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太妃已經記不得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去東京汴梁街頭,她當初14歲,以秀女身份入宮,因為其不算是系出名門,父母只是一般的大宋的小官,因此她本身並沒有得到皇帝的喜愛。
只是有一次少年皇帝喝了酒,然後稀里糊塗的就和朱太妃有了宋哲宗,事後甚至包括整個朱太妃的一生,她都從未在宋神宗眼裡,有過什麼優秀之處。
14歲後,她基本沒有離開過北宋那個小小的皇宮,如今乍一來到汴梁街頭,老人那是感慨萬千。差不多要40年呢。
關鍵是,李師師引著兩位老人,出宮遊玩,他們身邊只有佛門高手護佑,這在以往是不可想像的。
向太后情況和朱太妃差不多,不過她是原來丞相向敏中的寶貝女兒,如今斯人已逝,李師師口裡喊著奶奶,卻不引著她們去那些官員舊宅。
外人看去,這是一行五人,兩位老人,一位眼神憂鬱的青年,還有一對兒姐弟。
向太后有些擔心,李師師卻不在意「太后奶奶,莫慌,有我小師侄無心法師在,這裡縱有千軍萬馬,也傷不了你分毫。因為她是這個國度,也是我們東方世界最高的高手。」
向太后抿嘴笑:「這丫頭又吹牛。」不過聽說女娃娃的多數功夫,都是她小師侄教的,向太后多少放下心。
朱太妃安慰她:你我本該是早已老去的人,如今有賴上天,竟然還能出宮,看到東京汴梁街頭的人間焰火,不容易了,也該滿足了。」
這次向太后覺得老實巴交的朱太妃說的有理。既來之則安之。
這時,他們已經來到汴京郊野,遠處有一片還算茂密的樹林,繁花盡處,掩映著幾家茅舍、草橋。
小丫頭,突然開口道:繁花盡處,天際縱歸舟。天南地北魂飛遠,終老去,醉眼星眸望清秋。
朱太妃詫異的回過頭,怎麼這孩子,看到遠去的小橋流水,就有如此的思緒。她還如此年輕。
兩個腳夫,趕著五匹馱炭的毛驢,向城門下走來,剛巧向太后幾人就站在這裡。遠處一片柳林,枝頭樹葉已被秋風吹落,使人感到無限憂愁。
李師師張口:更吹落,葉上霜,孤燈隻影無事話凄涼。
兩位老人,不知道李師師賣的是什麼葯,只是隨著她的步伐,轉身回程,在這隨心所欲的世界裡,
她們看到路上過來,一頂轎子,內中坐一位婦人。很漂亮的一位娘子,她打扮的很喜慶,轎頂裝飾著楊柳雜花,轎後跟隨著幾個騎馬的青年。從她手下挑的擔子,可以看到該女子,似乎是回娘家,靠她最近的人,是個好看的青年。鮮衣怒馬,看起來特別精神。
這次李師師守著兩位老人,沒有吭聲,老人們的視線,都在那轎中女子身上,女子也瞟到這邊的幾人,只見兩位打扮富貴的老人,在靜靜的看她,她輕輕的對著兩位老人點點頭。
朱太妃悠悠說道:小丫頭,不是佛門讓她帶我們出來的,這些只是她自己的主意,我們看到了人們的悲歡離合,看到了百姓為生計奔波,也看到了秋風掃落葉,她這是在告訴我們,我們應該承認自己老了。不管過去對了錯了,人生都應該繼續,或許更好,或許是悲苦無依。
向太后心情好起來「阿妹說的對,我們在宮裡,勾心鬥角一輩子,如今還能活幾年,又可以為誰辛苦為誰甜,我們死了,會不會遭遇高太后遇到的,差點被後來哲宗抄家滅族,猶未可知。小丫頭的意思,是告訴我們,人生事,莫強求,我們已經做了很多或對或錯的事,接下來的就放心交給他們吧?」
這多半日,老人看到繁忙的汴河碼頭,運糧船雲集,碼頭附近的行腳客人,有在茶館休息的,有在看相算命的,有在飯鋪進餐的。
汴河河裡船隻往來不決,經常首尾相接,往上遊走的要縴夫牽拉,或船夫搖櫓,有的滿載貨物,逆流而上。碼頭這邊,有幾艘船隻靠岸停泊,正緊張地卸貨。
