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陳輝亭率領的地空導彈部因為多次出色的表現,被主席授予「英雄營」的稱號。全營上下受寵若驚,誓要守衛領空安全。
然而四年後,4架「美軍戰鬥機」在我國領空肆意「挑釁」時,營長陳輝亭卻多次「抗命」,將上級指令視作「耳旁風」。
眼看「敵機」離營地越來越近,領土安全受到威脅。陳輝亭卻一再告誡同事,不要射擊!
為什麼營長陳輝亭不許射擊?這其中有什麼隱情?
和美國飛機打了一輩子交道的人
1950年,初中沒有畢業的陳輝亭決心參軍。剛到新兵連不久,識字又機靈的他就被「地面防空監視團」的幹部給「挖走」了。
在「地監團」里,陳輝亭學習到的第一課就是識別各式各樣的飛機。他年輕又很愛動腦子,很快他就能區分美國和蘇聯的各種軍用機。
因為他能力出色,華北防空司令部很快就看上了這個小夥子,想要激勵他參與考試,往部隊的高層走一走。
根據部隊的需要,新兵可以選擇學習醫術或者政治。司令部特地囑咐他可以考慮考慮政治,以後可以在部隊里做指導員。
那時的陳輝亭對此沒有什麼太大的想法,他的理想是像祖父一樣成為一名醫生,能夠挽救同胞的性命對他來說是一種榮光。
然而命運自有它的安排。不久之後,北京防空工作指揮所剛剛成立,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於是陳輝亭便被調到了北京從事防控作戰,整日與軍事打交道。
半年多的時間裡,陳輝亭參與了大大小小的戰鬥數十次。戰爭的殘酷讓他在19歲的時候逐漸蛻變成了一個成熟、穩重的作戰人員,更是親身體會了各種轟炸機的滋味。
如果問他印象最深刻的機型是哪個,陳輝亭一定會回答說,「F-51。」
這時因為在朝鮮戰場上,這個機型的轟炸機差點要過他的命。也因此,陳輝亭就「記恨」上了F-51。
那天,陳輝亭乘車前往62師的營地。然而途中突然有一架美軍的轟炸機F-51出現。在四周開闊的道路上,陳輝亭乘坐的吉普車很快成了美軍眼中的「獵物」,一路追著他掃射。
好幾次火藥打在車尾,與金屬車身摩擦出耀眼的火花。儘管陳輝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他還是儘快穩定情緒,剋制住恐懼與美軍飛機對視,仔細觀察著它的動作。
「剎車!」
司機不敢多想,立刻按照陳輝亭的話做。然後就看到炮彈打在了吉普車的前方。子彈打進土地里揚起了極大的灰塵。
為了安撫膽戰心驚的司機,陳輝亭強作鎮定,「你好好開車,聽我指揮。」
好在司機的駕駛技術高超,按照陳輝亭的指示左躲右閃,與F-51糾纏了將近半個小時才將其甩開。
有了這些經驗,陳輝亭對防控工作的認識有了進一步的加深——能儘快識別並擊落敵方戰機,我軍將士的生命安全就多一份保障。如果將軍事工作比作治病救人,那麼防控工作就像是「治未病」,同樣是軍隊的榮光。
在後來,陳輝亭還經歷過B-29、RB-57D、U-2等美國軍機的轟炸。看著氣焰囂張的美軍飛機,陳輝亭恨得牙痒痒,終日想要轟下幾架來解解氣。
喜獲「英雄營」稱號
但當時,我軍的飛機和導彈都存在很大的技術缺陷,都沒有足夠的實力與美國和國民黨的飛機抗衡。對方也深知這一點,在我國空域內有恃無恐,往來如入無人之境。
在這樣的情況下,中央不得不向蘇聯購買先進的地空導彈系統,並在1958年12月26日組建起一支地空導彈部隊。
陳輝亭被分配到二營服役。
當時,作為我軍的一支核心部隊,地空導彈部的士兵一律穿便裝。如若有人問起這群人是幹嘛的,他們一定會說自己是國家的科研團隊,在這附近勘測地下水源。
