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的緬甸叢林，日軍第15軍的參謀們正為糧食問題愁得掉頭髮，他們的司令官陸軍中將牟田口廉也，聽完彙報後，把桌子一拍，瞪著眼珠子吼道：
「沒有糧食？慌什麼！日本人自古以來就是草食民族。你們眼前這漫山遍野的綠草，不都是食物嗎！」
滿屋子的人，鴉雀無聲。大家都在想一個問題：我們的司令，是不是瘋了？
那個讓10萬日軍啃樹皮的司令，戰前幹了件更蠢的事。
一、一個叫「牟田口」的賭徒
說牟田口廉也瘋，還真不全是罵他。這個人，骨子裡就是個賭徒。
他這輩子最得意的一件事，是1937年在中國挑起了「盧溝橋事變」。
可就因為這事，他心裡一直憋著一口氣。為啥？因為功勞最後全讓他上司搶走了，他忙活了半天，只撈著個「從犯」。
從那以後，牟田口就魔怔了，做夢都想搞一場驚天動地的大勝利，一場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封神之戰」，好讓全天下都看看，他牟田口廉也，才是真正的「軍神」。
1944年，機會來了。他被任命為印緬地區第15軍司令，手握十萬精銳。他把地圖往桌上一鋪，手指重重地戳在了一個叫「英帕爾」的地方。
那兒是印度東北的門戶，也是英軍的大後方，倉庫里堆滿了山一樣的物資。牟田口廉也的眼睛都紅了，他要賭一把大的，拿下英帕爾，直取印度，他就是日本的「成吉思汗」！
二、「成吉思汗」的白日夢
怎麼學成吉思汗呢？牟田口提出了一個讓所有參謀都倒吸一口涼氣的計劃。
他說，成吉思汗遠征，從不帶糧草，全靠搶。我們也要學他，不帶補給，輕裝上陣，長途奔襲幾百公里，打下英帕爾，吃敵人的糧食！
一位叫藤原的參謀壯著膽子提醒：「司令官閣下，我們和英帕爾之間，隔著幾百公里的原始叢林和一條洶湧的大江，沒有路，補給跟不上，萬一……」
話沒說完，就被牟田口打斷了：「你的意思是，我大日本皇軍的勇士，還不如幾百年前的蒙古人？」
這帽子扣下來，誰還敢說話？
有人說，牟田口廉也是蠢，連「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都不懂。但也有人覺得，他不是蠢，是壞。他心裡清楚風險，但他更願意賭上十萬人的命，去換自己一個「戰神」的名號。
可從他接下來的操作看，說他蠢，可能都是抬舉他了。
為了擺譜，他非要帶上幾十門又笨又重的巨炮，說這是「皇軍的臉面」。為了拉動這些「臉面」，他徵用了大量本該運輸糧食的卡車和騾馬。
這還沒完，更騷的操作還在後頭。
三、斷頭飯：十萬人的烤肉盛宴
大軍出發前，牟田口看著隊伍里那幾萬頭作為戰略儲備、預備在斷糧時救命的牛羊，突然又有了一個「天才」的想法。
他下令，把所有牛羊，全 部 宰 殺！
幹什麼？開烤肉大會，犒勞三軍，鼓舞士氣！
命令一下，整個營地都瘋了。士兵們哪見過這場面，把槍一扔，抄起刺刀就沖向了牛羊。幾天幾夜，軍營里炊煙不斷，肉香飄出幾十里，每個士兵都吃得滿嘴流油，高呼「司令官英明」、「天皇萬歲」。
他們把這頓飯，叫做「壯行宴」。
現在回頭看，這哪是「壯行宴」，這分明就是一頓「斷頭飯」。牟田口親手下令，讓他的十萬大軍，在走進地獄之前，先享受了最後一次狂歡。
他親手，斬斷了這十萬人的生命線。
四、從滿嘴流油到滿地屍骸
狂歡過後，就是無盡的痛苦。
牟田口的「閃電戰」很快就撞上了鐵板，英軍的防線比他想像的硬得多。速決戰打成了消耗戰，日軍被拖在了那片該死的叢林里。
這時候，報應來了。
他們很快吃光了出發前帶的最後一點飯糰。然後呢？沒了。
後方的補給線要穿越那片根本沒有路的野人山，效率低得可以忽略不計。士兵們開始還能挖點野菜充饑，後來野菜也吃光了，就開始啃樹皮，煮皮帶。
一名倖存的日本兵在日記里寫道：「嘴裡還在回味著牛肉的香味，肚子里卻只有草根和泥水。我們像一群孤魂野鬼，在叢林里遊盪。」
更殺人誅心的是，他們每天都能看到頭頂上，英軍的運輸機「達科他」慢悠悠地飛過，給對面的陣地空投下一箱又一箱的物資。
日軍士兵在這邊餓得眼睛發綠，而幾十米外的英國兵，正悠閑地吃著牛肉罐頭，喝著咖啡，甚至還有空運來的報紙和美酒。
絕望像瘟疫一樣蔓延。
印度的雨季到來後，叢林變成了真正的綠色魔窟。瘧疾、霍亂、痢疾橫行，大批的士兵不是戰死，而是病死、餓死。
五、司令部的「催命符」
眼看部隊一批批地倒下，參謀們心急如焚，再次懇求牟田口想辦法運送藥品。
而牟田口的回復，讓他徹底從「賭徒」變成了「魔鬼」。
在得知藥品和糧食都無法送到前線後，他通過電台，向全軍下達了一道駭人聽聞的命令：「所有無法自行走路的重病號，為了不拖累部隊，應自行了斷。必要時，衛生隊可以『協助』他們。」
這道命令，其實就是一張「催命符」。
收到命令的軍醫和士兵都崩潰了。前幾天還是同生共死的戰友，現在卻要親手殺掉他們。這究竟是戰爭，還是屠殺？
有士兵在被處死前，拉著軍醫的手問：「我們……我們不是為天皇盡忠嗎？為什麼會這樣？」
沒人能回答他。
很多人說，這些侵略者死不足惜。但攤上這麼一個司令，被當成柴火一樣燒掉，到底是他們活該，還是牟田一個人的罪過？
說白了，雪崩的時候，每一片雪花都覺得自己挺無辜。可這回，雪崩明明就是那塊最大的石頭砸下來的。
這場仗，日軍從一開始的十萬人，到最後活著走出叢林的，只剩下一萬多人。那條幾百公里的撤退路線，後來被稱作「白骨街道」，因為路兩旁，鋪滿了日軍的森森白骨。
英帕爾戰役，成了日本陸軍史上最慘重的一次失敗。
按理說，斷送了十萬大軍的牟田口廉也，槍斃十次都夠了。
可結果呢？他被撤職後，竟然又一度被調入高層，戰爭結束後，也只是在監獄裡待了很短一段時間就被釋放。
這個雙手沾滿自己人鮮血的「鬼武士」，安然無恙地活到了1966年，78歲才在家中病死。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或許，這才是這個故事，最讓人不寒而慄的地方。
參考文獻：
1.英帕爾——科希馬之戰；左立平；《現代兵器》1995-04-15
2.論東南亞戰場的戰略轉折──英帕爾戰役；於江欣；《軍事歷史》1995-11-30
3.盧溝橋事變與牟田口廉也；安井三吉；《抗日戰爭研究》 1999-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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