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而不能回的民族，中亞地區為什麼有35萬朝鮮族？

2022年09月06日23:48:23 歷史 1231

四海為家的朝鮮族

朝鮮族（Korean）發源於公元前11世紀，是從中國遷徙到朝鮮半島而形成的民族，也是東北亞地區的主要民族。朝鮮族馬馬虎虎也算是一個跨國民族，目前，主要分布在朝鮮半島、俄羅斯遠東地區、中國東北地區、日本、美國、加拿大（日美加多為韓國僑民）以及中亞。

一位朝鮮劇院歌舞團的年輕舞蹈演員

全世界朝鮮族的總人口約為8000-9000萬左右，主要集中在朝鮮半島，其中朝鮮族人口最多的國家是韓國（South Korea），足足有4900萬之眾，約佔韓國總人口的95%，約佔朝鮮族總人口的55%-61%。

李富真，1970年生於韓國首爾，韓國三星集團繼承人之一，素有「長公主」之稱，個人財產超過20億美元

在中國，朝鮮族也是一個人數較多的少數民族，超過240萬人，主要集中於東三省。吉林省的延邊朝鮮族自治州保持了極好的朝鮮族文化，那裡的日常交際說的都是朝鮮語，有意思的是，今天朝鮮族使用人口最多的韓語有大量日語和英語的外來辭彙，語法也變得面目全非，反倒是中國朝鮮族的朝鮮語最為原汁原味。

延邊朝鮮族鄉親們慶祝建黨一百周年

和中國人一樣，朝鮮人也是安土重遷、眷戀土地的民族。在東北亞地區的主要民族中，滿族是漁獵民族，而蒙古族是游牧民族，只有朝鮮族和漢族一樣是徹底的農耕民族。背井離鄉的滋味大家都知道並不好受，歷史上大規模的民族遷徙往往事出有因，要麼是人為的戰爭、移民影響，要麼就是自然性的災難，朝鮮人和中國人一樣，不到迫不得已是不會遠走他鄉的。

俄羅斯海參崴的朝鮮族在慶祝「農夫節」，「農夫節」是朝鮮族的傳統節日，是一場用以歌頌土地以及農民的節日

我們來看朝鮮族的大致分布，你會發現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分布在朝鮮半島和中國東北地區的朝鮮族是世代居住於此的，分布在日本、美國和加拿大的朝鮮族大多是韓國裔的移民，分布在俄羅斯遠東地區（主要是海參崴、伯力）的朝鮮是因為歷史遺留問題（被沙俄強行遷徙的），無論如何，不管是朝鮮族最集中的朝鮮半島，還是中國東北和俄羅斯遠東，朝鮮族總不會跑得太遠，大致上都生活在東北亞一帶。

一個日本的韓國僑民婦女。在日韓國僑民以及加入日本國籍的韓裔是一個很龐大的群體，總數超過300萬人

但是，事實上在今天的中亞地區，也生活著約35萬的朝鮮族，其中烏茲別克最多，達21萬左右，哈薩克約10萬左右，其餘地區約4萬人。因此，相信各位一定會好奇，為什麼和朝鮮半島相隔整個中國（中國東西距離約為5200公里）的中亞也有朝鮮族呢？

烏茲別克的一戶朝鮮族家庭

1950年，美國介入朝鮮戰爭，有很多美國隨軍記者就發現，在美軍要求村莊里的朝鮮人離開的時候，他們往往會抓起故鄉的一把土塞進盒子裡帶走，於是一名美國記者就感慨地說「世界上能和中國人一樣熱愛故土的民族，恐怕只有朝鮮人了。」

中國延邊龍井的朝鮮族正在慶祝農夫節

中亞的這35萬朝鮮族當然不可能是憑空出現的，也不可能是自覺遷徙的結果。那麼「中亞」和「朝鮮人」，這兩個看起來八竿子打不著的名詞之間，又有什麼樣的歷史隱情呢？這回，我們就來聊聊這些「有家而不能回」的中亞朝鮮族。

