港」）。
在嚴監管和金融反腐大潮之下，2023年以來的「打虎」力度和頻度加大，一度到了每月一「虎」的地步。在落馬的「金融虎」之中，便有數位是李全的金融五道口同窗，其中僅他所在的1985級就有多人落馬，此外，還有提前退休的，比如他的同班同學、原中國人保掌門羅熹。
2010年受邀從基金業跨界來到保險業時，李全的首站便是新華資產，在總裁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年，2019年升任新華保險ceo兼總裁後，亦自當年10月起兼任新華資產董事長。
李全加盟新華資產之時，正值基金業捲起公（募）奔私（募）奔保（險的小高潮，他成為最早一撥跳槽來到保險資管的基金業人士。
揮別老東家博時基金時，李全曾對媒體表示，與公募基金相比，保險資產管理行業的空間更大。而他進入新華保險是「機緣巧合」。
在李全到來之前，新華資產總裁一職在上一任被免職後便處在空懸狀態。彼時受關國亮事件影響，總裁缺位的新華資產投資亦趨於保守，九成配置到債券上，這使得其投資業績遠低於業內平均水平。
李全的到來可謂正逢其時，如其所言，保險資管空間廣闊。在他加盟新華資產兩年後，原保監會發布資管13條新政，給予保險資管大鬆綁，保險資產管理公司資管計劃推出，全面開啟了「泛資產管理時代」。
李全於是成為時代紅利的受益者。在他的帶領下，新華保險資產的投資風格為之一變，抓住風口加大另類投資，一時領業界風氣之先，接連推出了多個另類投資和資管產品創新之作。
2013年，新華保險的另類投資比例高達14.09%，同比增長13.88%，當年總投資收益率為4.8%，已接近該年度行業平均投資收益率（5%）。
2019年1月，時任董事長兼ceo萬峰閃辭，並引起人事調整的多米諾效應。李全上位成為新華保險黨委書記、總裁兼ceo。
在此之前，新華保險的總裁一職亦已空懸五年，ceo一職則由董事長兼任。而李全身兼黨委書記、總裁兼ceo三職，成為新華保險實際上的話事人，達到了職業生涯的頂峰。
登頂之時，李全亦伴隨著爭議。對於外界來說，李全的上位確實有點出人意外，因為他沒有任何保險負債端的管理履歷。通常來說，保險公司總裁多由從業經歷豐富的保險業老將擔綱。
2019年12月4日，李全首次在分析師和媒體面前公開亮相，發布了「1+2+1」新戰略，表示要採用資產與負債雙輪驅動、規模與價值並重的發展模式。
彼時李全強調，這並非以往的那種「野蠻生長」的模式，而是基於資產負債的雙向融合。新戰略的推出，意味著新華保險又一次走上了推翻前任重來的轉型之路。
曾有業內人士感嘆：對於保險公司的經營而言，最大的風險來自戰略的搖擺，這增加了改革成本以及轉型成效的不確定性。
儘管李全任內提出新華保險「二次騰飛」的雄偉志向，但是在三年疫情以及三期疊加的經濟形勢之下，新華保險新一輪轉型之路走得頗為艱難。
曾有業內人士評價，萬峰時代，新華保險是以犧牲規模來換取內涵價值的提升，李全時代則重走以銀保躉交沖規模的老路，其在規模與價值之間的平衡恐怕更難實現。
浸潤新華保險13載、主事4年，李全的最後一份成績單未免有點黯淡。從2023年的業績表現來看，該公司多項核心業務指標在上市保險公司a股中墊底。
曾為李全引以為傲的投資業績，亦表現不佳。截至2023年底，新華保險的總投資收益率僅為1.8%，同比銳減2.5%，凈投資收益率亦從上年的1.2%降至3.4%。
投資之殤
2020年的時候，筆者曾在一個論壇遇到李全，聊到彼時險企踩雷信託的情況，李全篤定地表示，新華保險沒有踩雷，資產安全得很。
他還頗有些得意地舉例說，有一家彼時曝雷的公司，此前曾遊說新華保險。他派下屬去該公司做了盡調後，發現其存在很大的投資風險，果斷將其拒之門外。
李全在接受《財富》專訪時亦表示，做投資最重要的原則是一定要敬畏市場，不要有賭的心態。因為市場是豐富多彩的，充滿不確定性。
李全強調，不要覺得自己比市場更聰明，自己完全能夠主宰市場的心態，「特別是更不要有操縱市場的想法，這是違法的，也是非常危險的。」
