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3月8日凌晨2點,阮玲玉在參加完同事聚會後,回到家中,將三瓶安眠藥倒入母親準備的八寶粥中,一口一口咽下肚去。
3月8日中午近12點,阮玲玉被男友唐季珊送到中西療養院搶救,可惜距離她服藥已過去10個小時,就算華佗在世也無力回天。
其實,以上海當時的醫療條件,只要在服藥後4小時內及時送醫,完全可以被救活。可明明阮玲玉在服藥半小時後就被家人發現,為何10個小時後才被送到醫院?這背後究竟有何隱情?
阮玲玉被譽為中國的默片女王,她出演的《故都春夢》、《野草閑花》、《神女》、《新女性》都是中國電影史上的里程碑,在那個無聲的時代,她僅僅依靠表情和肢體語言就把一個個角色演繹得活靈活現。
阮玲玉和前男友張達民分手時,光存在張達民賬戶上的錢就有20萬,當年魯迅在上海買一座院子都只要3000元,她的身價可想而知。
可就是這樣一個有錢有顏、有能力的女性,卻被前任張達民瘋狂壓榨,明明活著,卻被逼在靈堂結婚,被男友唐季珊出軌好友,當成玩物,最後一步步走上絕路。
為何阮玲玉會屢遇渣男呢?她自殺的背後究竟有何隱情?讓我們穿越時光的隧道,走入阮玲玉那令人嘆息的悲劇人生。
1、6歲喪父,16歲遇「深情」少爺,母親在她心底種下悲劇的「因」
1910年,阮玲玉出生在一個普通工人家庭,6歲那年,父親因病去世,母親何阿英不得不帶著她去了上海一戶張姓大家族做傭人。
在張老爺的幫助下,阮玲玉進了海崇德女子中學。雖然她成績優秀,且在舞蹈表演上頗有造詣,可母親每次都會告誡她「千萬別讓人知道你是傭人的女兒,他們會看不起你的。」
同學們還是知道了阮玲玉的身世,在一次舞台劇表演時,同學笑她是僕人之女,根本不配演身份尊貴的主人公。
回到家後,阮玲玉向母親哭訴在學校的遭遇,何阿英也只能嘆息道:「這就是你的命啊!」
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治癒。父親早逝,寄人籬下的生活讓阮玲玉內心極度缺乏安全感。外界對她身份的鄙夷讓她深陷自卑之中,但影響最大的還是母親的態度。
何阿英不斷地給她灌輸身為傭人之女是可恥的觀念,這讓阮玲玉從內心深處無法認同自己,這也是她後來一次次被男人牽著鼻子走最重要的原因。
如果母親的教育為阮玲玉種下了悲劇的「因」,張達民的到來,則是這場悲劇的開端。
張達民是張府四少爺,他本在外上一個無名大學,偶然回家看到了阮玲玉,心動得夜不能寐。16歲的她已經有了綽約的風致,尤其那雙眼珠,攝人心魄。
張達民主動向何阿英示好,還打聽了阮玲玉的喜好和行蹤。緊接著,他來到阮玲玉經常去的公園,製造了一場浪漫的偶遇,還透露自己很欣賞舞蹈家鄧肯,阮玲玉越發覺得兩人投緣,因為自己的偶像正是鄧肯。
隨後,兩人經常一起散步、聊天,很快事情傳到了張達民母親耳中,張母當然不會允許兒子和傭人之女有關係。
面對母親的阻攔,張達民的逆反心理更加強烈,堅持要和阮玲玉在一起。
不久後,張母就以「盜竊」為由把阮玲玉母女趕出了張家,張達民也撂下一句「就算和家裡斷絕來往,也要和阮玲玉在一起」,之後就離家出走了。
