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洛陽:聖人武則天的告密制度有多恐怖?看看告密者寫的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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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風起洛陽》開頭,的一段動畫中,揭示了聖人武則天用的一群人「告密者」和告密制度以及那個著名的告密神器銅匭,那麼這個告密制度究竟有多恐怖,我們不妨往下看:


1、告密制度的緣起


文明元年(684年),唐朝宰相裴炎因為被人誣陷謀反,遭到逮捕下獄。程務挺為了救好友裴炎,於是上書武則天,聲稱裴炎是遭人誣陷,絕不可能謀反。但程務挺的上書不僅未能拯救裴炎,反而自己也受到牽連,最後二人都遭武則天處死。


殺程務挺之後,既而武則天震怒,召群臣質問:「朕於天下無負,群臣皆知之乎?」

群臣唯唯。

武則天繼續責備說:

「朕事先帝二十餘年,憂天下至矣!公卿富貴,皆朕與之;天下安樂,朕長養之。及先帝棄群臣,以天下托顧於朕,不愛身而愛百姓。今為戎首皆出於將相群臣,何負朕之深也!」

以負義相責,武則天顯然動了真怒,所以接著警告說:

「卿輩有受遺老臣、倔強難制過裴炎者乎?有將門貴種、能糾合亡命過徐敬業者乎?有握兵宿將、攻戰必勝過程務挺者乎?此三人者,人望也,不利於朕,朕能戮之!卿等有過此三者,當即為之;不然,須革心事朕,無為天下笑!」

群臣頓首,不敢仰視,說:「唯武則天所使!」


在武則天的心裡想,一群中下級官員登高一呼,就能號召十餘萬人對她「造反」;朝中竟也以此相威脅,由顧命宰相帶頭逼宮,這種情勢太可怕了。

武則天知道,除非她依照傳統慣例還政於已成年的嗣君,否則「先帝以天下托顧於朕」的說詞,群臣是不會相信和心服的,問題不能得到解決;然而權威型人格的她,如今難得獨享大權,她願意輕易放棄嗎?現在滿朝菁英雖然一時懾服唯唯,富有權術和鬥爭經驗的她會就此相信他們嗎?

依照以後武則天大力使用人君二柄——刑與賞——的事實來看,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因為武則天也知道,如果不想放棄權力則必須要面對巨大壓力,甚至要面臨權力鬥爭,這時她必須用手段,越過法律,破格用人,並從中拉一群人來嚴厲打擊另一群人,才能造成長期的震懾效果;也只有成功地營造這種政治環境與氣氛,才能收到有效統治的效果,而不管臣民們是真的或是假的「革心事朕」。


2、匭檢制度


鼓勵告密和建立告密的管道,是營造這種政治環境與氣氛的保障。


實際案例早在怒斥群臣之前就由飛騎告發案揭開,而真正的展開則是由建立匭檢制度開始:

所謂飛騎告發案,是指嗣聖元年二月七日武則天立新嗣帝那天,有參與廢帝的飛騎十幾人在坊曲聚飲。酒間,其中有一人說:「早知別無勛賞,不如仍奉廬陵王!」一人起,直奔北門告發。北門就是宮城正北的玄武門,飛騎是天子最密近的禁軍兵種,配屬於左右羽林禁軍,駐屯於此門。座未散,禁軍掩至,將聚飲者逮捕,繫於羽林獄。言者斬,其餘以「知反不告」皆處絞。

告密之端自此興起,年底,武則天處理完裴炎、程務挺案後,乃於第二年正月元旦赦天下,改元「垂拱」,意謂即將垂拱而治天下,不過卻在二月下制,調整現有的登聞制度。

原來大唐為了讓臣民有上言或者申訴重大冤情的機會,乃在西朝堂設登聞鼓,在東朝堂設肺石。言訴者若擊鼓立石,其情可得直達天聽。

如今武則天制云:

「朝堂所置登聞鼓及肺石,不須防守,其有搥鼓、立石者,令御史受狀以聞。"

依照此制所示,無異放鬆直達天聽的管制,鼓勵臣民上言。為了進一步鼓勵上言,又在垂拱二年(686)三月,創設了一個全新的制度——匭檢制度,以接受投書。


制度大抵如下:

(一)設置一個內分四隔的銅匭於朝堂,援引五行學說,各依方位,配以四季和所屬顏色,並賦予相關的意義,即是:

(1)東方是木位,主春,青色,故為青。春是仁的象徵,以亭育為本,所以接受有關「告朕以養人及勸農之事」的投書,並命名為「延恩匭」。

(2)南方是火位,主夏,赤色,故為丹。夏是信的象徵,以風化為本,用以接受「能正諫論時政之得失」的投書,並命名為「招諫匭」。

(3)西方是金位,主秋,白色,故為素。秋是義的象徵,以決斷為本,用以接受「欲自陳屈抑」的投書,並命名為「申冤匭」。

(4)北方是水位,主冬,玄色,故為玄。冬是智的象徵,為謀慮之本,用以接受「能告朕以謀智」的投書,並命名為「通玄匭」。


(二)設置知匭使:由諫官系統負責,正諫大夫、補闕、拾遺一人充使,每日接受投書,至暮一併進呈。投書前,投書者須先被檢識身份,然後才聽投入。

(三)設置理匭使:由監察系統負責,御史中丞、侍御史一人充使,處理收到的投書。

建議創置銅匭的人叫魚保家,是承審裴炎的侍御史魚承曄之子。據說他曾教徐敬業製作兵器,但在敬業敗亡後卻能倖免於累。

稍後他知道武則天想周知民間事,於是上書建議創置此銅匭,目的是用以接受天下的密奏。古人說始作俑者其無後乎,果不其然,銅匭成之後就有人投書,密告他教徐敬業製作兵器,殺傷官兵甚多,因而伏誅。


3、告密者——酷吏


從徐敬業到魚保家所發生的一連串事情,使六十二歲高齡的武武則天懷疑天下有很多人秘密圖己;又自感違法而久專國政,且內行不正——垂拱元年底高宗李治死去才一年就有了一個情夫薛懷義,因此自知李家宗室和大臣們必有怨望與不服。


面對此情狀,武武則天要盛開告密之門,大開殺戒以立威、大概情形是除了利用匭檢制度之外,凡有告密者,所在官員均不準過問,必須以驛馬,並供應五品官的伙食,將他送至行在.安排住進政府客館,他們到後,縱使是農夫樵人也皆蒙武則天召見,所言若合武則天的意旨則不次除官,儘管所言非實也言者無罪。

在此鼓勵措施之下,是四方告密蜂起,人皆重足屏息。

有人告密後則必須要有人承製治獄,甚至要擴大案件來辦,如此才能收到威懾的效果。然而朝廷司法既有一定的制度程序,法曹也有一定的訓練,因此武則天需要在體制之外起用一批人,以便直承意旨執行其事,她所起用之人則往往從告密者中挑選。

這些人起初只足她的「政治打手」,在持續而擴大打擊之後,他們儼然成為了武則天「打天下」的「開國功臣」,由於他們的打擊手段非常嚴酷,所以遂被視為「酷史」,兩《唐書》就立有《酷吏列傳》專記其人其事。


就以武則天臨朝時期來看,例如胡人索元禮就是最早的酷吏樣板:

他揣知武則天之意,因告密而被召見,直接擢為從五品下階的武散官游擊將軍,令他按鞠制獄。元禮個性殘忍,推按一人則必要此人牽連數十百人,武則天為此數次召見,慰賞有加,以張大其權。於是周興來俊臣之徒聞風繼起,紛紛效法。

他們其至為了爭功表勞,於是相與私畜無賴數百人,用他們所撰寫的《羅織經》作訓練的教科書,教他們專以告密為事,羅織成狀,武則天得密狀,則又輒令元禮、俊臣等推按,用百般酷刑鍛煉成獄,或殺或貶,害人難數。據說羅告者也準例酬以五品之官。

於是人人恐怖自危,道路以目。

《幽州台歌》的作者陳子昂時任麟台正字的小官,可能不知武則天的真正動機,以為武則天僅是為了徐敬業造反一案而興起此風和大獄,認為事態嚴重且不智,乃天真地上書規諫。也就是批評武則天借揚州兵變一案,假酷吏之手執行恐怖統治,因此在書中一再用「威刑」、"屈法」,「愛一人」、「強霸」和「淫刑」來作形容。


其實,武則天真正的動機是要削除反側、繼續臨朝、鞏固威權和維持聲望,故此時以淫酷之刑來實行恐怖統治,基本上是以官僚為主要的打擊對象,並無意要搞到人民痛苦,社會秩序失控,不利於己。有少數被陷害而又能僥倖免禍者,大抵都與他們不直接觸及上述武武則天的動機和忌諱有關。


4、告密制度有多厲害?


大名鼎鼎的宰相狄仁傑就是告密制度的受害者。

他以地方政績而為武則天所知,拜相後不久,竟為來俊臣誣構下獄。俊臣告訴他若一審就承認則可減死,否則大刑伺候直至承認為止。

「大周革命,萬物唯新,唐朝老臣,甘從誅戮!」仁傑嘆,並且只能承認自己造反。後來其子向武則天告變,使知情實,武則天乃免他一死,仍貶彭澤縣令。


宰相要官而不能免於被構陷,即使真相明白後仍然被重重流貶,這已經算是僥倖的了!即使如此,他們的僥倖決不能代表大多數被陷的人都能有此幸運的機會,這才是恐怖之所在。

武則天如此的高壓手段和恐怖統治,將會使臣民變成三類人:或阿附諂媚,或吞聲待變,而大多數則是明哲保身。

對她來說,諂媚阿附者是孟子所謂的「臣妾」,而明哲保身者則是「沉默的大多數」,都可以挾之以勢;至於吞聲待變者則是「陰謀分子」,必須要繼續肅清。在這種情勢下,她已能嚴密地控制了這個國家,難怪李唐王室宗族開始面臨空前之難。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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