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3月8日官微告別已經十多天過去，熊貓直播終於淪為了「鬼服」，而從官宣再見開始，一種近似於「末日情緒」便在熊貓各直播間蔓延開來。有別於《流浪地球》中末日悲情，當熊貓直播宣告開啟「流浪計劃」之時，便陷入了末日狂歡之中。
光怪陸離，或許這才是直播平台的本來面目，而末日狂歡的動機則是主播們通過出位的表現，博取關注、謀取利益，最後再撈一筆。
福利福利
3月7日，外界盛傳是熊貓直播的「最後一天」。
與此同時，鬥魚、虎牙等其他直播平台轉過來的路人用戶也不斷湧入熊貓直播，很多人甚至臨時安裝了app。根據相關數據顯示，熊貓直播app在3月6日的iOS榜單的「總榜（免費）」排名為1327名，而到了3月9日，這個數字變為29名，其中「娛樂（免費）」排名更是位居第4。
「我是從鬥魚的魚吧中得知熊貓要倒閉的消息，裡面還有很多直播間的鏈接。」以往都在鬥魚觀看直播的用戶陳傑（化名）表示，以往熊貓直播對於直播間的監管肯定會有放鬆，「平時直播間里不能出現暴露、敏感話題等內容肯定會上演」。
「我就是想過來看看有多亂。」有來自虎牙的用戶肖戰（化名）向記者透露，他們這個時間節點來熊貓直播，是想來「渾水摸魚」、「看福利」，因為熊貓秀場的尺度相比其他平台更大，跟別人一起起鬨說不定還有「福利」，反正熊貓倒了，這個號封了也沒啥事。
「等了3年，終於可以撈一波福利了」、「來嗨起來，不會有人封的」等彈幕一時間充斥著熊貓各個秀場直播間。
「超管提醒，請主播加大力度。」以往作為直播平台秩序維護者的「超級管理員」也加入了這場狂歡，沒有再對以上違規彈幕進行封禁，同時也放寬了違規主播的尺度，加入了狂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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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魔亂舞
監管缺失與倒閉現實成為最後一根稻草，星秀直播區也開始風雲變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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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是最後一天了，就當是告別吧。以前我熱舞會給『超管』封禁，現在『超管』管得寬鬆，我就給你們表演給下。」某星秀區女主播終於在彈幕的慫恿下，嘗試打破以往的禁令，女主播便在屏幕前扭動起了姣好的身姿。
該主播在一番熱舞之後，隨即表示熊貓就要關服了，打賞給她的禮物，現在一分錢都拿不到了，「現在微博發100紅包，我拉你進我微信群；微博發1000塊紅包，我給你加私人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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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熊貓直播泛娛樂主陣地，星秀區主播多為身材姣好或有一技之長的女性。面對當前困境，此類主播除了以建群的方式聚攏平台粉絲資源外，還開始用搭售所謂的「定製福利」，來販賣自己的「微信聯繫方式」，其中價格從300至1000元不等。
此前，曾有有主播通過上述模式，一晚上便通過了1300多條好友申請。按照每個好友付費100元算，主播和經紀人至少賺了13萬。
在通過某種方式獲得上述女主播的微信號後，發現該女主播在販賣所謂的「原味衣物」。如2月24日的朋友圈信息內容便是「提前一周預定，怕來不及穿，7雙包郵500，平均70一雙」，並附上相對應內容的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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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內部人士告訴南都記者，熊貓秀場的尺度相比其他平台更大，在星秀和顏值區，存在女主播賣私密套圖和私人訂製福利的現象，她們通過暗示等手法誘惑觀眾贈送禮物或者私下轉賬。
南都記者記者發現，以販賣上述「定製福利」為核心的灰色產業也應運而生。
「熊貓、鬥魚、虎牙各大主播的房管土豪福利視頻合集，單個賣10塊錢一個主播，全部打包58。」灰色產業鏈工作人員向記者推薦其套餐後表示，上述福利是女主播針對花了大價錢的「土豪觀眾」專門定製的，物有所值。