李全剛來新華保險時，亦對媒體談及，在他近20年投資生涯中，學會投資的第一課也是最重要的是防範風險，投資決策過程實質上是風險和收益的平衡選擇過程。
話猶在耳，李全「失聯」的原因，恰恰被業界認為與投資有關。
從李全開始執掌新華資產的2010年開始到其新華生涯最後一年2023年，從新華保險的投資收益率的表現來看，並不比同業更出色，即使是在收益率最高的2015年，尚不及行業平均投資收益率。
在李全親自操盤的投資項目中，有一樁「馬失前蹄」格外引人注目——中國金茂控股集團有限公司（簡稱「金茂」，00817.hk）。
這家被業界評為「央企中的外企，國企中的民企」的房企，2015年6月進行混改時引入了四名戰略投資者，其中之一便是新華保險。
新華保險以27.81億元認購當時還叫方興地產的金茂10.13億股配售股份，以9.5%股比成為其第二大股東。彼時中國平安亦對金茂頗有興趣，但最終是新華保險成功牽手了金茂。
2015年10月14日，方興地產在京召開更名及戰略升級發布會，宣布更名為金茂。時任總經理李從瑞提出了金茂從「雙輪驅動」到「雙輪兩翼」的升級計劃，將加入「金融+服務」兩大元素以支持其城市開發運營業務。
彼時李全作為金茂第二大股東的代表出席了該發布會，並首次公開暢談新華保險投資金茂的邏輯。李全表示，在彼時量化寬鬆的環境中，老牌的房地產投資會帶來很好的現金流和很好的投資回報。新華保險曾對萬達、萬科、恆大等國內top10房企都進行了投資，最終達成戰略投資的僅有金茂一家。
李全解釋，新華保險之所以投資中國金茂，一是其公司結構較好，業績和品牌保持優勢；二是具備成長性，土儲3000多萬方且成本合理；同時財務穩健、報表真實。就新華保險本身的發展而言，將與金茂在養老產業領域進行深度合作。
數日後，金茂與新華保險舉行了戰略合作備忘錄簽約儀式，雙方將實現強強聯合，在房地產開發、資本運作、渠道和客戶資源共享等方面展開深度合作。其中在資本運作方面，便包括投資中國金茂發行的各類金融工具，雙方在境內外房地產私募基金、眾籌、理財、基金等方面深化合作，甚至未來共同參與海外不動產投資、資本市場潛在收購等。
2018年1月和2019年7月，新華保險分別以3.7港元和4.8106港元兩度增持金茂。不過在2019年增持時，金茂又引入了中國平安，且中國平安超越新華保險成為第二大股東（股比15.22%）。
在遠洋地產之外，又一家房企形成了兩家險企股東角逐的局面。
自新華保險初次牽手金茂的2015年到第一次增持時的2018年，金茂風頭正健，多次競得「地王」，並在2018年進入千億陣營，2020年進一步突破了兩千億門檻，晉身房企第一梯隊。
2020年金茂的報表數據顯示，其少數股東權益和少數股東利潤分成偏離度趨大，被媒體質疑有明股實債之嫌，數據有表外的水分。
近年來，房地產業經歷了去槓桿、「三條紅線」等調控洗禮後，已進入萬科郁亮所說的「黑鐵時代」。不過新華保險對金茂卻「痴心不改」，2022年11月以每股均價1.4474港元的價格，斥資455.93萬港元又一次增持金茂315萬股，股比升至9.01%。
2022年11月，新華保險以每股均價1.4474港元的價格，斥資455.93萬港元又一次增持金茂315萬股，股比升至9.01%。
在房地產業的時代之沙之下，金茂2023年歸母凈虧損68.69億元，同比激增448%。反映到股價上，其在2023年最後一個交易日的股價已跌至0.75港元，已淪為「仙股」。
對於將金茂列為單獨重大的聯營企業投資的新華保險而言，金茂業績和股價的雙雙下滑，帶來的影響是很直觀的。新華保險2023年年報顯示，其投資涉及中國金茂的信託計劃的投資收益，從2022年的2.42億元銳減至2023年的0.59億元，股利則從2.03億元降至0.39億元。
新華保險按權益法核算的金茂的投資成本為31.87億元，如果不考慮股息和紅利等收益，僅從股價表現來看，新華保險投資金茂已是一樁虧本的買賣。
不過新華保險2023年年報顯示，金茂的長期股權投資的賬麵價值大於其市場價值，管理層考慮到此等減值跡象並相應執行了減值評估，以7.04%的折現率和1%的永續增長率來評估，認為2023年尚無需計提減值準備。