張達民拿著私房錢給阮玲玉母女租房子,隔三差五上門獻殷勤,此時的阮玲玉才16歲,對男女之情也是懵懵懂懂,並沒有表態。
可何阿英卻覺得如果錯過張達民,女兒怕是再難找到更好的歸宿,於是,在母親的勸說下、張達民的哄騙下,阮玲玉退了學,和張達民同居了。
同居之初,接受過新式教育的阮玲玉還隱隱覺得不妥,母親卻斬釘截鐵地說:「還能有更好的出路嗎?這樣好的人家,燒香都求不來。」
同居前期,張達民拿著私房錢,帶著阮玲玉一起跳舞,一起感受上海灘的燈紅酒綠,他們用最短暫的時間,燃燒了激情和浪漫,隨著張達民的私房錢越來越少,矛盾漸顯。
影視劇的阮玲玉和張達民
首先,兩人家庭背景大不相同,難以融入彼此的生活。張達民不再偽裝成文藝青年,他喜歡去馬場宣洩,去舞場買醉,去賭場揮霍,可阮玲玉只喜歡靜靜地看書。
更明顯的是經濟上的矛盾,雖然阮玲玉和母親十分節儉,但張達民的開銷很大,私房錢花光後,只能回家問母親要。這天,他回家請求補助,卻被母親一番奚落。
張達民非常鬱悶,回到住處時,恰好阮玲玉問他要生活費。
張達民頓時爆發了:「錢錢錢,你們是討債鬼嗎?我也沒錢。」說完便直接拂袖而去。
這是兩人第一次正面爭吵,阮玲玉被氣哭了,可單純的她以為張達民只是因為經濟而煩惱,只要狀況好了一切都會恢復原樣。
可張達民非但不去工作賺錢,反而想通過賭錢改變現狀,結果為數不多的錢都輸了,那之後,張達民便開始整日不著家。
兩人身份、性格差異巨大,這樣的結合一開始就是個錯誤。雖然時代變遷,如今已經沒有主僕的階級差異,但這段感情,對年輕女孩還是有許多借鑒意義。
其一:不管是戀愛還是結婚,都不宜太早
多年後,阮玲玉曾後悔感嘆:「那時,我年歲太輕,認識不多久後,受不起他的欺騙,兩人便實行同居啦。」
16歲的阮玲玉,根本不明白什麼是男女之情,所有的決定都依賴於母親的態度。
不管是戀愛還是結婚,都不能太早,因為那時的你,沒有獨立的思考能力,世界觀和價值觀都沒成型,很可能做出錯誤的選擇。
其二:不要在熱戀期做任何決定
帥氣多金的少爺,愛上出生卑微的丫頭,兩人還有說不完的共同話題,這樣的男人,阮玲玉自然心動。可她哪知道這些都張達民的「偽裝」,同居幾個月不到,張達民就露出真面目。
熱戀期間,每個人都會有意或者無意間「偽裝」,盡量把自己的優點,甚至虛擬的優點展示給對方。因此在熱戀期的人千萬別急著做決定,結婚、同居都慢一點。
2、阮玲玉試圖挽回關係,卻被張達民無情壓榨
思來想去,阮玲玉覺得張達民之所以大變樣,一是因為沒錢,二是因為兩人還沒成家,所以她做了兩個決定。
一是去找工作。張達民的大哥張慧沖是聯合公司的合伙人之一,看到弟弟如此潦倒,便將阮玲玉引薦給明星公司,阮玲玉這才得以出演《掛名的夫妻》這部電影。
阮玲玉和演員金焰
隨後,她又出演了一些電影,雖然一直不溫不火,但工資已經能養活一家人了。
二是對張達民提出要結婚生子,可張達民不願意。阮玲玉不死心,背著男友收養了一個女兒,試圖用家庭的溫暖來感化張達民。
儘管阮玲玉想盡辦法挽回關係,可張達民依舊沉浸在賭場,這天半夜,張達民終於回家了,幾句簡單的問候後,又向阮玲玉要錢。
阮玲玉苦苦勸說:「你能不能不要再賭?」
一句話引得張達民雷霆大怒:「你以為拍個電影就風光了?我為了你連家都不要了,現在還要看你臉色?」阮玲玉心中有愧,還是給他拿了錢。