李師師指著那裡,一個木箱被摔開了,裡頭掉出來成匹的絲綢。遠遠看起來,那絲綢依然很美麗。
橫跨汴河上的是一座規模宏大的木質拱橋,它的結構精巧,形式優美。宛如飛虹,故名飛虹橋。
橋下是汴梁城內河河道,有一隻大船正待過橋。船夫們有用竹竿撐的;有用長竿鉤住橋樑的;有用麻繩挽住船的;還有幾個人忙著放下桅杆,以便船隻通過。
鄰船的人也在指指點點地,在大聲吆喝著。船里船外的人們,都在為此船過橋而忙碌著。
太后不知不覺的看著痴了,她回頭看了看附近,果然在不遠處有一棟小樓,她沖著朱太妃努努嘴,示意自己要去那裡看看。小丫頭李師師,早就跑去那邊碼頭看絲綢去了。
這是一座臨水的木質結構房屋,有三層,顯而易見房主的財力還很雄厚,這家住著幾個租住在這裡的書生。現在已然被小和尚請了出去。
果然上的樓上,年輕皇帝宋徽宗正站在那裡,「母后,想不到師師這個小丫頭,帶你們來的地,竟然如此熱鬧。這裡四通八達,周圍各種商業設施還特別多,剛才我帶的隨侍女孩們,都喜歡的不得了。」
向太后點點頭,桌上有張紙條:皇帝哥哥,人的一生,應該多出來走走,別誰的話也信,出來自己歷練,完了再做決定。這樣至少比在宮裡,每天看那些人的紙上談兵,要實在一些。
這話恰巧說道宋徽宗心裡,宋徽宗,壓根一輩子沒想過當皇帝,他當端王時,那成日在汴梁街頭,來回穿梭。在各種富貴人家,來回溜達。現在自從他進了皇宮,這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不一會兒,李師師抱著一大匹絲綢回來了,她身後跟著倆夥計模樣的人,這倆人進來一瞅,這屋裡肯定都是大官人呢,兩位老太太,渾身珠光寶氣,中間一位青年,身上的衣服估計得值老鼻子錢。
少女抬手一指青年,:你們朝他要錢。
老太太捂住嘴,宋徽宗又讓小丫頭坑了,那傢伙宋徽宗拿出了一個金錁子,扔給倆夥計。
宋徽宗打發走了來人,忍不住跟太后抱怨,小師師賣給我一首情歌,還說是對唱,結果我拿著曲子回去給妃子唱,她們都說我花心。
倆老人一臉納悶,宋徽宗多大的人,你都21了,你是一國皇帝,你既然相信小丫頭的話,她說話靠譜嗎?能靠譜嗎?虧你還給她不少謝禮。
這一家人,坐在小樓,內侍給宋徽宗搬上來一張古琴,大家都知道,宋徽宗這人頭腦清醒,什麼都玩的挺溜。他彈起琴,非常深情的對著大家:
如果一切靠緣份
何必痴心愛著一個人
最怕藕斷絲,連難捨難分
多少黎明,又黃昏
就算是不再流傷心淚
還有魂縈夢牽的深夜
那些欲走還留一往情深
都已無從悔恨
早知道 愛會這樣傷人
情會如此難枕
當初何必太認真
早明白 夢裡不能長久
相思不如回頭
如今何必怨離分
除非是當作遊戲一場
紅塵任他凄涼
誰能斷了這情份
除非把真心放在一旁
今生隨緣聚散
無怨無悔有幾人。
………
兩位老人是平生第一次聽孩子唱歌,講真的,宋徽宗唱的真好,就連向太后,聽了都有些感動。
只是當宋徽宗彈奏完以後,老人想了半天,才明白,這是要男人不要一心一意對人的歌曲呢。
宋徽宗懊惱:母后,現在我那麼多妃子每天都要我唱這首歌給她們,他們說我唱的特別好聽。但是唱著唱著,我突然發現,這隔壁好想就是說我是個花心大蘿蔔。
太后和朱太妃靠在牆角,李師師和宋徽宗,一個13歲,一個21歲,倆人像孩子一樣,在房間打鬧。挨打的總是宋徽宗,他哪打的過,從小練武的少女。
無奈他掐著腰:你丫的小娘皮,你還我的銀子,賠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