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頭條，一家把「toVC」模式做到極致的公司，2年零3個月上市。
它的隕落又一次證明：toVC不可持續。
創業者還是不要toVC，而要to用戶。
記者 | 韓希言 洛重陽
編輯 | 呦 呦
「對於趣頭條停服一點也不意外，因為在我的印象了，它早就退出江湖很久了。」一位自媒體內容創業者向鉛筆道表示，團隊已經一年多沒有維護過平台的賬號，停更前很多內容的閱讀量都只有個位數。
近日有消息稱，趣頭條將於2022年6月30日停止自媒體創作平台的服務和維護。前有搜狗自媒體，其實趣頭條也不會是最後停止服務內容平台。
「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高峰時，趣頭條兩年做就到了月活用戶6220萬，營收也從年5800萬增長到半年就超7億。2018年9月上市時，創造了當時中國企業在納斯達克最快的上市紀錄，市值更是一度達到了58.52億美元（約合377億元人民幣）。
然而，隨著競爭者的加入，以及短視頻的快速崛起，而鮮少創新的趣頭條卻漸漸掉隊，數據一落千丈，股價長期低迷，已經淪為「一元股」，市值更是只剩4000多萬美元。
一位業內創業者向鉛筆道表示，趣頭條是一家把「to VC」模式做到極致的公司。「它通過花錢買用戶（看新聞）把用戶數據做上去，再轉賣流量（給廣告主）把收入做了上去，以最短時間達到納斯達克的上市標準。但實際上，用戶不是來看新聞的，廣告主的投放效果也無法持續。」
如今的趣頭條，公司還在，但這個品牌卻已經要走向歷史。作為團隊All in的免費閱讀產品「米讀」，能讓他們重回巔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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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曇花一現」趣頭條
消失已久的趣頭條，終於想起冒個泡了，但一現身就不是好消息。
近日，趣頭條宣布將於2022年6月30日停止自媒體創作平台的服務和維護，並將於4月21日當天，下線上傳內容入口，已發布內容仍會根據曝光計算收益。
「我們的趣頭條賬號已經一年多不更新了，因為有一段時間閱讀量只有個位數，收益也已經為0。」一位自媒體內容創業者向鉛筆道表示，「對於趣頭條停服一點也不意外，因為在我的印象了，它早就退出江湖很久了。」
初出江湖時的風光，正要映襯出如今的沒落身影。憑藉內容的聚合和推薦分發，趣頭條很快壯大，2018年9月，上線兩年，公司就登陸納斯達克，成為「移動內容聚合第一股」，創造了當時中國企業在納斯達克最快的上市紀錄。這個紀錄直到2019年才被瑞幸咖啡打破。上市首日，趣頭條的股價就翻了一番，市值更是達到了45.9億美元。趣頭條也與當時的拼多多、快手一起，並稱成「下沉市場三巨頭」。
按照「創業故事」的宣傳套路，創始人譚思亮稱創建趣頭條的初衷其實是想為家鄉的信息條件做點什麼。因為他發現，農村的信息比較閉塞，大家除了家長里短，能接觸到信息的來源就是傳統的電視和廣播。在這樣的環境基礎下，他確定了趣頭條的創業方向：針對三線及以下城市人群，做一款吸引人又好上手的互聯網內容資訊平台。
產品從誕生開始，譚思亮和團隊就沒有把過多的人、財、物力放在市場宣傳和市場推廣上，而是實實在在地貼補在力用戶身上。趣頭條剛成立時便有了「金幣模式」，為了更加有吸引力，趣頭條的團隊還設計了「遊戲＋任務」的玩法。
緣分是奇妙的，在趣頭條誕生和快速發展的那一年，中國農村的移動互聯網和智能手機也在快速普及。這樣的普及也給了一些下沉市場的創業公司機會，拼多多、快手也在這個時間段爆發。外界海量的信息、新奇的內容和視頻迅速流進中國農村的視角，用戶量呈爆髮式增長。
除了用戶爆髮式的增長，趣頭條的大額補貼也吸引了更多的優質創作者，很多優質創作者每天都在趣頭條有穩定的收入，它不僅是一個內容平台，同時也變成了「兼職平台」。
當時，趣頭條前景一片大好。2018年，App累計裝機量已達1.81億，月活用戶6220萬，用戶登錄率更是高達95%。
爆發的用戶增量證明了下沉市場是被忽視的巨大潛能市場，也因此吸引來了互聯網創投圈的目光。2018年，趣頭條獲得騰訊、小米等巨頭和投資機構數億美元投資，隨後就在美國納斯達克上市。上市之後，趣頭條還通過定向增發的方式獲得阿里巴巴1.71億美元投資。
但是時代瞬息萬變，傳媒業也在跟著人的喜好不斷發展。趣頭條迅速發展，也讓同類的資訊平台把手伸向了下沉市場。2018年9月，今日頭條迅速推出今日頭條極速版，同樣推出了賺金幣模式。