次年,阮玲玉參演電影《梅林緣》,因得罪了導演被冷藏。
這時,張父去世,張達民為了拿到巨額遺產,便草率地把阮玲玉帶到了父親靈堂,舉行過叩拜禮就算成親。因為那時候有規定沒有結婚就不能拿遺產。
更過分的是,他拿到遺產後就開始和阮玲玉分居。他租了院子養馬,日日沉迷賭博和跳舞,很快揮霍光了遺產,還欠下了巨額債款。
走投無路下,張達民又找到了阮玲玉。他一改往日的強硬態度,竟然哭著認起了錯,阮玲玉一時心軟,不僅又拿錢給他,還提出兩人複合。可沒多久,張達民又欠下了幾百元賭債。
事業受挫,男友又屢次壓榨,內心脆弱的阮玲玉在一天夜裡服下了安眠藥,好在張達民及時發現送醫,這才救回了一條命。在醫院醒來,阮玲玉看著母親和女兒,決定堅強起來。
出院後,她跳槽去了聯華公司。1930年,阮玲玉終於等到了天時地利人和,她主演的《故都春夢》和《野草閑花》火爆異常,阮玲玉一舉成為最紅的女演員。
隨著名氣的增長,阮玲玉的片酬也扶搖直上,接近一線價格。張達民經常變著法找要錢,阮玲玉要是不給,他就威脅:「你現在名氣這麼大,就不怕我搞臭你嗎?」
恰逢此時,胡蝶和她的丈夫打官司的消息鬧得沸沸揚揚。張達民得意地說:
「胡蝶的醜聞已經成為整個上海的笑料,如果將你16歲就和我同居的事抖出去,再把經過詳細地講給那些小報記者,你說能賣多少呢?」
阮玲玉氣得渾身發抖,可她只能妥協,因為她知道自己沒有勇氣面對胡蝶那樣的窘境。
她拖聯華公司的董事長羅明信給張達民找了一份工作,工資120元,是普通人的3倍,後又拖老鄉范其務在福建給張達民謀了一股肥缺。就這樣,阮玲玉短暫地擺脫了張達民的糾纏。
張達民的渣不容置疑,但一段感情的的失敗,勢必是雙向的選擇,阮玲玉的種種做法,正好縱容了張達民。
第一:感情出現問題,不能消極逃避
在同居幾個月後,阮玲玉就發現兩人並不合適,可她卻不願直面問題,妄圖通過改善經濟情況,或者結婚生子來逃避問題,最後甚至還通過自殺來逃避。
這像極了如今我們在婚姻中的狀態。結婚之後發現兩人的感情變味了,大家都會勸自己,生個孩子就好了,可孩子出生後,卻面臨更多的問題,這時我們又會說,等孩子大點就好了。
事實上,那些消極逃避的問題,總有一天會成倍地爆發,遇到問題,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解決問題。
第二:警惕親密關係中的「情感勒索」
在戀人、夫妻等親密關係中,許多人都習慣性地想去控制對方,而他們最常用的形式就是「情感勒索」。一方會通過威脅、裝可憐、扮演受害者等方式來讓另一方屈從於自己,從而控制對方。
張達民知道阮玲玉最看重的是名聲,便以此威脅。他把自己身處窘境的責任全歸咎到阮玲玉身上,讓她內疚,最終服從自己的命令。
如果一段親密關係,總是讓你覺得不舒服,或者漸漸失去了自我,就要警惕對方是不是在對你實行「情感勒索」。
3、邂逅已婚富商唐季珊,再次把男人當做救命稻草,卻墜入更黑的深淵
阮玲玉好不容易擺脫了張達民,本以為終於可以過幾天舒心日子。可就在第二年,也就是1931年,日軍進攻上海,阮玲玉只得帶著女兒去了香港,隨後,張達民也去香港投奔她。