從2023年12月到2024年4月，穆迪已兩度下調金茂的評級，並維持了負面評級展望，認為其一到兩年內，在動蕩的市場環境下金茂的信用指標將保持疲軟，不太可能恢復到與其先前評級相稱的水平。
因此，未來新華保險是否需要計提金茂的減值準備，還有待觀察。
自2015年初次牽手以來，新華保險和金茂八年間皆已物是人非。
當初在更名及戰略升級發布會意氣風發的兩個人——時任金茂董事會主席李從瑞和李全，皆在2023年去職。
彼時李從瑞在官宣辭職前（2023年5月），傳出被查的傳聞，不過他本人已向媒體予以否認。三個月後李全亦掛冠而去，近來則傳出失聯的消息。
與其他保險公司相比，新華保險在不動產領域的投資似乎很佛系，其實它在房企和不動產的投資上，是一個低調的熱愛者。除了金茂，新華保險早在2013年便參與了華僑城（亞洲）的配股，2016年9月，新華資產香港設立的「新華創新基金8號」，完成了對首個地產股權項目投資。2018年買下了長沙綠地中心……
近來一向低調的新華資產突然發布的一則聲明，把它與正陷於困局的萬科之間發生的「茶杯里的風暴」，推送到公眾面前。
隨後，新華保險又因收購北京萬達廣場，刷了一波存在感。據說，該筆交易，其實不過是新華保險收回的萬達的抵押資產而已。
在李全治下，新華保險和新華資產到底踩了多少暗雷，目前外界尚不知全貌。
從新華保險2023年年報來看，截至2023年，該公司交易性金融資產的處置損失為120.90億元，持有的其他債權投資確認的信用損失準備餘額為15.70億元。
2023年除了投資業績不佳，新華資產還在距離2023年收尾的兩天前，收到一張451萬元罰單，其主要違法違規事實高達9項，創下年內保險機構踩到監管「紅線」數量之最，其中有6項與信託相關，涉及向不動產項目提供無擔保債權融資、投資底層資產為商業住宅的項目等。
作為資管大咖，李全在新華保險的生涯，以這樣一張罰單作結，不由人不發出一聲長嘆。
資本江湖
2023年坊間流傳李全可能會「出事」時，焦點便落在其長期執掌的新華資產及新華資產香港。財新近期的報道亦稱，新華資產香港的「虧損不小」。
新華資產香港成立於2013年1月，由新華資產和新華保險分別持股60%和40%，時任新華資產總裁李全兼任該公司董事長。
2013年-2014年，保險資管公司紛紛在香港設立資管香港公司，將香港作為海外投資的橋頭堡。
新華資產香港成立不久，便在2015年一口氣推出了三隻二級市場私募基金和四隻私募股權投資基金，動作頗為迅猛。
此外，新華保險還在香港這個國際金融中心布局了多個投資主體。
比如，2015年6月，新華資產香港出資800萬港元（股比40%），與正大金控有限公司及博睿星徽有限公司共同出資，在開曼群島設立新華資本國際管理有限公司（下稱「新華資本國際」），該公司被列為新華保險的聯營企業。
2020年12月，新華資本國際更名為匯鑫資本國際管理有限公司（下稱「匯鑫資本」）。
正大金控公司是正大集團旗下成員。李全早年任職的正大國際財務有限公司（2008年12月20日改製為正信銀行）亦隸屬於正大集團。
三個月後（2015年9月），新華資本管理公司（下稱「新華資本」）在開曼群島註冊成立。
2016年6月，新華資本國際認繳出資1300萬元，設立新華匯鑫私募股權投資基金管理（深圳）有限公司（下稱「匯鑫私募」），由李全擔任董事長。
2020年12月4日，新華資本國際退出匯鑫私募，其股東僅有新華資本。2023年7月，也就是李全辭職的一個月前，該公司因「通過登記的住所或者經營場所無法聯繫」，被深圳市市場監督管理局南山監管局列入「經營異常名錄」。這又是後話了。
除了李全擔任董事長等職務的投資平台，還有兩家公司與李全直接相關。2015年12月7日和8日，新港投資管理（深圳）公司（下稱「新港投資」）和創展資本管理（深圳）有限公司（下稱「創展資本」）分別成立。這兩家公司均有李全以自然人的身份持股，股比均為50%。另一個自然人股東亦來自新華資產。