為了儘快建立起我國的防空力量,地空導彈部僅用三個月就掌握了蘇聯導彈的使用方法。對此,蘇聯的導彈專家十分震驚,連連誇讚中國人的學習能力強。
次年國慶後不久,二營成功使用蘇聯導彈擊落了一架型號為RB-57D的美軍偵察機。這是世界戰爭史上第一次用地空導彈擊落軍用飛,此舉震驚了全世界。
此後,陳輝亭都把和敵方軍機鬥智斗勇作為了最高的追求。此後又多次僅用三枚導彈就將敵軍戰鬥機擊落。
截止到1964年上半年,陳輝亭所在的二營一共立下了12次集體軍功,先後擊落了多架敵機。
因此,地空導彈二營受到了周恩來和毛澤東等人的重視。毛主席、周總理以及朱德元帥等人親自接見了二營上下的全體官兵。
不僅對他們卓越的戰績予以肯定,還在這年6月6日為其頒發了「英雄營」的光榮稱號。
此等殊榮令陳庭輝和戰友們驕傲了一輩子。此後,二營只能以「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為報。
多次違抗軍令的「英雄營」
1968年,陳輝亭帶軍駐紮在廣西。這年的1月23日,二營的將士們突然接到了一則軍事通知。
「二營請注意,有4架美國戰鬥機進入我國空域,請儘快消滅敵機!」
通知是空七軍指揮部發來的,陳輝亭等人瞬間緊張起來,指揮戰士們迅速進入作戰狀態。緊張地盯著空中的情況。
不一會,他們果然看見有四個模糊的影子朝二營上空飛來。陳輝亭湊近一些仔細觀察,飛機上的一些特徵表明這果然是戰鬥機,不過由於距離過遠陳輝亭一時分辨不出具體的機型。
因此,陳輝亭對於空七軍作出這是「美機」的定論有些懷疑,但還是選擇了相信。
這段時間,越南戰爭打得火熱,美國自詡「世界警察」,於是像抗美援朝一樣時常派兵進入越南。
因為在中國身上吃過苦頭,美國不敢再輕易挑釁,只能趁軍機在亞洲上空巡視時偶爾來我國邊境騷擾一下,並時常以4架為一編隊。因此,空七軍認為這是美機也很正常。
二營嚴陣以待,準備等到「敵機」進入最合適的射擊範圍時一舉將其殲滅。
「等等。有些不對勁啊。」
觀察一會後,陳輝亭突然把同事的手從發射按鈕上拉了下來。隨後他指出,「這些年來美軍一般只在我國空境邊界徘徊,怎麼會突然深入我國領空呢?」
「可能是軍事政策不一樣。」
儘管有所懷疑,大家還是不敢輕易放鬆。的確,按照美國一貫的自大作風,突然變成「瘋狗」發起進攻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他們這樣也太大膽了吧!」
只見4架戰鬥機不僅密集地聚在一起,還公然在導彈範圍內盤旋,仿若在自家領地一般「囂張」,完全不擔心有什麼突如其來的危險。
美國戰鬥機在中國領空「作死」,這怎麼可能呢?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導致空七軍誤判了呢?
二營一時拿不定主意,只能聽從營長的安排,暫且按兵不動。
不一會,雷達顯示目標距離二營還有不到90公里,廣播里再次響起空七軍命令導彈發射的指令。
打還是不打?
導彈發射員手心出汗,如果錯過最佳射擊距離,導致美軍飛機在我國境內引發事故的話,不說「英雄營」的稱號能不能保住,只怕自己的服役生涯也徹底到頭了。
陳輝亭也有同樣的顧慮,於是只好下令做好射擊準備,等目標靠近到20公里內以後再啟動發射裝置,同時也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來做決策。
目標越來越近,在距離二營65公里時,上級再次催促儘快射擊。
這次陳輝亭能看得更清楚了。憑藉著紮實的防空知識,陳輝亭屏息凝神地分析起「敵機」來路,但與美軍各型號的戰鬥機一一對比之後,卻依然對不上號。
陳輝亭肯定地說,「這不是美國的飛機。」
那這4架戰鬥機又是從何而來呢?
