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季漢秘史265】樊伷:武陵煙雲中的叛者悲歌

【烽火初燃·南陽子弟的野心】

建安二十四年冬,樊伷獨自立於武陵城頭,寒風吹得他衣袍獵獵作響。這位南陽世家出身的武陵從事,此刻正凝視著手中那封自益州輾轉而來的密信——"關將軍敗亡,荊州易主,然漢中王必不棄忠義之士。"竹簡邊緣的毛刺扎入掌心,他卻渾然不覺。

"兄弟!"身後傳來裨將軍習珍的腳步聲,"五溪蠻首領已應下盟約,只要三日後舉火為號,五千蠻兵便翻山而來。"

樊伷轉身,見習珍甲胄未卸,眉宇間儘是風霜,不由想起半月前兩人在密室中的密謀。當時他將酒樽重重砸在案上:"孫吳奪我荊州,殺我同袍,此仇不共戴天!若能獻武陵於漢中王,必能換得荊南七郡同舉義旗!"

【潘濬獻策·侏儒一節的隱喻

建業宮闕內,孫權摩挲著案前急報,燭火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投下陰影:"諸位以為當遣多少兵馬?"

階下老臣顫巍巍出列:"武陵蠻夷驍勇,非萬軍不可..."話音未落,治中從事潘濬已越眾而出:"五千足矣!"

紫檀香爐青煙裊裊,潘濬的聲音如金石相擊:"臣昔在荊州時,樊伷曾大宴賓客。日過正午,庖廚竟未備黍稷,十數名耆老拂袖而去。"

他唇角勾起譏誚,"此等連饗客小事都安排失當之人,何堪軍國大事?"孫權拊掌大笑,案上銅爵中的酒液泛起漣漪:"你洞若觀火,便以五千精兵相托!"

【風雨欲來·盛筵難再的宿命】

武陵城內,樊伷正與蠻族酋長對飲。漆耳杯中的醴酒泛著渾濁,他強忍喉間不適一飲而盡:"待得漢中王旌旗東指,五溪兒郎皆可裂土封侯!"話音未落,帳外突然傳來騷動。親兵踉蹌闖入:"潘...潘濬已過沅水!"

樊伷手中銅爵噹啷墜地。他想起三日前那場倉促的誓師宴——本該烹煮的牛羊仍在城外散養,說好巳時集結的鄉勇午時方至半數。此刻帳外北風呼嘯,竟與當年讓賓客空腹離席的那日寒風如出一轍。

【梟雄末路·孤城落日餘暉】

臘月十七,潘濬大軍如黑雲壓城。樊伷立於城樓,看城外吳軍陣列森嚴,忽聞身後傳來習珍怒吼:"蠻兵為何還不來援!"他慘然一笑,終於明白那些歃血為盟的酋長,早被潘濬用鹽鐵之利收買。

"放箭!"最後的抵抗持續不到半日。當樊伷持劍退至府衙時,庭中那株他親手栽種的銀杏正在烽煙中燃燒,金葉化作灰蝶紛飛。潘濬的腳步聲自廊下傳來,他最後望了一眼西南方——那裡是白帝城的方向。

【青史餘音·成敗皆付笑談】

三個月後,潘濬返建業復命。孫權把玩著繳獲的樊伷印綬,忽然問道:"若當日真遣萬軍前往,你可能速勝?"潘濬躬身:"兵貴精不貴多。樊伷空有辯才而無實務,縱有十萬大軍,也不過是..."他頓了頓,拾起案上酒樽,"如同此杯,看似盛滿,實則傾覆只在旦夕之間。"

江風穿堂而過,捲起幾片未燃盡的竹簡,依稀可見"克複中原"的墨跡。千里之外的武陵深山中,某個僥倖逃脫的部曲正將樊伷殘破的帛書埋入黃土,紙上"匡扶漢室"四字,漸漸被春雨暈染成模糊的墨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