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說起軍人,很多人記得英雄,岳振華、80後常寧武警女烈士朱玲、新時期硬骨頭戰士嵇琪,甚至是從小念叨到大的邱少雲、羅盛教、黃繼光,但更多人,是除了家人朋友,不足為外人道哉的、普通平常的「當兵的」。
他們可能一輩子也沒上過戰場,有的甚至當兵3年沒摸過槍,更甚至一直在廚房、豬場、廁所、軍犬房裡轉悠,做後勤保障——可能你的兒時玩伴、中學同學、親戚家的堂哥表弟就度過了這樣的軍營3年。同樣是他們,堅守著祖國邊疆海島,洪澇山崩時逆行向前,退伍後也在四處求職,老去時夢裡依然待命出征。
今天是戰鬥英雄的節日,也是他們的節日。誰的青春不夢沙場?但練兵千日是為和平。
以下是冰點1995年的特別報道,是這些年來,對退伍兵群體印象最深的文字,裡面尤其提到了部門的「關係兵」、「後門兵」,以及他們受到的特殊待遇。
「我是一個關係兵,我留戀那段艱苦的歲月……」
新兵連里,我們都叫他「胖子」,在部隊,兵們之間起個親昵而又略帶戲謔的外號是很平常的事
胖子是個後門兵,他是被一輛桑塔那送到連隊的。胖子的爸媽都很有派頭,他們拎了很多好吃的東西連同自己的兒子一起交給了我們班長,胖子父母央求班長多多關照,還說這孩子自小好吃懶動以至20歲不到體重已達到160斤。班長連連點頭,一定照顧,一定照顧。胖子家人這邊剛走,班長的臉色馬上變了:「胖子,你是個關係兵,對吧?」胖子點頭,班長又問:「你需要關照,對吧?」胖子連忙上煙,又點了點頭。
班長一把推開他的煙沖全班喊道:「我這裡是部隊,不是幼兒園,在我眼裡,你們沒有農民的兒子與幹部子弟之分,你們都是兵,新兵!」稍停片刻,班長又命令我們端來兩盆水,找來兩塊磚,讓胖子雙手撐地,然後將兩盆水放在他的腹下,把兩塊磚擱在他的背上,強令他做30個俯卧撐。我們都為胖子捏了一把汗,他那麼肥的身體能行嗎?「一、二、三、四……」胖子做一下,班長數一下,胖子動作很勉強,班長聲音很威嚴,那種威嚴讓你哪怕就是死也要執行命令,胖子懇求道,班長,行了吧。不行,繼續!班長的話斬釘截鐵。胖子的胳膊突然鬆懈下去,胸前立即沾濕了一片……胖子那天真地撐完了30個,臉上的汗水交織著淚水一道流了下來。
從那以後,胖子變地沉默並且努力。我們練一小時,他就練兩小時,我們一遍能學會的,他就摸爬滾打上百遍。剛練習單杠,胖子一個都拉不上,為了練臂力,他讓班長用背包帶將他雙手捆在杠上,腳離開地面5厘米,直挺挺地吊著。當過兵的都知道,這叫吊杠,這種土辦法據說能提高臂力,但很殘酷,所以很少有人這樣自討苦吃。胖子那天整整吊了一小時,他的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全班都哭了,請求班長放下他,班長同意,可他卻直搖頭。
新兵連結束時,胖子考核成績樣樣優秀,原先肥胖的身體已經變得挺拔俊秀,用磅稱一稱,140斤重,比剛來時減少了20斤,後來沒人再喊他胖子了。
胖子退伍後,被安排在一家合資企業跑業務,頻繁的人際應酬,使他經常出入酒吧舞廳,他又發福了……見到戰友,他總是說:「我留戀那段艱苦歲月,有了這些磨練,一輩子都不會感到什麼叫困難!」
「人的一生中,戀愛可以有許多次,但當兵只有一次。」