中亞五國

山東人「闖關東」，朝鮮人「闖遠東」

在歷史上，東亞、東南亞以及東北亞合稱為「大中華地區」，在政治上都依附於中國的封建王朝，在思想上都遵循儒家的思想體系。朝鮮半島自古就是中國封建王朝的藩屬，從西漢開始，一直維持到清朝。

朱元璋，明太祖，明王朝的締造人

「朝鮮」之國號，取義「朝日鮮明」，就是明太祖朱元璋給起的，此前他們叫高麗。政治上，朝鮮王國的國王登基，需要經過中國皇帝的冊封（允許）；經濟上，朝鮮王國需要依託和中國的朝貢貿易；而思想文化上，則長期被中國儒家文化統治。因此朝鮮漸漸形成了「事大主義」，也就是誰強就聽誰的，所以後來日本和美國一來，他們就忘了中國。

出自韓國神劇《神機箭》「能做大明的狗就是最大的榮幸啊，不像有的狗跑來跑去都不知道他的主人是誰

朝鮮族最早是中國的殷商部落，他們遷徙並發源於朝鮮半島，逐漸開荒墾地成為農耕民族。農耕民族是依附於土地的，但土地是有限的，為了生存農耕民族也會擇地而居。因此，有一部分朝鮮人便跨過長白山進入中國，這就是中國朝鮮族的由來。

中國朝鮮族的妹子，朝鮮族是一個能歌善舞的民族

中朝毗鄰，邊境線長達1420公里，分布著大量朝鮮族人口並不稀奇，果子總是掉落在離樹不遠的地方。中國和朝鮮的關係也是「兄弟之國」，因此兩國的朝鮮族人口十分親近。

中朝邊境巡邏的朝鮮女兵

最令人好奇的就是，遠在千里之外的中亞朝鮮族又是從何而來？中亞堪稱是「歐亞人種的十字路口」，這裡匯聚著上百個民族，而其中朝鮮族的存在無疑最讓人疑惑。因為它既不是土生土長的哈薩克人或烏茲別克人，也不是蘇聯時期遺留的俄羅斯人或烏克蘭人，這35萬人彷彿是從天而降一般，沒有歷史，也沒有民族記憶。

1984年，記者鏡頭下的兩個哈薩克的朝鮮族少女，從面容上看她們的血統已經突厥化，卻依舊穿著民族服飾

我們可以提綱挈領地說——中亞朝鮮族的由來，當然不是天降或者自己跑過去，而是因為近代以來朝鮮半島的貧窮、日本的入侵以及蘇聯的移民政策綜合影響下的一次特殊的大規模民族遷徙。

哈薩克的一對朝鮮族母女，可以看出她們的身材和面容與中亞人差別還是較大的

19世紀中葉以來，隨著西方列強的入侵，古老的中國走向了不可遏制的混亂和貧窮，而國土面積狹小的朝鮮王國也沒有逃過一劫。當時的朝鮮，情況比中國甚至還要糟糕好幾倍，王室腐敗無能，官僚橫徵暴斂，土地兼并嚴重，加上日本人的殖民入侵，大量無地或少地的朝鮮農民陷入了極度的貧窮。

朝鮮王國末代國王李坧

1860年，沙俄和腐敗無能的清政府簽訂了《北京條約》，侵佔外東北100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從此地圖上再無「秋海棠葉」。19世紀下半葉，隨著沙俄和日本的入侵，清政府失去了對東北地區的控制，山海關形同虛設，當時的中國山東、河北一帶的破產農民活不下去，於是開始轟轟烈烈地「闖關東」，與此同時，為了活命的朝鮮農民就開始「闖遠東」。

沙俄割佔中國領土示意圖

所謂「關東」指的是山海關以東的大片地區，也就是東三省；而「遠東」則指的是俄羅斯控制下的東西伯利亞（含外東北地區），這一大片地區都是地廣人稀、資源豐富、土地肥沃的地區，吸引了中國、俄國、日本的移民，當然還有朝鮮人。當時朝鮮農民主要遷居地有兩個，一個是中國吉林，一個是俄羅斯濱海邊疆區。