2019年李全升任新華保險首席執行官、總裁後，便和另一個自然人股東雙雙從這兩家公司退出，換成另兩位同樣來自新華資產的人士。
創展資本曾管理了三隻私募基金—匯臻、匯傑和匯誠資本管理（深圳）合夥企業（有限合夥），後兩者已註銷。新港投資亦有三筆投資，其中兩隻同樣是匯傑和匯誠。
而目前僅存的匯臻，則成為參與360借殼江南嘉捷（601313.sh）上市的重要平台。
天眼查顯示，匯臻設立於2015年12月，入股了天津奇信志成科技公司、北京奇飛翔藝商務諮詢公司、360科技集團和360安全科技公司等360系公司，其中，對後兩者的投資已在2022年6月退出。
不過，在360公司借殼江南嘉捷重組上市方案橫空出世（2017年11月2日）之前，匯臻的合伙人名單進行了一次更新。2015年12月，數個來自知名企業的自然股東加入，新港投資則在2016年1月退出。
彼時據媒體報道，在這場資本的盛宴中，浮現著多個隱形股東。至於匯臻參與360的這場資本盛宴前後有什麼樣的故事，公眾就不得而知了。
作為資管大咖和新華保險事實上的話事人，李全身兼數職，比他的前任們要多得多。除了新華保險及其子公司和聯營企業，李全還在外有多種身份，比如，擔任萬向信託、建信基金和天津長榮科技集團的獨立董事，國家管網集團聯合管道公司監事會主席。
除了此前在創展資本和新港投資作為自然人股東，李全還在2015年12月成為新疆分享創贏創業投資合夥企業（有限合夥）（下稱「新疆分享」）的股東。
根據2023年2月中國證券投資基金業協會發布的《私募投資基金登記備案辦法》，私募投資基金的法定代表人、執行事務合伙人或其委派代表、負責投資管理的高管直接或者間接合計持有私募基金管理人一定比例的股權或者財產份額。但是，商業銀行、證券公司、基金管理公司、期貨公司、信託公司、保險公司等金融機構控制的私募基金管理人，則不適用該規定。
李全則直到2024年3月才退出新疆分享。而此時已是他失聯的前夕。
金融半生
作為金融老將，李全的職業生涯跨界極大，涵蓋金融監管、信託、財務公司、基金、保險資管、壽險等多個金融領域，見證了金融業30餘年的變遷，也在多個職業生涯的轉折處遇到多個貴人相助。
作為金融五道口學子，李全碩士畢業後便順理成章地進入央行，在央行金融研究所當了一名研究員。如他後來對《財富》談到的，他在金融五道口時養成了做研究的習慣，成為研究員也算是對口。
不過，李全的研究員生涯非常短暫，數月後他就被招入剛剛成立的中國農村信託投資公司（下稱「中農信」），成為銀行部的一名業務經理。
在這裡，他在五道口時學到的投資知識和模擬盤經驗，用上了派場。更重要的是，他在這裡遇到了日後職業生涯的重要貴人。
一篇關於中農信歷史的文章曾提及李全，介紹了他是中農信第一筆二級市場債券交易的操盤手，通過兩位在武漢國債交易中心工作的熟人幫忙買了500萬元現券。這筆投資為中農信帶來了超高的收益。
在中農信度過兩年後，李全離開了，沒有看到中農信在七年後最終演繹成為「國內版的巴林銀行事件」以及成為被央行關閉的首家非銀行金融機構的終局。
1991年，李全進入正大集團旗下的正大國際財務有限公司北京代表處首席代表，次年正大國際財務公司（下稱「正大財務」）正式成立、1993年開業，成為我國境內最早設立的外商獨資國際性金融機構。
李全又一次作為初創成員，見證了一家新機構的誕生和成長。
在這裡，李全度過了八年時光，從資金部總經理一直做到公司總經理助理。有報道稱，李全在正大財務期間，曾參與了正大對青春寶和福瑞達的投資。
八年後，李全又一次成為創始元老，參與了博時基金的籌建。博時基金是中國內地首批成立的五家基金管理公司之一，成立於1998年7月。
博時基金開張後，李全任副總經理，後來升任常務副總經理。在這裡，李全度過了12年生涯，在人員流動頻繁的基金業，能在一家基金管理公司待上十餘年的，在彼時非常少見。
2000年，李全遠渡海外，在梅隆信託的倫敦總部及其下屬牛頓基金管理公司工作了一年。在這裡，他了解並學習了it對於基金公司管理和運作的重要作用。