在香港,張達民再次沉迷賭博,阮玲玉內心十分孤寂。在一次舞會上,她邂逅了富商唐季珊,這個風度翩翩的中年富商不僅已經結婚,還和多位女星談過戀愛。
唐季珊
這天,唐季珊帶著情人張織雲出席舞會,卻被氣質清冷的阮玲玉吸引,他不顧情人在側,竟對阮玲玉大獻殷勤。已經受過一次傷的阮玲玉,自然不會輕易動心。可唐季珊是情場老手,阮玲玉於他而言,就像勢在必得的獵物。
不久後,阮玲玉放心不下母親,獨自回了上海,唐季珊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便迅速拋棄了張織雲,也回了上海。
唐季珊是聯華公司的股東,在阮玲玉拍戲期間,他常常趁著職務便利去探望,並且每次都會送上一束鮮花,還會在卡片上貼心地寫上「不要太累」。
不僅如此,唐季珊經常在阮玲玉面前講起自己的生意經,儼然一副商界驕子的做派,這讓被張達民壓榨已久的阮玲玉平添了幾分好感。
隨後,兩人經常一起出入舞場,小報記者發現了他們的行跡後,便添油加醋地說兩人在交往。看到報紙的阮玲玉懊惱不已,誰知唐季珊一把抱住她:「我們何不真的在一起?」很快,唐季珊就給阮玲玉買了一棟三層的洋房,兩人正式同居。
這邊,張達民從香港回到上海後,發現阮玲玉已經投入了唐季珊的懷抱,男方有錢有勢,他不敢得罪,卻不肯善罷甘休,竟然無恥地同阮玲玉索要分手費。
最終,在律師的見證下,阮玲玉和張達民簽了分手協議,阮玲玉每個月付給張達民100元,為期兩年,兩人自願結束同居關係,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阮玲玉和唐季珊一開始也很甜蜜,那是阮玲玉一輩子最快樂的日子,她最著名的電影《女神》和《新女性》都是在那個時候拍攝的。
可一個明明已經有家室,還在外面和多個女明星交往的男人,怎麼會只愛阮玲玉一個呢?
很快,唐季珊就開始夜不歸宿,聞著男友身上那濃重的脂粉味,阮玲玉起了疑心。這天晚上,她偷偷跟著男友出門,唐季珊進了舞廳就左擁右抱,其中和他最親密的竟是自己的好友及鄰居梁賽珍。
阮玲玉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可等唐季珊醉醺醺地回來後,她竟連質問他為什麼的勇氣都沒有,只勸他以後別回來得太晚。
可唐季珊卻變本加厲,他雖然回來得晚,但卻要求阮玲玉必須準時回家,一旦太晚,就會把她關在門外。
《香雪海》拍攝期間,由於工期緊張,阮玲玉有時半夜才能回家。這天晚上12點,當她敲響家門時,半天都無人應答。
母親何阿英準備去給開門,卻被唐季珊喝止了:「你要是敢開門,也和她一起出去。」
阮玲玉知道肯定是唐季珊不讓自己進去,她哭著哀求:「求求你,讓我進來吧,我沒有地方去的。」當時正值冬天,她冷得發抖,可唐季珊直到凌晨才放她進屋。
不僅如此,在生活中,一旦阮玲玉稍不順他心,唐季珊就會大打出手,甚至會當著外人的面動手。
黎民偉曾在日記里寫道:「這晚在杏花樓請客吃飯,唐季珊不知何故,竟當眾毆打阮玲玉。」
田漢也曾感嘆:「不明白阮玲玉為何要嫁給這樣西門慶似的人!」
如果一開始是被感情沖昏了頭腦,為何在面對男友的出軌和家暴後,還是一次次地隱忍呢?
