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邁寒松心逾匪石的和親公主：為救母國連嫁四任可汗最終悲壯而死

在千金公主篇中，提到東突厥突利可汗阿史那·染干向隋朝求親，隋朝要求突厥殺死北周的千金公主，才會下嫁公主過去，突利可汗就對哥哥都藍可汗說千金的壞話，導致千金公主被殺。

千金公主被殺後，隋文帝楊堅在開皇十七年（597）將宗女安義公主嫁給突利可汗，並對他厚加賞賜。都藍可汗知道後極為不滿，他身為大可汗，隋朝卻不與他聯姻，而去比自己低一等的突利可汗聯姻，實在太可氣了。

於是，都藍可汗再次斷絕對隋朝的朝貢，並且聯合西突厥的達頭可汗一起攻打突利，突利被打的滿頭包，很多兄弟子侄被殺死。

在隋朝的引導下，狼狽的突利投降了，隋朝封他為啟民可汗，此時安義公主已死，楊堅又將宗室楊諧之女義成公主嫁給啟民，這一年是開皇十九年（599）。

義成公主的和親之路剛起步，就遇到十分兇險的危機，原來都藍可汗聽說隋朝又嫁公主給突利（啟民），再次大發雷霆，出兵想在義成出嫁的途中把她搶走，好在援軍及時趕到，才化解了這場搶親危機。

義成公主性格比較強勢，嫁給啟民後，就要求他與之前的妻子吐谷渾女（頡利可汗生母）離婚，啟民對隋朝很忠誠，亦畏懼隋朝的權威，所以就和前妻離婚了。

雖然啟民的年齡都夠當義成公主的祖父了，因為隋朝強盛，啟民本人也對隋朝心悅誠服，奉楊堅為「聖人可汗」，所以他對義成很不錯。而啟民有了隋朝做後盾，北方許多部落都歸附他，後來都藍可汗被殺死，啟民就成了東突厥的大可汗。

大業十年（614）左右，啟民可汗去世，其子阿史那·咄吉繼位，是為始畢可汗，他上書隋朝，請求續娶嫡母義成公主，獲得隋朝的批准。

始畢可汗對隋朝的態度與父親不同，他並不甘心臣服隋朝，而東突厥逐漸增長的實力也讓隋朝政府起提防之心，想要封始畢的弟弟叱吉設為南面可汗，並把宗女嫁給他，以此離間分化東突厥。

但叱吉設畏懼兄長始畢的權威，拒絕了隋朝的誘惑；隋朝又誘殺了始畢的寵臣史蜀胡悉。拉攏兄弟、誘殺寵臣這兩件事讓始畢可汗對隋朝大為怨恨，不再朝見楊廣。

第二年（615），始畢趁隋煬帝楊廣巡遊北塞之際，親自率領幾十萬名騎兵策劃襲擊楊廣的車駕，獲知消息的義成公主，事先派遣使者將情況報告給楊廣，所以楊廣迅速撤回雁門。

始畢進而將雁門包圍，當時雁門城中的糧食只能撐二十天，而始畢兵鋒正盛，攻勢甚猛，甚至有箭矢射到楊廣跟前，從未遭遇過這等險境的楊廣，嚇得抱著小兒子楊杲痛哭流涕。

蕭瑀提議派遣使者通知義成公主，義成趕緊派使者去向始畢謊稱北邊有緊急軍情，包圍了雁門一個月的始畢這才解圍離去。

雖然始畢痛恨隋朝，但是他又對義成保持了高度的信任，不僅讓她知道了自己的行動計劃，又因為信任義成而退兵。即便義成對他撒謊，讓他錯過了這次進攻隋朝的良機，他也沒有責怪她，依舊尊她為可賀敦。

始畢大可汗在位晚期，隋朝遭遇江都宮變，楊廣及隋朝的直系宗室都被叛臣宇文化及所殺，而中原群雄也陷入混亂爭霸戰中。

為了拉攏勢力強大的突厥，中原的割據勢力李淵、薛舉、竇建德、王世充、劉武周、梁師都、李軌、高開道等人，雖然各自都稱王稱帝，但都紛紛向東突厥大可汗稱臣，希望能獲得突厥的支持。

始畢可汗於唐武德二年（619）去世，弟弟阿史那·俟利弗設繼位大可汗，是為處羅可汗。處羅從小在隋首都大興（唐長安）長大，還娶了唐高祖李淵的親戚李氏為妻，生下嫡子奧射設。

此時隋朝已經覆滅，但是處羅可汗很喜愛義成公主，繼位後迎娶嫂子義成為可賀敦，並昭告大唐朝廷，甚至還想為義成公主興復隋朝。當時李淵也向東突厥稱臣，義成公主也可以說是唐朝的主母了。

掛心故國的義成公主一直在打聽楊廣之妻蕭皇后的下落，當她聽說蕭皇后羈留在竇建德處，就立即派使者索要蕭皇后等人，竇建德畏懼突厥，不敢不從，就把蕭皇后以及宇文化及的頭顱送到突厥。

義成將宇文化及的頭顱懸掛突厥王庭，以泄憤雪恥。又說服處羅可汗，立楊廣的孫子楊政道為隋王，還把留在東突厥境內的中原人，全部交由楊政道管治，建立後隋，這個由數萬人組成的後隋小朝廷就定居在定襄，又將隋朝的命脈延續了十年。

可惜對義成公主言聽計從的處羅可汗太短命，在位一年左右，就在為義成準備攻打唐朝恢復隋朝時病逝了，他臨死時，還賦予義成公主決定下一任可汗的大權。

由於中原大亂，義成公主考慮到複雜的政治形勢，而處羅可汗之子奧射設的生母又是李唐宗室，義成就以奧射設相貌醜陋、見識短淺為由，廢黜奧射設不立，擁立處羅可汗的弟弟阿史那·咄苾為繼任大汗，即頡利可汗。

雖然頡利的母親是因為義成公主而被迫離婚，但是頡利很信任義成公主，不僅迎娶她為可賀敦，還在她的勸說下多次攻打唐朝。儘管唐朝也派人前往離間，想效法隋朝對付周千金公主的舊例，但絲毫沒有影響到義成公主的地位，反而被義成公主借力打力，離間了頡利與奧射設的關係。

其實，突厥的實力在隋朝時就已經大幅度削弱，而頡利可汗親近漢人，變更舊俗，又遭遇百年難得一見的大雪和災荒，更導致突厥內亂，致使有些部落不是投奔唐朝，就是遷往西域，讓東突厥的範圍愈加縮小，實力更被削弱。

基於現實考慮，頡利對唐朝的態度有所轉變，在圍攻馬邑時，就打算解圍馬邑，與唐朝和談並聯姻，但是，因為義成公主固請，頡利還是改變初衷，放棄與唐朝和談，把馬邑攻下了。

貞觀四年（630），已經兵強馬壯的唐太宗李世民，出兵突厥，突厥兵敗如山倒，頡利可汗被俘，失去屏障的義成公主，由於堅決不肯投降唐朝，就被李靖殺害，在突厥生活了三十多年的義成公主就此結束她跌宕起伏、波瀾壯闊的一生。

可以說，義成公主是中國和親公主中、在異國影響力最大的一位了，她連嫁四任可汗，在故國隋朝覆滅的情況下，還在後三任丈夫那裡依舊取得了極高的地位與信任，並為興復故國而努力，這位質邁寒松、心逾匪石的義成公主，真是為了母國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文/米蘭達風林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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