他是我們一車皮拉來的兵里最帥氣的一個,細挑的身材透出一種怎麼看怎麼舒服的瀟洒勁,臉上剛刮過的胡茬泛著冷冷的清光,略略顯出他的成熟與剛毅。
那是冬天,縣人武部門口鞭炮隆隆,送行的人群中有老人,有姑娘,還有未滿月的嬰兒。我們正襟危坐在大卡車上,茫然若失的眼神里有一些離別的凄楚也有一些美麗的憧憬。大卡車起動的時候,車上傳出嚶嚶的哭聲。他就坐在我身邊,他很堅強,沒有哭。卡車越跑越快,視野里送行的人群模糊了,漸漸地,卡車駛出了城門外,美麗的小城被拋在了記憶里。他突然「哇」地一聲,像孩子一樣無所顧忌地哭了起來。車上互不相識但都是老鄉的新兵們都來安慰他,我緊緊抱著他,幫他擦眼淚。
他一直哭出了十里地,嗓子啞了,後來就不哭了。他說今天沒有任何人來為他送行,特別是那位相處了整整6年的女友。他爸媽都是縣委里的幹部,已經為他找了一個不錯的單位,女友是他父母同事的女兒,姑娘精明伶俐也很喜歡她。本來,父母的想法,就是讓兒子儘快參加工作,娶了媳婦,一家人和和美美該多好。可他偏偏不走別人給設計的路,他想當兵。為此父母不理解,氣得又打又罵,女友不理解,跟他吹了燈。他想不通,就3年啊,等我3年都不行嗎?他很犟,仍然報名參了軍,他從小就想當兵,誰也阻攔不了他。
車到地區火車站,我們登上了遠去的列車。一聲汽笛,似乎將我們與這裡的所有牽連都扯斷了,等待我們的只有那陌生的軍營和稀奇古怪的槍炮彈藥……他頭靠在車窗上,雙目凝滯,望著遠天,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話:「人這一輩子,戀愛可以有許多次,但當兵只有一次。」
他是去年退的伍,退伍時榮立三等功。送他那天,他又對我說了這句話,所有送行的人沒有不流淚的。
他叫庄冠傑,一個很中聽的名字。
「沒有人能夠真正理解我,我想家,但又畏懼那個家……」
有一種感覺是獨特的。「我想家,但我不敢回家……」中士小杜用這句令人費解的話開始了他對我的傾訴——
沒有人能夠真正理解我,我想家,但同時又畏懼那個家。這一切都怪我當初許下的諾言……
1992年我高考失利,這對我打擊並不大,因為我有一個老革命外公,憑他的威信我完全可以找一份稱心的工作。後來竟鬼使神差地想當兵,那時想法很簡單,只是想到部隊玩玩槍。家裡人答應我的同時,提了一個並不苛刻的要求:到了部隊好好乾,爭取早日入黨立功。當時,我當兵心切,就一口答應了這個要求。車站送別時,我拍著胸脯對爸媽說:「放心吧,我會讓你們滿意!」
到了部隊,我處處嚴格要求自己,搞訓練,別看我個小,手榴彈一出手就是40米,搞細小工作,我更是時時留心,掃帚不離手,堅信自己能夠掃出一片新天地。一次清除廁所糞坑,我主動跳下去用鐵鍬一下一下將糞便甩上去。現在想起來,還讓人想嘔。說句坦白的話,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實現家人那沉甸甸的期望。但入黨不是一件隨便的事,對一個人的思想、信念、能力、貢獻都有特殊的要求。同時,嚴格的數量限制使每年退伍的老兵中都有一部分人未能實現自己入黨的志願。
當兵到了第三年,我依然是個「民主人士」。這時,家信不斷飛來,都是詢問我的進步情況的,我知道他們已經等的不耐煩了。為了安慰爸媽的一番苦心,我謊稱自己光榮地入了黨,家裡人都為我的進步感到高興,可我自己卻徹底沒有退路了。去年老兵退伍時,我千方百計留下來超期服役,為的還不是那個謊話嗎?
