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握了世界上最貴的一雙手

編者按

「當知道將要採訪他的記者里有人也叫『郎朗』時,他很驚訝,瞪大眼睛跟我握手說:『哇我們是多重宇宙中的郎朗!』」——《郎朗的多重宇宙》(點擊標題閱讀原文)

2024年3月,中新網記者郎朗採訪到了與他同名的鋼琴家——郎朗,這是一次奇妙而又深刻的相遇。採訪那天,為了準備得更為充分,她提前一個小時到了現場。然而,腦海中預想的「情景劇」並沒有發生......


採訪結束後很久,當別人問起採訪郎朗——這位和我同名的鋼琴家是什麼感受時,我的第一個反應是:我可能握了世界上最貴的一雙手。

這雙手很大很厚實,極柔軟卻有力,跟郎朗本人給我的印象很像。

採訪那天,我提前一個小時到了現場。一方面是為了在採訪前的公眾活動上,儘可能捕捉更多現場的感受;另一方面,受訪者一直沒有向我們反饋提綱意見,我想再確認下。

郎朗的手柔韌、厚實。受訪者供圖

從業以來,無論是採訪普通人,還是領域內的專業人士,我早已習慣在提綱階段就開始和對方推拉、打磨。所以,面對這位世界級鋼琴家,我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哪些問題可以商量,哪些問題不能退讓。

然而腦海中的「情景劇」並沒有發生,工作人員面對面告訴我:「都OK。」後來也有別的媒體來問同樣的問題,也是得到一樣的回答。「他對媒體的提問一直是開放的態度。」工作人員說。

距離活動開始半小時,場地里坐滿也站滿了觀眾,最前面是一架三角鋼琴。位置靠後的人踩在自己帶的小板凳上,第一排擠滿了家長和蹲著的孩子,沒有琴鍵,有人在腿上跟孩子練習指法。

「來了來了!」幾乎是郎朗出現的一瞬間,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閃光燈、拍照聲噼里啪啦,我被擠到了最外圈,得舉著手機通過鏡頭才能看清前面發生了什麼。

主持人用「老師」來稱呼郎朗時,觀眾席里有一陣小小騷動。我旁邊的一位男士撇撇嘴:「郎朗怎麼能是老師?人家明明是大師!」

郎朗和吉娜雙鋼琴演奏《在小船上》如夢似幻。受訪者供圖

他應該是郎朗的鐵杆粉絲。一曲《愛之夢》結束,他說40歲的郎朗感情不一樣了。20多年前聽郎朗演奏同一曲《愛之夢》,他聽到的是對母親的想念和愛,現在則更多層次、更豐富了。

可能誰都沒想到,當被問到更喜歡肖邦李斯特還是其他音樂家時,郎朗會用奶油蘋果派、肘子等不同風味的食物來作比較,把古典音樂用一種更接地氣的方式來表達。

他確實沒有擺出一種怎樣的姿態。媒體進入採訪間時,他還在和別人聊天,旁邊桌子上擺著的一大排奶茶很是搶眼。當他提出自己站著接受採訪時,一圈兒記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肚子有點不舒服,怕說著說著打嗝,大家坐著就好。」此時讓人並不覺得眼前站著的是一位蜚聲國際的鋼琴家。

當知道將要採訪他的記者里有人也叫「郎朗」時,他很驚訝,瞪大眼睛跟我握手說:「哇我們是多重宇宙中的郎朗!」

採訪過程中,他也很自在,肢體語言很豐富,即使已經走遍世界,東北話帶出來的幽默感依然讓整場採訪的氣氛很活躍。聊到家庭、孩子時他笑意盈盈,說起自己的專業時表情會變得很認真。雖然在採訪前,已經有老師告訴過我「郎朗很有意思,從不讓話掉在地上」。但直到真實見過,才更有體會。

朝著兩個方向盛開的並蒂花,一頭是橙黃色,一頭是墨綠色,花莖緊緊糾纏成一股,細細地拈在郎朗手中,這也是郎朗新專輯的封面。受訪者供圖

採訪結束後,大家一起合了影,我問能不能單獨和他拍照留念?他說:「當然當然,咱倆這太神奇了。」

因為覺得這個要求不是很專業,所以我很僵硬也很嚴肅,沒什麼姿勢。他有點看不下去,「咱輕鬆點,也別比V了,咱比個L吧,更有意義。」我這才放鬆了一點,比了一個L。

第一次見到郎朗本人時,我大二,還在適應小鎮和都市的巨大差異,那時我看著台上的鋼琴家,心想這可能是唯一一次兩個「郎朗」的軌跡能產生交集。

那時一定不會想到,十年後,我會站在他面前自我介紹:「您好,我也叫郎朗。」


作者:郎朗(中新網記者)

​編輯:尹珮瑤

​責編:魏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