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全日制專業碩士開始面嚮應屆生招生;十六年後的2025年,專業碩士計劃擴大至研究生招生總規模的三分之二左右。也是在今年1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學位法》正式落地,把「實踐成果」納入了申請學位的可選項。
專業學位的研究生以實踐成果畢業,聽起來是「水到渠成」「順理成章」的制度邏輯,卻在今年才出現省內首例,即是我的採訪對象——國家工程碩博士專項學生、機械工程學院2022級碩士王茜。
改革,要解決的就是這樣在冗餘沉積、充滿慣性的制度空間內一直未能捋順的制度設計,讓頭腦中的「常識」成為日常運行的「常態」,讓「應然」轉為「實然」。
只是,改革向來是要「傷筋動骨」和承擔風險的。歷史上的改革家,總要站在褒貶之間微妙的位置。在時間的長河裡,坐標變幻,評價也會流轉,從短期和長期兩種打量的目光看,是與非也會掉轉。從與多位教授的交談看,他們對於「論文本位」體系亦有許多批評,只是改變需要「天時地利人和」。
要行動,就要被評判;要做事,就會「不安全」,有時是嘉獎,有時是質疑,正因如此,改革也是一場頭腦的戰爭和人心的較量。
能夠成為一場育人實驗的主角,王茜的頭腦是開放的,觀念是有彈性的。王茜對我說,她是「沒考慮太多」,有時候對得失算得沒那麼分明,可能不失為一種勇氣。換句話說,這至少是一種「經得起折騰」的自信。
對學校來說,風險則在於改革的目標與結果的錯位時有發生,通俗地說,就是初心是好的,執行卻時有變形。比如,也有人也會質疑,只用專利或實踐成果就能畢業,這是不是更易於學生藉助外力鑽漏洞,畢竟買賣專利是有操作空間的;也有人認為,這會不會無法考察學生的理論建構能力,當然,理論研究本就該學術學位的研究生來承擔……
沒有一種改革能保證提供一個自此「一勞永逸」或者「完美無缺」的方案,正如報道正文中提到的諸多待解的問題,選擇一條新的路,就是要付出加倍氣力,邊摸索邊步履不停。
很大程度上,改革可以視作一個「我選擇,我承擔」的遊戲。作出選擇,向著無人處進發,那麼通向「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的坦途還是「鬼打牆」般的迴轉掉頭,都是需要直面的結局。值得欽佩的人,自然是那些選擇向前一步的人和擁有強烈主觀能動性的人,他們參與新的規則,改變舊有軌跡,後來的人因此有了腳印可循。
無論從當下評價「成敗」如何,我永遠會青睞非靜止的人,去寫出他們行進故事裡的褶皺,是我這一支筆的榮光。
(大眾新聞記者 張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