闖關東和闖遠東

從1863年開始，大量朝鮮人越過圖們江，在海參崴附近屯田開墾，到1906年已經有約4萬朝鮮人定居遠東。在1916年西伯利亞大鐵路修建成功之前，遠東地區的俄羅斯人相當少，吃下了如此多的領土，當務之急當然是開發，但是苦於人口不夠，一直無法有效發展。

1907年，海參崴地區的朝鮮族兒童

朝鮮人是和中國人一樣勤勞的民族，他們的到來極大地促進了遠東的開發。當時的清政府嚴厲禁止朝鮮人進入東三省，但是沙俄非常鼓勵這種移民活動，甚至派兵保護這些屯田的朝鮮人，並授予他們俄羅斯國籍，這些朝鮮族並沒有現代的國民意識，他們也就稀里糊塗地當了俄羅斯人。不過他們還是習慣性地把錢寄回朝鮮的親人那裡，而不是拖家帶口移民。

位於哈巴羅夫斯克（伯力）的哈巴羅夫雕塑，哈巴羅夫是17世紀沙俄探索西伯利亞的殖民軍頭領

真正讓大量朝鮮移民外流到俄羅斯遠東地區的原因是日本的入侵，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朝鮮王國動蕩不安，先後有甲申政變和東學黨起義等大規模暴動，日本人也趁機把手伸進了朝鮮。1895年中日甲午戰爭之後，朝鮮淪為日本殖民地，1905年日俄戰爭後，日本開始和俄羅斯爭奪遠東霸權，而小小的朝鮮如同浮萍一般被擠來擠去。

中日甲午戰爭示意圖

1910年，日本人強迫「大韓帝國」簽署《韓日合併條約》，朝鮮半島徹底淪為日本殖民地，朝鮮移民外逃人數自此激增，短短几年內，遠東地區的朝鮮人口漲至10萬人，主要集中於伯力（哈巴羅夫斯克）和海參崴（符拉迪沃斯托克）兩座城市。

遠東地區的俄羅斯女人和朝鮮男人組成的家庭，俄羅斯遠東地區的女性數量仍然多於男性

到1912年，越來越多的朝鮮農民外逃，比起九死一生的中國東北，他們顯然更願意去俄羅斯統治下的遠東地區。當時的沙俄不止為朝鮮移民提供了保護，更有大量的優惠政策，為新來的朝鮮移民劃分土地，大量的朝鮮族聚居地開始出現，不少朝鮮男人還娶了俄羅斯女人。

俄羅斯遠東四大區都集中在中國邊境附近：阿穆爾州、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濱海邊疆區、猶太自治州

朝鮮移民的到來及時補上了俄羅斯遠東地區的勞動力缺口，保證了糧食生產的正常化。這些曾經屬於中國的土地，現在卻成了一大批為俄羅斯拓荒的朝鮮人的地盤。二戰時期，這裡甚至成為了海外朝鮮人的抗日基地，足見朝鮮人之多。

在中俄邊境，每年一到朝鮮族的農夫節，也會有許多俄羅斯族人一起慶祝

但是沙俄最害怕的事情從勞動力匱乏變成了主體民族的憂患，他們害怕「遠東變成黃種人的遠東」，「黃俄羅斯」計劃沒有成功，而隨著朝鮮移民人口的激增，越來越多的朝鮮人聚居城鎮出現，沙俄當局開始害怕失去對遠東地區的有效控制，於是開始限制朝鮮移民以及中國移民的遷入。

在海參威的中國人

到1915年，沙俄遠東四大地區已經有超過20萬的朝鮮移民。然而儘管土地多到足以所有朝鮮移民開墾，但沙俄寧願放著拋荒也不給朝鮮人，接近5萬新朝鮮移民一寸土地也沒分配到，同時朝鮮工人的薪資只有俄羅斯人的30%，沒有尊嚴可言。但沙俄又十分害怕日本間諜策反這些朝鮮移民，於是幾乎是將這20多萬朝鮮移民「關了起來」。

