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與大隊支書女兒相戀一年後,他帶著全家的希望入伍當了兵

那年夏天,我站在大門口,手裡攥著徵兵通知書,心裡七上八下。

娘走的早,爹常年在外跑運輸,我還有三個弟妹要照顧。

可我又忍不住看向村支書家的方向,那裡住著我心尖上的人。

我叫顧長河,從小在桃源公社長大。

家裡窮得叮噹響,屋頂的茅草都快遮不住雨了,每到下雨天,我們兄妹四個就得搬著破瓦盆到處接雨。

大弟十三歲,二弟十一歲,小妹才九歲,都還在上學。

每天早上,我得比雞叫得還早,去地里刨幾個紅薯回來煮給弟妹當早飯。

我自己呢,經常餓著肚子就往學校跑,一天下來光喝涼水。

可即便這樣,我的成績始終是班裡第一。

就因為這個,十七歲那年,我當上了桃源中學的學生會長。

學校里人人都知道,那個成天穿著打著補丁衣服的顧長河,是個拚命三郎

冬天的時候,我就穿著爹改小的舊棉襖,袖子短了露出手腕,可我硬是一聲不吭。

夏天更慘,就一件褪了色的白襯衫,常常被人笑話像個要飯的。

可我從來不跟人吵,就是默默地學,拚命地學。

直到那天,春雨從城裡轉學回來,我的世界才有了顏色。

春雨是村支書劉根生的女兒,叫劉春雨,長得水靈靈的,愛笑的樣子像極了四月的春光。

頭一回見她,是在教室後門。

她穿著淺藍色的碎花連衣裙,扎著兩條馬尾辮,不像村裡的姑娘那樣羞怯。

"這位同學,你知道教導處在哪兒不?"她笑眯眯地問我。

我愣了一下,指了指方向就想走。

"誒,等等,"她追上來,"你是不是顧長河?我聽我爹說起過你,學習可好了。"

那會兒我心裡直打鼓,支書的閨女怎麼會認識我?

後來春雨被分到我們班,還成了我同桌。

"顧長河,你數學作業借我抄抄唄?"她老愛這樣湊過來,兩個小酒窩甜得要命。

"不行。"我總是板著臉,"你得自己學。"

"那你教我好不好?"她眨巴著大眼睛撒嬌。

就這樣,我們常常在放學後一起學習,從算術題到物理公式。

慢慢地,我發現自己再也移不開看她的眼睛。

可這份感情讓我害怕,我知道我配不上她。

春雨家境優越,每天都有肉吃,我們家連鹽都得計著用。

有次我發燒到四十度,她趟著大雨送薑湯來。

我爹剛好回來送糧食,看見了,嘆口氣說:"長河啊,咱家配不上人家,別耽誤人姑娘。"

那時候,村裡人背地裡嚼舌根:"劉支書的閨女,咋看上個窮小子?"

"聽說那顧長河家裡,連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

"可不是,人家春雨在城裡念書,認識那麼多體面人家的孩子。"

這些話,都傳到了我耳朵里。

我心裡憋著一股勁,發誓要出人頭地。

春雨卻不在乎這些,她總說:"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有志氣,夠倔強。"

她還偷偷把自己的零花錢給我,讓我給弟妹們買點心吃。

我沒要,但心裡暖得像揣了個太陽

可好景不長,村裡來了個知青,叫張世平,是個大學生。

張世平家裡有權有勢,看上了春雨,天天往支書家跑。

我整宿整宿睡不著覺,怕春雨被人搶走。

春雨看出我的心思,氣得直跺腳:"你個傻子,我心裡只有你,你信不信?"

我信,可我更信窮人家的孩子不能痴心妄想。

就在這時候,徵兵通知來了。

當兵,這是咱窮人家孩子最好的出路。

可我捨不得春雨,更放心不下弟妹們。

我整整糾結了一個星期。

春雨得知消息後,一個人躲在學校後面的楊樹林哭了好久。

後來她紅著眼睛對我說:"去吧,我等你回來,你要是不去,我就不理你了。"

我知道她是在給我勇氣。

臨走那天,春雨送了我一塊手錶,是她攢了半年零花錢買的。

我把自己最愛的那本《水滸傳》送給她,扉頁上寫著:"等我回來娶你。"

可那天,張世平也來送我。

他笑著說:"老弟放心去,我會照顧好春雨的。"

我差點衝上去跟他拚命。

春雨攔住我,小聲說:"你要相信我,我這輩子都等你。"

站在大巴上,看著春雨越來越小的身影,我使勁眨眼睛不讓淚掉下來。

我知道,為了給弟妹們更好的生活,為了讓春雨嫁給我時不受人閑話,我必須走這一遭。

臨走前,我把自己的工分全部換成錢,塞給了大弟。

"記住,要照顧好弟妹。"我叮囑他。

大弟懂事地點點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1973年秋天,我背起行囊,懷揣著全家的希望和春雨的淚眼,登上了去往軍營的大巴。

車子顛簸著駛出村口,帶著我駛向未知的遠方。

剛入伍那會兒,我天天給春雨寫信,可半年後,她的回信突然斷了。

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寫了十幾封信都石沉大海。

直到大弟來信說,春雨被她爹送去了城裡的親戚家。

那一刻,我的心涼了半截。

可我還是不死心,又寫了幾個月的信。

最後收到一封回信,卻是張世平寫的:"春雨已經跟我訂婚了,你死心吧。"

那天晚上,我抱著槍在哨位上哭得像個孩子。

可第二天,我還是得筆直地站好,做個合格的軍人。

後來我才知道,春雨是被她爹逼著去相親的。

她不願意,就被關在家裡,我的信件都被扣下了。

等她再次逃回村裡時,我已經入伍快兩年。

她在我家門口等了整整三天,卻沒等到我回來。

多年後,每當我回想起那個懵懂的年代,想起那個為愛執著的自己,心裡總會泛起一陣酸楚。

那年的秋天,我們都太年輕,年輕到以為愛情可以戰勝一切。

可誰又能想到,那一別,竟是我們最後的青春記憶。

你說,如果當初我不當兵,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可人生哪有那麼多如果,選擇了遠方,就註定要忍受思念之苦。

那些年,我在軍營里拚命訓練,立了兩次三等功

春雨呢,據說後來去了很遠的地方,再也沒回過村子。

而我,再也沒有機會告訴她,我這一生,最珍貴的情話,都獻給了那個穿著碎花裙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