突然,陳輝亭想起來,早上他去空軍部開會的時候,在寧明機場上見過幾架我國的殲擊機。從飛行高度和外部結構看,這幾架「敵機」越看越像是我軍的殲-6,這會不會是一場烏龍呢?
這個結論讓二營上下十分揪心,如果誤傷了殲-6,對全軍上下都是極大的損失。於是陳輝亭拿起電話,請求與空七軍指揮部聯絡,詢問我軍今日是否有四架殲擊機起航。
在對方查證過程中,上級指揮部再一次下令殲滅「敵機」,並保證一切後果由他們承擔。
按說,陳輝亭完全可以服從命令,有了上級的擔保,就算真的出了事面對國家的追責,「英雄營」也有理由開脫。
可一想到飛機上坐著的可能是我方的戰友,陳輝亭還是難以狠下心來。
好不容易等到空七軍的來信,早上確實有一架剛剛修理好的殲-6在附近試飛,然而已經返航了,此刻正停在寧明機場內。此外空七軍在十分確定,今日沒有軍事演習,目標就是敵機,可以殲滅。
死裡逃生的殲-6
炮火對準了空中,四架戰鬥機被二營的導彈鎖定,只要按下按鈕,三炮之內「敵機」必死無疑。
可「敵機」的模樣越是清晰,陳輝亭越是覺得驚駭,現在他幾乎可以確定,這四架正是我軍的殲-6。
「不能打!這是自己人!」,陳輝亭再度攔下操作導彈的同事們。
雖然不知道幾架戰鬥機為何會在我軍監測範圍外出現,但如今局勢已經十分明了,哪有什麼「敵軍」,分明都是「一家人」。
對於上級一再發起的戰鬥命令,陳輝亭頂著壓力一律不從。並接連給空七軍打電話,說明四架「敵機」的真實身份。
這時,窗外突然傳來炮擊的聲音,受到攻擊的戰鬥機四處散開,所幸的是沒有飛機被擊中。二營明明沒有開炮!
難道是指揮部看二營不肯服從命令又安排了其他的部隊去執行任務了嗎?
陳輝亭密切關注著戰鬥機的航線,發現它們在受到攻擊後,正加快速度朝寧明機場的方向飛去,指揮部顯然也觀察到了這一異常。
不一會,陳輝亭就接到了空七軍的指令——停止任務!四架戰鬥機確實是我國殲-6。
二營鬆了口氣,隨後也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原來早上一架殲-6在檢修後試飛,出發後不久被雷達跟丟了,信號波被困在山谷里,導致我軍以為這架殲-6在山谷盤旋。
然而不知情的駕駛員在完成試飛任務後就按原路返回,沒想到卻被雷達誤認為是「敵軍」,因此指揮部才拉響了二營的警報。
至於為何陳輝亭會看到四架「敵軍」,是因為在判定「敵軍」出沒後,空七軍立刻派出了四架殲-6前去作戰。
而此時,試飛的戰鬥機已經成功返航,故障的雷達於是又誤將迎戰的四架殲-6認作了敵機。
這也是為何在半個小時內,四架殲-6被地空導彈鎖定多次,又遭到炮擊的緣故。
戰鬥機成功落地後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空七軍負責人大呼驚險,若不是陳輝亭七次抗命,我軍優秀的飛行員和珍貴的殲擊機都將化作炮灰。
為了表示對二營的感謝,軍長帶領四位飛行員親自到二營拜訪。死裡逃生的飛行員更是對陳營長感激涕零。
面對對方的讚揚,陳輝亭低調地稱自己只是做了分內之事,完全不談他認真、嚴謹的個人素養。
有了這次經歷,二營的將士們對營長更是佩服,也意識到雖然現代化戰爭需有先進設備的加持,但戰士們依舊應當保持警惕,靈活地處理戰場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