更有甚者在這段監控"真空期"，通過零級新號在直播間公然播放淫穢色情的成人影片，在直播過程中有類似「想不到能在熊貓看片」、「主播快按快進」等彈幕不停的刷屏。
3月8日，狂魔亂舞的星秀直播區隨著其專區伺服器的關閉，悄無聲息地從眾人的視線中消失。
廣東合邦律師事務所律師肖錦陽告訴記者，對於直播違法行為，由國家和地方互聯網信息辦公室依據職責，依法予以處罰；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即使平台倒閉，互聯網直播發布者在進行直播時，應當提供符合法律法規要求的直播內容，自覺維護直播活動秩序」，肖錦陽說。
浙江墾丁律師事務所聯合創始人麻策也表示，直播平台關閉伺服器不代表它的全部運營活動和法律上的義務就終止了。他說：「在整個公司，或者說法律意義上的法人在完全清算註銷之前，公司還必須承擔法律義務，履行相關監管的職責」。麻策表示，在服務未完全終止前，平台作為網路信息服務提供者就有義務保障安全有序的網路環境。
帶走粉絲
「熊貓的主播是所有直播平台里最舒服的。我們平時就播4、5個小時，人氣掉了也不管。等到月底瘋狂補時長，然後拿全額薪水，甚至直播間標題就叫『划水補時長』」，主播阿超在直播間說：「在其他平台如果你表現不好，CEO甚至會直接點你的名。」
然而，這樣舒服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返。
3月8日，熊貓直播官微宣布了「流浪計劃」：「主站流浪計劃第一階段開啟，工程師請逐漸斷開與母星連接。注意，請務必保持已連接的服務正常。」
熊貓倒閉的傳言還是被證實了，討薪無望的主播也開始講起了與熊貓直播的經濟糾紛。「主播們的工資從12月份就開始拖了，只有少部分的頭部主播拿到了錢，還有些主播的錢是經濟公司那邊先墊付的，而某個經濟公司就是先墊付了年前的主播的工資，現在破產了。」戶外直播區主播W（化名）透露，他有名朋友也是熊貓主播，熊貓沒有支付其工資，而是通過支付1億熊貓幣（1元=10熊貓幣）的方式進行補償。
更多的主播開始轉移自己的粉絲資源，為跳槽至其他平台做準備。「主播今天將是最後一天在熊貓主播啦，大家趕緊掃描右下角的二維碼加我們的QQ群，下一步會在哪個平台直播會在裡面通知。」熊貓直播遊戲區主播肖傑（化名）3月7日晚在直播間不斷重複，而以上情景同時也在其他直播間不斷上演著。
不過，眾所周知的是，秀場直播的主播看似風光、每天收很多禮物，但缺乏用戶黏性，「普通粉絲對秀場主播，都抱有喜新厭舊的心態，忠誠度很低。不像遊戲主播那樣，用戶粘性強、流量大」，有業內人士表示，秀場主播跳槽難度遠遠大於遊戲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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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告別
截止3月20日，在禮物不能提現的情況下，仍有許多直播間以「直播到最後一天」的姿態堅持直播，其中還出現了「如果我有20億就好，我想留下你」的直播間，該主播並在直播時表示，她不簽約也不找公會，只想這樣直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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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希望熊貓活過來，這樣我不僅能拿到工資還能繼續在這裡直播」，戶外直播鎧歌在直播間表示。
「恭喜大家榮獲熊貓人稱號。」戶外主播萱萱一筆一畫將用戶名字刻著熊貓直播LOGO的青色旗幟填滿，說到，「雖然我在熊貓沒有獲得過什麼獎盃，但是等我看見這面旗幟，我就回想起來在熊貓直播的美好記憶，這可比獎盃有意義多了。」
結束語
此前，南都泛娛樂指數課題組之前以持牌合規、內容合規等四大維度為標準，對包括鬥魚、YY、熊貓等在內的八個主流直播平台的運營合規性作出綜合評估報告。
從報告中可以看出，目前各直播平台的主要經營風險仍然集中在內容不合規上，如傳播低俗內容、主播行為不當，而2018年監管趨嚴使得這一風險的威脅程度加大。
熊貓直播最後的瘋狂，濃縮了直播行業的業態。這個急速賓士的行業，不得不停下腳步，直播行業風口已過，如何「大象轉身」將是直播平台和背後無數個體急需面對的挑戰。
南都記者 孔學劭 實習生 陳培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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