我時時刻刻想念那個家,但又的的確確害怕回家。其實,能在部隊獻出自己一生中最珍貴的青春,我已無怨無悔了。親人啊,你的希望為何這般沉重……
「人們啊,你為什麼不能給我一個平靜的眼神」
小軍是我的表哥,他是1990年春天當的兵,比我早半年。表哥是帶著對家庭的徹底失望走進軍營的。
舅原是鎮供銷社的一名售貨員,他經營著一個五金店,由於管理不善,幾年下來虧損5萬元。舅被責令停職了,按照供銷社有關規定,他必須賠償一半損失,也就是25000元。舅變賣了所有家產,還差一萬多沒有還清,一個好端端的家庭就這樣破了產。村裡的親鄰老少都以異樣的眼神看待舅的破產,嘲諷挖苦之聲不絕於耳。
表哥本來就是個火性子,哪受得了這種滋味,一氣之下就想到了當兵。舅也沒阻攔,舅說你當兵去吧,你在家裡我也沒錢給你蓋房娶媳婦,何必跟你這無能的爸一塊兒受這份罪,當了兵,要是能混個一官半職也替你吧我爭了口氣。
表哥當兵走的時候,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人,要體面地活著,不能像父親這樣讓人瞧不起。
在一個坦克部隊,表哥開始了他艱辛的奮鬥。表哥和我一樣,一無北京二無關係,有的只是對未來的幻想和因此而產生的使不完的憨勁兒。他不僅傻干,而且很會來事,他本來不會抽煙,為了跟連隊的連長排長班長們搞好關係,他學會了抽煙,見了帶「長」的都要敬上一支「阿詩瑪」。為了能進坦克乘員培訓基地學習駕駛技術,他還給連長送了一桶小磨香油。後來,表哥成了特級駕駛員,還當上了車長。
這一切對錶哥來說似乎並不重要,他看重的是自己的前途。他常常想,干好了能轉個志願兵,提個干,回到家裡,也能讓村裡人看得起,幹得不好,退伍回去種那三分薄地,村裡人不僅要嘲笑我爸,還要嘲笑我,人家會說,這父子倆一對不中。
每想到這些,表哥就發愁,愁地多了,頭上就出現了白髮。其實,他才只有20歲。
第一年過去了,他兩次受到連嘉獎;第二年過去了,他三次受到營嘉獎;第三年過去了,他榮立三等功一次;第四年,他入了黨。
一年一個台階,表哥憑著他的實幹加巧幹度過了四年。但他沒有滿足,他的目標是要在部隊幹個一官半職。義務兵的最高服役期限是5年,也就是說,表哥在部隊當兵的時間只剩下最後一年了。想到這些,就有一種在懸崖上走鋼絲的感覺,他也想像城鎮兵那樣活地洒脫些,但一想到嚴峻的現實,他便無法瀟洒。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車到山前必有路。去年春天,表哥被作為優秀士兵重點培養,進了文化隊,後經過一番努力,他終於考上了軍校。9月,表哥收到錄取通知。
學校在石家莊,到學校報到剛好路過家鄉,表哥就回了一趟家。表哥一身退伍兵的打扮,沒戴帽子,去了肩章帽徽,拎著沉甸甸的背包。他是故意這樣做的,他有他的想法。
一進家門,表哥將東西一撂,帶著哭腔說:「爸、媽,我退伍了。」一句話說地全家大驚失色,舅眼裡滿是淚水,舅說:「小軍,原指望你能混個一官半職,可你卻這樣不爭氣,給我退伍了,當這5年兵有個屁用,種地你也種不好,你瞧你爸我這樣是能給你蓋房子還是能給你找工作,你這一退伍,村上那些臭嘴又不知該怎麼笑話咱家呢……」
表哥退伍的消息不脛而走,村上沒事兒乾的男人女人們把舅家圍個水泄不通,他們用調侃的口氣說:「小軍,開了5年坦克,回來開拖拉機準保沒問題。」表哥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氣得心裡像著了一團火。村裡人說了一番不冷不熱的話後,都走了,臨走時,還有人說什麼往後再不能讓兒子去當兵了,沒啥用……表哥看著這一切,心裡陡升一種莫名的畏懼:萬一我真的退伍了,真的是這個樣子嗎?