一方面,小時候,阮玲玉是受盡白眼的傭人之女,長大後又被張達民卑鄙壓榨。和成熟穩重的唐季珊在一起,她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愛意。明知道對方是有婦之夫,阮玲玉還是義無反顧。
另一方面,阮玲玉之所以願意接受唐季珊,還因為她覺得有錢有勢的唐季珊,可以幫她徹底擺脫張達民。
此外,阮玲玉太顧及面子,太在乎別人的眼光,當時,人人都知道他們是戀人,阮玲玉覺得如果真的鬧翻,只會損傷自己的名譽。
最重要的是,處在愛情中的阮玲玉還是太天真,明知唐季珊是渣男,卻總希望自己是最特別的那個女人,希望自己能夠感化他,讓他成為一個好男人。
可事實上,一個男人對女人和感情的態度,多半是他人品的折射,一個對婚姻和妻子都毫無責任感的人,一定自私自利,沒有誰能真正感化他。
3、兩任男友輪番起訴,阮玲玉不堪壓力自殺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邊,阮玲玉和唐季珊的感情矛盾重重。那邊,張達民見阮玲玉越來越紅,竟然提出要把每月100元的生活費提高到150元,並終身支付。
阮玲玉拿不定主意,便找唐季珊商量,誰知對方冷漠地說:「隨你怎麼處理,反正我一分錢都不會出。」阮玲玉的心如墜冰窟。可還沒等她緩過神了,就收到張達民的律師信:狀告阮玲玉私刻張氏印章,竊取財物送給唐季珊。
阮玲玉本想息事寧人,可唐季珊得知自己被牽扯進官司,瞬間怒了,他一方面讓阮玲玉登報聲明兩人沒有任何經濟往來,另一方面還先行控告張達民虛構事實。
當然,唐季珊這一系列操作並不是為了幫助阮玲玉,而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聲,可惜他敗訴了。
嘗到打官司的甜頭後,張達民又控告阮玲玉和唐季珊通姦,理由是自己和阮玲玉的婚姻關係,或者說同居關係還沒解除。
這下,阮玲玉更慌了,因為當年為兩人制定分手協議的律師犯事了,被吊銷律師執照,以至於分手協議失去了法律效應。
此外,阮玲玉當時主演了一部叫《新女性》的電影,影片抨擊了報紙雜誌罔顧事實,惡意杜撰消息的行徑。這讓許多無良媒體人都恨上了阮玲玉,張達民兩次起訴,就是記者的慫恿,並且還有記者花大價錢給張達民請了好律師。
還沒開庭前,各路報紙就開始杜撰阮玲玉的各種有色文章,一時間阮玲玉被貼上「靠男人上位」「私生活不檢點」等許多難堪的標籤。
阮玲玉向來愛惜名聲,兩次官司,讓她無顏面對大眾和媒體,她的情緒非常不穩定。可枕邊人唐季珊不僅沒有寬慰她,反而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開庭前,聯華公司舉辦同事聚會,大家都以為阮玲玉不會出席,可她卻帶著唐季珊開心地出現在聚會上。那天晚上,她拉著唐季珊瘋狂地跳舞,結束後,還和每一位同事擁抱道別,這在之前是不會出現的。
可唐季珊毫不在意女友的異常,回家的路上,他一再叮囑阮玲玉好好斟酌一下法庭上的說辭。
阮玲玉淡淡地說:「我累了。」唐季珊瞬間來了脾氣,要知道阮玲玉之前從來不會拒絕他,他怒斥道:「害人害己。」
阮玲玉並沒回應,回到家後便冷著臉上樓,唐季珊一把拉住了她,喝斥道:「你哪裡來的脾氣?」
阮玲玉冷冷地答:「我一直是有脾氣的。你放心,在法庭上我一定會維護你的面子,所有的錯都讓我一個人承擔。」
唐季珊臉都綠了,抬起手準備打。阮玲玉不僅不躲,反而把臉湊過去:「你打啊,乾脆打死我算了,或者我出去,你又把門反鎖上?」
