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藝謀在30年前拍的《大紅燈籠高高掛》,其藝術美學至今仍屬典範

提起中國電影的功臣,以張藝謀陳凱歌田壯壯為主的第五代電影人功不可沒。雖然在如今的電影走向市場化的大背景下,很多電影人都在為票房而拍電影,但回顧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第五代電影人的橫空出世,其對電影藝術的探索也將中國電影引領風騷,提到了世界電影的高度。

這其中取得電影藝術成就最大的莫過於張藝謀。在當時張藝謀雖然已三四十歲,然而步入壯年的他卻對電影藝術有了遠遠領先同時代電影人的思考和探索,這也有了紅高粱》《菊豆》《大紅燈籠高高掛》《秋菊打官司》《活著》等一系列藝術精品問世。

《紅高粱》《菊豆》大玩色彩美學,《大紅燈籠高高掛》注入獨特的構圖美學,《秋菊打官司》追求現實主義紀實美學,《活著》則拋棄形式,追求人文的深度,這些作品也讓張藝謀走在時代前沿,將中國電影帶入了新的世界格局。

而在這諸多代表作里,《大紅燈籠高高掛》則是一部頗為典型的作品,其對蘇童原著小說《妻妾成群》的顛覆性改編,也讓其賦予了新的意蘊,尤其是將故事背景由江南移到西北陝西,影片中對於中國傳統燈籠的獨特運用,這些也讓這部作品有了更多藝術美學的內涵。

形式和內容結合最好的作品

中國電影自誕生時,一直以來都與戲劇有著密切的關聯,而與文明戲的淵源也讓其特別注重戲劇性,講究起承轉合,故事性長久以來也成了我國電影的根本。

然而電影不僅僅是內容的敘事,它還有形式的表達,如果過多偏重於內容而忽略形式的革新,則只能讓電影成為戲劇的附屬品。以張藝謀為代表的第五代自進入影壇時便有意革除影戲的觀念,強調電影的獨特性,而在電影色彩、構圖、聲音等多方面的革新與大膽探索也讓這代電影人走出了一條不同於以往的電影人的路。

《大紅燈籠高高掛》同樣也是這樣一部作品,其中的對稱構圖,將人物和建築的關係,也帶出了特有的意蘊,其中的畫面也有了中國古詩詞特有的那份意境,有了中國傳統繪畫的寫意表達。影片中這種美學追求在以往的中國電影里非常罕見,同時也是一直以戲曲、繪畫、書法等傳統文化寄托在電影藝術表達的胡金銓等老導演的延續。

《大紅燈籠高高掛》顯然將這種構圖美學發揮到極致,影片中的這類構圖幾乎貫徹全篇,而在其中的對稱構圖下,影片也特意賦予了諸如規矩、男權不可逾越,女方爭風吃醋勾心鬥角的主題。

比如,就算是看客,導演也能將這個對稱構圖完美地展示出來,門外的看客擠在中央,背景的門和梁,前景里開著的兩扇門,這種對稱感幾乎無處不在。

色彩和夜景的極致美

除了對稱構圖,《大紅燈籠高高掛》也做了更多的突破和嘗試,比如四季的介入,讓季節參與到敘事中,並配上我國傳統戲曲的音樂,點燈籠、掛燈籠等場景里傳統戲曲元素的運用,這些都拓展了電影的敘事表達的空間。

在色彩上,由於這部電影大多數都是夜景敘事,所以無論是紅色燈籠帶來的危機不安感,還是白色雪景下冷色調帶來的壓抑感,也都帶來強烈的情感衝擊力

比如在燈籠高高掛起的大院里,對稱的構圖下,個體生命置於森嚴的建築中,讓人產生一種困於牢籠,無處可逃的無力感。

而在大雪照亮的夜景下,冷色調又給人絕望,感受不到溫暖和希望的壓抑。

總體而言,在上世紀90年代,在那個還只能用膠片拍電影的年代,張藝謀的《大紅燈籠高高掛》拍出了中國電影的新的高度,影片讓構圖、色彩、音樂、環境以及諸如燈籠等重要的道具等均參與到敘事中。

而電影帶來的美感,也來自於純粹的大自然,沒有一絲人工加工的痕迹,而正是這種生活感也讓其特別寫實,真實,令觀眾強烈地與影片的主人公的命運共呼吸,思考影片背後探尋的主題。

形式和內容並不矛盾,電影不是為了美而美

長久以來,我國電影人在對待電影上總走入誤區,有的刻意追求內容的深度,而形式上表達的單調乏味,讓電影成為空洞的說教;有的走上了純粹形式的表達,而沒有內容讓電影變成沒有靈魂的軀體。

這樣的創作狀況一是與他們的藝術功力不夠,二是與他們的創作理念陷入誤區有關。實際上,好的電影作品在內容和形式上並不矛盾,二者只有有機地結合在一起,才能實現電影藝術的升華。

就像張藝謀多年前的《大紅燈籠高高掛》,影片既有作者個人的表達和思考,也有將電影形式參與到敘事中,為整部影片服務的特性。

當然通過這部電影,我們也能更好地理解電影藝術,比如電影作為綜合藝術,並不僅僅完成敘事功能,它也更應該有電影語言的探索和革新。

電影不是為了表達美而表達美,比如《大紅燈籠高高掛》有太多給人視覺上美的感受,無論是對稱構圖,還是色彩,紅色的燈籠,白色的雪景,戲曲元素的運用。

這種表面的美只是外層,我們更需要透過表面的美,看到內層的「美」,而內層的「美」,或許是展現人物內心的善,也可能披露人心的惡,社會的弊端。

換句話,其實在生活中,也是一樣。比如「美」就有三層,第一層是大自然的美,包括動物、建築以及自然環境。

第二層是人,因為具有獨特欣賞美感的人,最終落實的還是人類本身,這個時候,人的外貌之美自然會成為我們欣賞和記錄的對象。

而第三層則是人的內心之美,愛、善良這些主題也讓我們的心靈得到洗滌,達到了美的升華。

之所以提出以上關於美學的觀點,則是因為如今的很多電影人在創作上,走上了為美而美,過於追求表面美;而電影觀眾也是過多地走上了欣賞顏值,而忽略了電影內容、人物的內心等核心內容。

所以時至如今,就算30年過去了,我們仍然找不到能夠將形式和內容完美結合在一起,讓其核心相處共同參與表達的藝術精品存在。

也因此,《大紅燈籠高高掛》是一部深入美學骨髓的影片,影片中有著太多夜色的美的展示,有著對於人物外在美的表現,也有著人物和周圍環境和諧的並存,更有著環境之下,人物內心的善惡以及人物命運的終極走向。

而這也是為何張藝謀在30年前拍的這部電影,其藝術美學時至如今依然作為典範來研究的原因。

《大紅燈籠高高掛》拍出了最美的夜色,而又沒有隻停留在美麗的夜色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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