第二天早上,表哥對舅說:「爸,我要走了。」舅說:「你到哪兒去,打工人家也不要你,除了開坦克,你會幹什麼。」表哥很平靜地說:「爸,我要走了,繼續開坦克,我考上了石家莊裝甲兵指揮學院。」
兒子考上軍校了!舅高興地合不攏嘴,他很快買來了千頭炮,對錶哥說:「昨天讓你受委屈了,都是爸不好,今兒個你去上軍校,爸為你放炮送行……」
鞭炮隆隆,紙屑飛舞。奇怪的是,全村沒有一個人來看熱鬧,表歌心裡難受,這都是怎麼了,昨天那麼多人老湊熱乎,今天都啞巴了?舅說:「孩子呀,你落魄的時候,別人來不是為了安慰你,你成功的時候,別人不來,那是人家嫉妒你有了出息啊!」
「你們看到的只是我堅硬的軀殼,其實我的內心非常脆弱」
當兵5年,經歷了太多的聚散離合,戰友間的每一次分手都是令人傷心的。5年來,新兵連里的戰友一個個都回到了他們的故里,時間擱得久了,腦海里關於他們的印象都模糊了,有的甚至連名字都叫不出來。唯有當時睡在我上鋪的小王令我至今難忘。
小王來自福建,臉極黑瘦,個頭極小,一副沒長開的樣子。
小王這兵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活潑樂觀能「侃」。小王津津樂道的就是他有一個幸福的家:一個教書的爸爸,一個當紡織工的媽媽,一個美麗懂事的妹妹,他那17歲的妹妹能拉一手動聽的小提琴……小王說這些的時候,臉上總是洋溢著驕傲,那種表情讓人嫉妒,又讓人為他感到幸福。在整個新兵連,沒有人不知道小王的家事,在大家心目中,他是有福氣的,人們甚至因此原諒了他的頑皮和弔兒郎當,反而覺得這正是他的可愛之處。
小王信多,在新兵連里,沒有人敢在這方面跟他比。一拿到信,小王就手舞足蹈地大嚷大叫,「喂,我媽來信了!」有時候,他高興了,還把家信從頭到尾讀上一遍。瞧他那喜興勁兒,沒收到家信的人都感到難過。
一次施工,小王的腿被別人不小心用鐵鍬鏟傷了,流了很多血,但他仍咬著牙堅持干。連隊幹部硬是把他送進了醫院,讓他安心休養幾天。一星期後,小王出院了,帶回了一大包好吃的東西:巧克力啦、麥乳精啦等等,班長問他這些東西哪來的,他說給家裡打了電話後,媽媽就寄過來了這些好吃的。班長批評他不該讓家裡寄東西,他很幽默地聳了聳肩:「兒行千里母擔憂,我也沒辦法!」後來,小王把東西分給大夥吃了,兵們邊吃邊稱讚小王有個好媽媽。
在班裡,小王不僅受到班長的喜歡,也讓大家羨慕,誰也不會想到,這一切一切都是一個美麗的「騙局」。
1993年11月,小王退伍了。走之前,他約我到一家小酒店坐坐,兩杯酒下肚,他瞪大眼睛望著我,輕輕地對我說:「哥們兒,有件事咱們連只有連長知道,我想告訴你,咱們畢竟戰友一場。」說真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嚴肅認真的樣子,覺得很好笑:「有什麼事兒就說吧,別神經兮兮的!」