與此同時，短視頻快速的發展，抖音、快手、西瓜視頻等小視頻的風靡讓短視頻成功的霸佔了用戶的互聯網時間。這也讓用戶從圖文獲取消息的習慣轉換到了短視頻，互聯網目光快速地切換讓原本掌握下沉市場密碼的趣頭條徹底失意。
趣頭條最新的財報顯示，2021年第三季度，凈營收9.655億元，較2020年同期的11.300億元下滑14.6%，凈虧損則已由2020年同期的2.694億元擴大至5.836億元。截至4月22日，趣頭條市值從原本的近60億美元已經下降至僅4424萬美元，市值縮水超99%，也淪為了「1元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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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讀，換了皮的趣頭條？
趣頭條本身出現頹勢之後，其管理層尤其是創始人兼董事長譚思亮開始積極尋找第二增長曲線。
資料顯示，2018年中到2019年初，趣頭條孵化上線了多款創新應用，其中包括網文平台「米讀」，視頻平台「球球視頻」「趣多拍」，直播平台「趣直播」等。這眾推新產品的方法就像是互聯網大廠的「賽馬模式」，哪個先跑出數據，就重點扶植那個。最後的結果是，這當中除了米讀外，其他大多不溫不火，甚至有的已關停下線。
對於米讀這個項目，趣頭條確實是寄予厚望的。
2018年5月，米讀正式上線。該項目最早由原CEO李磊負責，現在則由楊驥負責。楊驥曾先後在Facebook、Uber工作。回國後，楊驥加入瓜子二手車擔任增長負責人。2019年4月，他加入趣頭條，負責趣頭條旗下免費閱讀平台米讀的增長團隊。
米讀也沒有辜負管理層的一片期望，交出了一份還算不錯的成績單。據趣頭條2021年第三季度財報稱：米讀小說日活用戶破千萬後持續增長，呈穩健發展態勢。
一位業內人士對鉛筆道分析，米讀之所以能夠打開局面，主要原因還是管理團隊將「趣頭條模式」平移復用到了米讀發展之中。
過往，趣頭條憑藉「看新聞賺錢」的模式，在短時間內俘獲的大量的下沉市場用戶。這次，米讀則是通過免費閱讀這種已經被驗證的成功模式來吸引更多用戶，希望快速在網文領域站住了腳跟。
雖然數據不錯，但是從目前用戶體驗來看，大家對米讀的滿意度並不是很高。在某應用市場上，米讀的綜合評分只有1.8分（總分5分），用戶的評論更是扎心，「根本題目不了現，提1塊錢，要看100分鐘的書。」「和拼多多砍一刀一個性質，永遠集不齊碎片。」「很多廣告不點都消耗流量，一天下來才發現竟然用了20G流量。」
從商業模式上來講，作為趣頭條另一種形式的翻版，米讀的變現方式依舊延續趣頭條的老路，主要選擇廣告變現。此外，相比以往網文行業中廣告、IP改編、付費閱讀等變現方式，米讀還開拓出一條「短劇IP孵化」的鏈路。
2020年9月，米讀與快手達成合作，共同開發短劇IP，米讀為快手提供由熱門小說改編而成的短劇內容，而快手小劇場則搶先獨播，並提供流量扶持。截至2021年第三季度，米讀短劇累計出品短劇近50部，總播放量近55億。
有分析師認為，米讀IP開發的想像空間在於米讀既是微短劇的創作者，也是IP的供給方，通過微短劇這一內容形態，米讀錯位進行IP開發，加速潛力型IP的圈粉速度，打破傳統網文IP改編的馬太效應，給了中腰部作品與作者更多嶄露頭角的機會。
成績雖好，但米讀這個「全村人最後的希望」日子也不好過。相比而言，國內付費閱讀平台已經格局穩定，而免費閱讀江湖卻競爭愈來愈散發出野性，一方面，免費閱讀平台更新換代和新產品面市的速度極快，除了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團隊產品外，番茄小說、七貓小說都是背靠百度、位元組的資源與流量後來居上；另一方面，免費閱讀的用戶們對於平台本身，並沒有強烈的歸屬感與黏性，往往是哪裡有好內容去哪裡，而並不在乎用哪一款產品去讀內容。
Questmobile數據顯示，2020年年末，在線閱讀App行業MAU規模TOP100中，番茄小說以6162萬排列第一，七貓免費小說以5434萬排列第二，超過了華為閱讀、掌閱、QQ閱讀等主流平台，而此前領跑的米讀、連尚等依舊尚未進入前10名。
事實上，無論米讀所謂的「短劇IP孵化」，還是免費閱讀，歸根結底都是一門關於流量的生意。就算是數據不錯的微短劇，其實競爭壁壘並不高，也很容易複製。目前來看，「米讀+快手」還是沒能敵得過「番茄+抖音」和「百度+七貓」的組合。
想要撐起趣頭條的未來，抑或是重回巔峰，光靠米讀，顯然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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