回國後，在他的建議與參與下,博時基金開始搭建自己的綜合管理信息系統。系統、營造企業的it文化，並建成了國內基金業最先進、全面的信息系統。
據報道，2000年，博時基金率先在業內建立了投資研究數據中心，2002年在此基礎上開發的投資決策支持系統，成為基金行業最早和最系統化的涵蓋投資研究、組合管理、風險管理、績效評估管理的綜合性投資管理平台，填補了國內基金行業的空白。
李全任職博時基金時，一直宣導價值投資的理念，開基金價值投資風氣之先。博時基金推出的首隻開放式基金「博時價值增長基金」，便將「投資價值發現者」作為重要的宣傳標籤。
彼時李全經常在受訪時談及他的一個「牛熊市」觀，在他看來：
牛市和熊市對於普通投資者，可能就意味著大喜和大悲。但對於基金管理公司而言，牛市一方面增加了資產的價值，但它另一方面也降低了從目前算起投資組合未來的收益率；熊市恰恰相反，降低了資產價值，同時也提高了資產組合未來的收益率。
不過，李全的博時生涯，見證了博時基金的興起，也經歷了這個曾經的基金一哥的十年之變。
彼時曾有基金業人士對媒體如此評價博時基金：
「從早年轟轟烈烈的總部大遷址，到內地最大基金老鼠倉，再到綿綿不絕的股東大騰挪……國內公募基金圈所發生的『經典故事』，在博時基金可謂一個都不能少。」
2010年4月，李全揮別博時基金，回到北京，走進建國門外大街甲12號，在這裡度過了13年。
「十載江湖客，茫茫遲暮心。」
【李全】
1963年8月27日出生，四川人。1985年畢業於人民大學經濟學專業，1988年畢業於中國人民銀行研究生部貨幣銀行專業，獲經濟學碩士學位。
1988年，任中國人民銀行金融所研究員。
1988年7 月，任中國農村信託投資公司銀行部業務經理。
1990年10月，任職正大國際財務有限公司，歷任北京代表處首席代表、資金部總經理、總經理助理。
1998年5月，歷任博時基金管理有限公司督察員兼監察部經理、副總經理、常務副總經理、黨委副書記。
2000年至2001年，在梅隆信託的倫敦總部及其下屬牛頓基金管理公司工作。
2001年4月，任博時基金副總經理，主管公司投資業務。2003年起，主管公司運作部門和市場發展部門。
2010年4月，任新華資產管理公司總裁。
2012年7月-2020年8月，兼任萬向信託獨立董事。
2013年4月，兼任新華資產管理（香港）有限公司董事長。
2015年5月-2020年11月，兼任建信基金獨立董事。
2015年11月-2024年2月，兼任國家管網集團聯合管道公司監事會主席。
2015年12月-2024年3月，兼任新疆分享創贏創業投資合夥企業（有限合夥）股東。
2015年12月-2019年12月，兼任創展資本管理（深圳）公司股東。
2015年12月-2019年12月，兼任新港投資管理（深圳）公司股東、監事。
2016年12月至2019年9月，兼任新華資產管理公司副董事長。
2016年6月-2020年7月，兼任匯鑫私募股權投資基金管理（深圳）公司董事長。
2016年12月-2020年6月，兼任天津長榮科技集團獨董。
2017年7月-2020年6月，兼任天津長榮科技集團獨立董事。
2019年6月27日，任新華保險首席執行官、總裁、臨時負責人，獲提名執行董事候選人。
2019年8月，任新華保險首席執行官、總裁。
2019年11月，兼任新華資產管理公司、新華資產管理公司(香港)董事長。
2019年11月，任新華保險執行董事。
2020年4月23日，兼任新華養老董事長。
2020年6月24日，任新華保險黨委書記。
2022年9月19日，獲選新華保險董事長。
2023年4月13日，獲核准任新華保險董事長。
2023年8月18日，卸任新華保險黨委書記。
2023年8月22日，辭去新華保險董事長。
2024年4月，失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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