1918年的海參崴是無主之地，連美國人都派兵進入海參崴

長期以來的打壓和歧視，讓朝鮮移民恨透了沙俄。1917年十月革命爆發，1918年遠東地區陷入權力真空階段，日軍趁機入侵海參崴，聯合當地的白軍（反蘇維埃的沙俄軍隊）對支持紅軍的朝鮮村實行了大屠殺，引起了朝鮮移民的怒火。當蘇俄紅軍抵達時，這些老實巴交的朝鮮農民居然拿起了槍和紅軍一起同日軍以及白軍作戰。因此，他們幾乎是毫無保留地支持新生的蘇維埃政權。

蘇聯的朝鮮移民家庭

俄羅斯遠東地區的混亂一直持續到了1922年蘇聯建立，斯大林強硬地鎮壓遠東的白軍，到1923年，叛亂基本平定。而後蘇聯在遠東地區推行了溫和的「民族自決政策」，賦予在戰爭支持紅軍的朝鮮移民們蘇聯國籍，在海參崴建立了大量學堂，幫助朝鮮移民學習俄語以及掃盲。當地的朝鮮移民也漸漸建立起了對蘇聯的自我認同，不再認為自己是「朝鮮人」。

二戰爆發，朝鮮移民被迫遷徙中亞

然而，在戰爭年代，一切都不是穩定的。到1931年，遠東地區的朝鮮裔人口已經發展到了第二代，總人口達25萬，比起他們飽受日軍鐵蹄蹂躪的同胞，這些朝鮮人的生活已經算是「天堂」了，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土地和房子。然而，同年日軍發動九一八事變佔領中國東北後，一切都變了。日本將手伸向了遠東，經過幾十年的奴化殖民教育，甚至已經有相當一部分朝鮮人將自己認作是「日本人」，韓國前總統朴正熙就有個日本名字「高木正雄」。

在日本關東軍中服役的朝鮮人

當時的日軍中已經有了大量朝鮮翻譯和隨軍文員，還有不少間諜，他們為了進取西伯利亞，開始滲透遠東，比起俄羅斯人，遠東的朝鮮移民當然是他們的首選。這引起了俄羅斯人的「仇日情緒」，這種恨順延到了朝鮮人身上，蘇聯當局對這些曾經的「好戰友」產生了不信任。在威逼利誘之下，1932年到1934年，遠東地區有一大批朝鮮移民被策反為日軍間諜。一夜之間，海參崴和伯力出現了大量有計劃有組織的投毒、暗殺、爆炸事件，一時間人心惶惶，海參崴甚至每隔幾天就會出現一次爆炸。

日本關東軍

事實上，被策反的朝鮮移民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人，大部分蘇聯朝鮮族甚至不知道是誰在搞破壞。然而蘇聯軍隊抓捕了不少為日軍賣命的朝鮮間諜，這讓斯大林非常憤怒，他一意孤行地決定對全體朝鮮移民進行「大清洗」，截至到1935年，超過2500名蘇聯朝鮮族被處刑，甚至好幾個朝鮮族戰鬥英雄都被處死了。

1937年，被集中在海參崴火車站的蘇聯朝鮮族

1937年，日軍發動盧溝橋事變，開始全面侵華，這引起了蘇聯極大的安全焦慮，這20多萬朝鮮移民隨時可能是一個定時炸彈。終於，斯大林做出了一個非常瘋狂的決定——既然沒辦法控制，那就把所有遠東朝鮮人都移走。

遠東朝鮮人遷徙中亞路線圖

從1937年開始，蘇聯將遠東20多萬朝鮮移民悉數遷徙去了中亞。大量朝鮮人被關在狹小、骯髒的火車車廂裡頭，長達6500公里的路程、惡劣的運輸條件以及西伯利亞的極寒天氣影響下，超2萬人在途中死亡，後來的俄羅斯學者將此這些朝鮮人稱為「火車撒播的民族」。

