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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靈甫當年帶著整編74師往孟良崮沖的時候,誰都沒想到這事最後會變成一出悲劇收場。
說白了,那不是一場簡單的戰鬥,那是一個人、一支部隊,和一整套體制之間的較量。
他不是沒算過風險,也不是單槍匹馬衝上去就圖個「英雄」名聲,但這場仗,最後不是敗在戰術上,而是倒在了「人心」這倆字上。
那年春天,華東這邊風聲鶴唳,國民黨調兵遣將,一口氣整了三個兵團,打算一步步收掉整個山東解放區。
按最初的意思,是穩紮穩打,靠人多和後勤一點點蠶食掉敵人。
這打法雖然慢,但能保住部隊,最起碼不容易出亂子。
可張靈甫看不上這套。
他覺得與其慢慢磨,不如直接下猛葯。
他提的方案是,把自己這支最精銳的74師當誘餌,往敵人最密的地帶鑽,逼著對方全部出來應戰,然後外圍再合圍收網。
他想干一票轟動全國的大事,幹完了好交差,陞官進爵都有著落。
從裝備上講,74師確實是國軍里最能打的,美械全副武裝,火力強、戰術熟、兵員整。
他自己也不是沒打過勝仗,對華東野戰軍的戰法也不是不了解。
他賭的,就是自己能挺住三天,等外圍友軍一到,裡應外合,勝算不小。
但他沒料到的,是那些所謂的「友軍」,根本沒一個真心想救他。
張靈甫從坦埠往裡打的時候,周圍幾個部隊,包括黃百韜的整編25師、李天霞的整編83師,都在外圈。
按理說,看到他深入敵後,應該第一時間往裡壓,做配合。
但李天霞只是象徵性地動了一下,派了個已經打殘的團過去走個過場,幾天都沒挪地。
黃百韜呢,一開始還真往前沖了幾步,到白馬山就停了。
他看情況不妙,立刻收著打,留了上萬人壓根沒動。
張靈甫不是沒和他們打過交道,早就知道這些人各有算盤。
他跟李天霞之前為了爭職務鬧過矛盾,黃百韜勸他慎重行事,他直接懟了回去,說「只要控制住膠濟線,哪有那麼多事」。
但真到了動手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喊破喉嚨也沒人應。
其實戰鬥一開始,74師打得並不差。
他們占著山頭,火力一開,華野也吃了不少虧。
尤其是那批馬克沁水冷機槍,火力壓制力很強,前幾輪的衝鋒,華野被打得沒少掉人。
但張靈甫犯了個致命錯誤。
他選的陣地,離水源太遠。
山上沒水,連喝的都快斷了,更別說給機槍降溫。
那玩意得不停往槍管里灌水,不然槍管一過熱,直接廢。
士兵們後來都開始往槍里撒尿應急,可連水都喝不上了,哪還有多餘的尿。
等到第三天,機槍基本全啞了。
而華野這邊,一看對方火力下來了,立馬抓住時機一波接一波往上沖。
有個老兵後來回憶,說他們連隊前線,戰士的遺體密得能摞七層。
就是這麼一寸一寸地往上擠,哪怕前頭倒了,後面的也不退。
為了拖住74師,讓外圍部隊阻援成功,粟裕這回真是把能調的都調了出來。
張靈甫看得出局勢不妙,但他沒退路。
無線電里他一遍遍催外圍部隊動手,可回來的消息不是「馬上到」,就是「遇敵受阻」。
最後他明白了,這仗,沒人真要救他。
三天三夜,整編74師被圍在孟良崮上,全師幾乎全滅。
張靈甫自己,在最後一刻選擇了自裁。
他身邊只剩幾個警衛,槍一響,那聲也成了他軍旅生涯的句點。
整74師這一仗打完,國軍最強的王牌之一徹底從戰場上消失。
後來雖然名義上重建,但再也沒有當初那股子勁頭了。
這個單位曾經是國民黨的臉面,在抗戰時也立過不小的功,但在內戰里,它最後成了孤軍覆滅的代名詞。
粟裕當年後來回憶這場仗的時候,說了一句讓人印象特別深的話:「不能光說他孤軍冒進,那是把戰場想得太簡單,也把對手想得太笨。」
這話不帶情緒,但分量足。
張靈甫不是沒腦子,他有想法,也有行動力。
他確實試圖走一條不一樣的路,只是這條路上,沒人願意和他站到一個戰壕里。
戰後,張靈甫的遺體安葬在南京雨花台附近。
他的夫人和兒子在台灣生活多年,直到晚年才回大陸掃墓。
整74師陣亡將士的名單,後來被一一整理,刻在了紀念碑上,那些名字,現在還刻在那裡。
參考資料:
《粟裕回憶錄》
《中國人民解放軍戰史·華東野戰軍卷》
王樹增,《解放戰爭》
《張靈甫將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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