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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亞新推出的「氣候簽證」在全球範圍內引發關注，僅在短短四天內，吐瓦魯三分之一的人口就已參與申請。這項全球首創的永久簽證計劃每年將允許最多280名吐瓦魯人移居澳大利亞。儘管簽證本身並未直接提及氣候變化，但其誕生的背景正是「氣候變化帶來的生存威脅」，這使其成為全球首個旨在應對氣候流動性的雙邊協議。
吐瓦魯是世界上最小的國家之一，總面積僅為26平方公里。
抓住機遇：氣候威脅下的新選擇
澳大利亞政府將此協議譽為「全球首例此類協議，為氣候影響加劇背景下的人員流動提供有尊嚴的通道」。簽證的吸引力顯而易見：它向所有希望在澳大利亞工作、學習或生活的吐瓦魯人開放，且無需提供在澳工作機會，這與針對太平洋島民的其他簽證計劃有所不同。
儘管吐瓦魯在首次宣布該條約時曾出現多項擔憂，但如此高漲的申請數量可能仍令許多人感到意外。即便如此，一些分析師此前已預測，所有吐瓦魯人最終都可能申請，以保留未來選擇權。畢竟，吐瓦魯是世界上最小的國家之一，陸地面積僅有26平方公里，海平面上升的威脅顯而易見，包括沿海洪水、風暴破壞和水資源短缺。
然而，這背後還有更多深層因素。對於許多吐瓦魯人，尤其是年輕家庭而言，這被視為一個在澳大利亞接受教育和技能培訓的寶貴機會。賦予人們關於是否、何時以及何地遷移的選擇權，實際上是賦予了他們自主權，使他們能夠就自身生活做出明智決策。
對吐瓦魯政府而言，新簽證計劃也旨在鞏固國家經濟。移民現已成為許多太平洋國家經濟的結構性組成部分。移民向家鄉匯款以支持家庭和社區的資金被稱為匯款。2023年，匯款占薩摩亞國內生產總值（GDP）的28%，在湯加更是高達GDP的42%，位居全球最高水平之列。目前，吐瓦魯的這一比例為3.2%。這一簽證無疑為吐瓦魯未來發展注入了新的可能性。
海平面上升威脅淹沒低洼環礁和珊瑚礁島嶼。
歷史淵源與未來展望
早在氣候變化成為全球關注議題之前，吐瓦魯便已開始遊說澳大利亞為其開闢特殊簽證通道。人口壓力與有限的生計及教育機會相結合，使得這一問題在20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便已成為政策議程的焦點。1984年，一份關於澳大利亞對外援助計劃的審查報告甚至建議，為吐瓦魯人提供更好的移民機會可能是最有效的援助形式。
到21世紀初，關注重點轉向了氣候變化帶來的生存威脅。2006年，時任影子環境部長安東尼·阿爾巴內塞發布了一份政策討論文件，題為《我們的淹沒鄰居》，提議澳大利亞作為鄰國回應的一部分，建立太平洋移民通道。2009年，時任氣候變化部長佩妮·沃恩的發言人表示，永久移民最終可能成為部分太平洋島民的唯一選擇。
若與澳大利亞和紐西蘭的其他太平洋移民通道相結合，每年遷移人口可能達到吐瓦魯總人口的近4%。據一位專家稱，這是「一個極高的水平」。這意味著，在十年之內，近40%的人口可能遷移——儘管其中部分人可能選擇返回故鄉或往返遷移。
澳大利亞總理安東尼·阿爾巴內塞與吐瓦魯總理費萊蒂·特奧於2024年8月28日簽署了《澳大利亞-吐瓦魯法萊皮利聯盟協定》，該協定正式生效。
融合挑戰與經驗借鑒
新簽證計劃成功與否的真正考驗在於新移民抵達澳大利亞後所受到的待遇。他們是否會得到充分的幫助以適應新生活，還是會感到孤立無援？他們是否能順利找到工作和培訓機會，還是會陷入不穩定和不確定的境地？他們是否會失去文化聯繫，還是能在不斷壯大的吐瓦魯僑民社區中保持獨特的文化傳統？
確保建立健全且文化適宜的定居服務至關重要。這些服務應理想情況下由吐瓦魯社區成員共同開發，以「將吐瓦魯文化和價值觀置於核心位置，確保持續對話與信任」。專家建議，可以設立「具備吐瓦魯文化專業知識和語言技能的聯絡官，協助開展抵達後項目等活動」。
從吐瓦魯人遷移至紐西蘭的經驗中，可以汲取許多重要教訓，以減少新移民面臨經濟和社會困難的風險。對該計劃的持續監測和完善也將至關重要。這應包括吐瓦魯僑民、吐瓦魯本土社區、澳大利亞的服務提供商，以及聯邦、州/領地和地方政府的共同參與。
通過釋放資源並緩解本已脆弱的環礁環境壓力，移民可能使部分吐瓦魯人得以在故土停留更長時間，依靠匯款和海外親屬網路獲得支持。如部分專家所建議，海外匯款甚至可用於增強家庭應對氣候變化的韌性。這可能幫助他們購買雨水收集罐或小型船隻，或改善互聯網及其他通信設施。匯款在投資於提升兒童教育水平或增強社會資本的服務時也具有益處。
臨界點與未來考量
目前難以確定何時會達到「臨界點」。例如，一些人警告稱，如果留在吐瓦魯的人數過少，這可能因勞動力和技能短缺而限制國家發展。吉里巴斯前總統特布羅羅·蒂托曾形象地指出，移民是「一把雙刃劍」。雖然它能幫助人們在海外找到工作並匯款，但「當地經濟和基礎設施也必須擁有足夠的技能人才」——否則將事與願違。
目前，澳大利亞新氣候簽證的配額為每年280個，且可根據需要進行調整。因此，我們距離那個可能帶來負面影響的臨界點仍有相當距離。眼下，這項新簽證為吐瓦魯人民提供了一個重要的安全網，確保他們在面對氣候變化時擁有自主選擇的權利。隨著簽證申請截止日期延長至7月18日，預計還會有更多吐瓦魯人提交申請。
本文作者：簡·麥卡丹，科學家教授及澳大利亞研究理事會（ARC）傑出研究員，悉尼新南威爾士大學卡爾多國際難民法中心主任。她獲得澳大利亞研究理事會（ARC）的資助，並擔任悉尼新南威爾士大學卡爾多國際難民法中心ARC撤離研究樞紐的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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