他說:「你覺得我很幸福,是嗎?」我點了點頭:「那還用問嗎?」他抹了把淚,聲音嘶啞了:「你知道嗎,我是個孤兒,除了一位遠房叔叔,沒有任何親人!」這太突然了,我覺得他簡直是在演小品。他邊哭邊說:「我長這麼大,沒有見過爸爸媽媽,他們留給我唯一的東西就是我本人。新兵連里,我懇求連長別把這事說出去,我已經嘗夠了別人的憐憫和小心翼翼的關照,我要像有爹有娘的孩子一樣跟大家健康和睦地相處。為了這些,我騙了大家,所謂的家信都是我托朋友寄來的,那次受傷住院,『媽媽寄來的好吃的』,也是我自己花錢買的,你們看到的只是我堅硬的軀殼,其實我的內心十分脆弱,每一回戰友家長來隊,我都要偷偷地哭一回……」我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我害怕自己的話會刺傷他的新,我默默無語,一任熱淚盈眶……
那天,小王說,他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在沒有任何偏見的情況下,真正地體驗一回當兵的滋味,他要我為他守口如瓶,他要給所有的戰友留下一個幸福美好的印象。
他走的時候喜笑顏開,沒有人知道,這個剛滿20歲的小兄弟承受了太多的不幸。
「別小看我這個又破又舊的飯碗,它是我當過兵的見證啊,我用它吃了13年軍糧!」
志願兵老李轉業了,帶著他那用了13年的飯碗,飯碗上有八個醒目的紅字:提高警惕,保家衛國。老李珍愛他的這個飯碗。早在兒時,當農民的父親就常常說,人啊,不管你是幹什麼的,可千萬別丟了自己的飯碗啊。老李記住了這句話。他珍愛那個飯碗,像珍視軍人的榮譽。飯碗由新變舊,老李的兵齡也在逐年增多。後來,他當了班長,兵們看到他的飯碗太舊了,就將它悄悄地藏了起來,買了個新的飯碗送給他。老李火了:「那是我當兵第一天部隊發的飯碗啊,沒有它,我吃不下飯!」一晃13年過去了,老李用的一直都是那個飯碗。
老李走的那天,兵們再一次要求給他換個新碗,他死活不依:「你們別小看這又破又舊的飯碗,他是我當過兵的見證啊,我用它吃了13年軍糧!」
老李轉業那天,三步一回頭,走出了部隊的大門,帶著他那用了13年的碗……
而公務員小陳,卻用另一種方式寄託著他對部隊的眷戀。機關兵里,沒有誰比小陳鑰匙多,那一大串鑰匙,有團長政委辦公室的,有接待室、會議室的,有鍋爐房的。每一把鑰匙就是一份工作就是一份辛勞。三年來,小陳圍著這串鑰匙沒完沒了地忙碌著,有酸甜也有苦辣。小陳曾經恨過這串鑰匙,是這串鑰匙帶給他無盡的忙碌。他也想儘早揣上家門的鑰匙,那該多幸福啊!
很快,三年過去了,小陳該退伍了,那把鑰匙也該交上去了。這時,小陳的心情變得十分沉重:「這些鑰匙,往深里說,它代表著一扇門啊,那就是部隊的大門,人走了,鑰匙也交了,你就是門外的人了,一生中當兵的時光就成了一串叮鈴鐺啷美好的回憶了……」後來,小陳上街複製了一枚碩大的鑰匙揣在口袋裡,這才心安地走了。走時,他對戰友們說:「很多年以後來到咱老部隊,還可以打開一扇熟悉的門。」
這是一代沒有戰事的士兵。
因為和平,他們寶貴而短暫的青春年華少了轟轟烈烈的業績和赫然戰功,在繁華世界的邊緣,他們踏著坎坷荊棘,尋找著屬於自己的光榮與夢想。
他們不需要讚美,只希望你靜靜地想一下——如果沒有他們,戰爭離我們到底還有多遠。
(1995年8月1日《中國青年報》「冰點」專版 作者:盧茂亮)
圖片來自網路,與文章沒有關係,向所有兵哥兵姐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