這些朝鮮人莫名其妙就離開了生養他們的土地，抵達了從未去過的中亞。蘇聯報復性地將所有朝鮮移民遷往中亞，除了政治考量，還有就是想讓讓這些人繼續拓荒，和沙俄一個想法。事實上，當時除了朝鮮人，還有車臣人、烏克蘭人和印古什人被遷往中亞，中亞堪稱是「蘇聯的流放大監獄」。

抵達中亞後，噩夢才剛剛開始。當時的中亞是世界上最落後的地區之一，生活條件以及衛生水平極差，這些朝鮮族剛剛抵達中亞時甚至要到動物窩棚里居住。1938年，所有遠東朝鮮人基本轉移完畢，自此定居在了距離故鄉6500多公里外的中亞。

在哈薩克的朝鮮人

在中亞，他們被叫做「高麗叛徒」，他們如同「戰犯」，沒有公民身份，也沒有人身自由，被安排在集體農莊或工廠工作，並且被禁止離開哈薩克和烏茲別克。在文化上，還被禁止保留自己的文化，禁止說朝鮮語，割裂了同傳統母國的聯繫，開始徹底的俄羅斯化，出現了許多「東西混雜」的名字，諸如「安德烈·崔，瓦西里·朴」。

亞歷山大·閔，二戰時期蘇聯唯一一個獲得「蘇聯英雄」稱號的朝鮮族士兵

朝鮮族和我們一樣都是勤勞的民族，在中亞，其工作效率是其他民族的3倍，獲得勞動模範的人數是其他民族的5倍。

中亞朝鮮族大家庭

他們在中亞的荒地上墾荒，不僅增加了糧食產量，還提高了棉花等新型作物的產量，把集體農場發展成大型農業生產中心，對中亞的經濟貢獻非常之大，烏茲別克約有100名朝鮮農民，獲得了社會主義勞工的英雄稱號。他們不止超額完成指標，更是無師自通地在荒蕪的中亞開闢了許多新的農田，甚至還種上了水稻。

在烏茲別克的朝鮮族

在衛國戰爭中，更是以難以想像的犧牲和鮮血換取了蘇聯對他們的信任。漸漸地，中亞朝鮮人成了中亞受教育程度最高、平均收入最高、生活水平最優的群體，與此同時，幾乎所有的中亞朝鮮族都習得了俄語，基本都不再會說朝鮮語了。

吉爾吉斯斯坦的一位朝鮮族高級將領

何處是我家？迷失在中亞的朝鮮人

到了80年代，戈爾巴喬夫上台，改革失敗後，蘇聯一夜之間陷入了巨大的思想混亂之中。中亞朝鮮人產生了強烈的身份認同危機。

烏茲別克首都塔什乾的朝鮮僑民紀念碑

1991年蘇聯解體，中亞朝鮮人一夜之間失去了「蘇聯公民」的身份。蘇聯還在的時候，大家都是蘇聯人，無所謂什麼民族。但蘇聯沒了，這些尷尬的中亞朝鮮人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朝鮮人還是韓國人，抑或哈薩克人、烏茲別克人？他們既不是中亞的本土民族，也不是俄羅斯人，一旦蘇聯解體，他們又該以什麼身份生活？

維克多·崔，蘇聯最偉大的搖滾歌手，他的母親是烏克蘭人，他的父親是朝鮮族，他本人生在中亞的哈薩克

90年代初，中亞朝鮮人開始復興自己的文化，而有意思的是，幫助他們復興民族文化的並非朝鮮，而是韓國。這些中亞朝鮮族開始尋根，有的人去了朝鮮，有的人去了韓國，甚至還有的去了日本，經濟發達的韓國盯上了這些「同胞」，在韓國的幫助下，中亞朝鮮人得到了大量的經濟資助，建立了自己的學校和社區，但中亞朝鮮人祖上大多來自朝鮮半島北部，於是他們陷入了「精神分裂」之中——思想上親朝，但經濟上親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