「啪」,唐季珊一個耳光打得阮玲玉後退幾步,阮玲玉也不哭鬧,似笑非笑地看了男友一眼,隨後上了樓。
這是1935年3月8日的半夜12點,2個小時後,阮玲玉寫好了遺書,就著粥吞下了3瓶安眠藥。半小時後,母親發現阮玲玉吃了安眠藥,立刻叫來了唐季珊。
在阮玲玉住所附近就有兩家上海最好的醫院,廣仁醫院和諾爾醫院。可唐季珊卻沒把女友送往這兩家醫院,反而開了兩三個小時的車,去了一個日本人開的醫院。
不巧的是,這所醫院晚上沒有醫生值班,這時阮玲玉的情況已經很危急了,可唐季珊還是把她送到了一個私人醫院,醫生看到病人情況危急,不敢接診。
無奈之下,唐季珊才打通了聯合公司老闆黎民偉的電話。在黎民偉的堅持下,阮玲玉終於被送去中西療養院搶救。可此時已經接近中午,醫生也回天乏術,下午6點,一代影后阮玲玉香消玉殞。
阮玲玉的就醫經歷被曝出後,唐季珊聲稱自己是為了維護阮玲玉的面子捨近求遠就醫。他還偽造了兩封遺書,將阮玲玉自殺的責任全部推給張達民,以及當時惡意抹黑阮玲玉的報紙雜誌。
可半個月後,梁賽珍就表示之前的遺書是唐季珊讓她偽造的,並在福建的一家地方報紙刊登了阮玲玉寫給唐季珊的真正遺書:「沒有你愛戀梁賽珍,沒有你昨晚打我,今晚又打我,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如果說張達民的無恥壓榨和報紙雜誌的惡意詆毀,是阮玲玉自殺的導火索,那麼唐季珊的出軌、家暴以及冷漠無情則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寫在最後:
阮玲玉的一生,比大多數人都過得要精彩,她擁有令人艷羨的美貌,得天獨厚的表演天賦,她享受過最奢華的生活,被無數人奉為偶像。甚至在她去世後,還有影壇的12位大佬為她抬棺,30萬影迷送行。
可阮玲玉的這些傳奇,完全是藉助了光影的成就,都是順勢而為,她自己完全沒有任何逆風而行的魄力。換言之,她活得太過軟弱,太過被動。
當她的生活遇到困境時,她總是習慣性地依靠外力去改變命運。選擇張達民是為了改變傭人之女的命運,選擇唐季珊是為了擺脫張達民的糾纏。
可依靠外力來改變命運,就好像是一場豪賭,在這場賭局中,阮玲玉賭上了青春、感情甚至是生命,最終卻一敗塗地。
想要真正改變命運,最靠譜的還是向內求。如果當初阮玲玉沒有退學,畢業後或許她還能找一份安穩的工作,一切又是不一樣的結局。
阮玲玉從小自卑缺愛,導致她成年後敏感脆弱,又缺乏安全感,這樣的人,只要看到一點點光,就會飛蛾撲火。
阮玲玉曾經對一個朋友說:「我這個人經不起別人對我好。要是有人對我好,我也真會像瘋了似的愛他!」
所以,明知張達民和唐季珊給的愛情像炭火一樣燙手,她也要死死拽在手裡。因為燙一點總比饑寒交迫好,等到被燒的體無完膚時,她早已經沒了放手的力氣。
阮玲玉生命中的兩個男人,確實不是好男人,一個把她當搖錢樹,一個把她當玩物,但即便沒有遇到張達民和唐季珊,她的人生也很難幸福。
因為深處在那個時代,長期被母親灌輸封建思想的阮玲玉,無法真正地精神獨立,更沒有強大的自我認同能力。她的喜怒哀樂全由身邊的男人決定,這樣的她,無論遇到多完美的男人,都會是悲劇收尾,
所以說,讓阮玲玉屢屢遇到渣男,最後走上絕路的,是時代,是她母親的教育,更是她自己。
最後,還是提醒所有女性,在感情中一定要時刻保持清醒,保持獨立,增加自我認同感,無論何時,都要有及時止損的勇氣,和轉身離開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