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當廟食死封侯,男子平生志已酬。鐵馬夜嘶山月暗,玄猿秋嘯暮雲稠。不須出處求真跡,卻喜忠良作話頭。千古蓼窪埋玉地,落花啼鳥總關愁。
誰能想到,《水滸傳》的故事是以一首悲涼至極的詩作為結局,曾經意氣風發的梁山好漢們最終多半不得善終,這是為何?他們難道不是主角嗎?
(梁山好漢劇照)
所以那句「少不讀水滸」是在理的,因為當初年少的我們看到的多半是梁山好漢的兄弟情義,而忽略了他們其實不過是生於亂世的一幫狠人,梁山之上也不乏各種陰毒之人。
一、梁山上的狠人
梁山先後有過三任寨主,其中後兩任「托塔天王」晁蓋與「呼保義」宋江的名氣相較那「白衣秀士」王倫是大得多,畢竟晁蓋和宋江都樂善好施,那晁蓋還有一身不俗的本領,而王倫則只是個嫉賢妒能的草包。
可別看王倫無能,在他的統領下,梁山也成了一個讓其他綠林好漢以及朝廷都聞風喪膽的地方。
這一點從林沖第一次上梁山時的描述就能看出來。
書中只道是:「山排巨浪,水接搖天。亂蘆攢萬萬隊刀槍,怪樹列千千層劍戟。濠邊鹿角,俱將骸骨攢成;寨內碗瓢,盡使骷髏做就。剝下人皮蒙戰鼓,截來頭髮做韁繩。阻當官軍,有無限斷頭港陌;遮攔盜賊,是許多絕徑林巒。鵝卵石疊疊如山,苦竹槍森森如雨。戰船來往,一周回埋伏有蘆花;深港停藏,四壁下窩盤多草木。斷金亭上愁雲起,聚義廳前殺氣生。」
(林沖劇照)
人皮做鼓,頭髮結繩,這是什麼人間煉獄啊,要知道此時梁山上的頭領也不過是王倫帶著杜遷、宋萬以及朱貴三個草包而已,他們尚且如此殘忍,更別說後來上山的那幫狠人了。
比如「火眼狻猊」鄧飛,那哥們為何會有一雙「火眼」?正是因為他吃人肉:「原是襄陽關撲漢,江湖飄蕩不思歸。多餐人肉雙睛赤,火眼狻猊是鄧飛。」
又如那「喪門神」鮑旭,也同樣是殺人如麻,書中只道:「猙獰鬼臉如鍋底,雙睛疊暴露狼唇。
放火殺人提闊劍,鮑旭名喚喪門神。」
還有那張青、孫二娘夫婦,他們在十字坡開著黑店,且不知有多少無辜之人死在他們手中,而且他們的手段極其殘忍,說是但凡殺人都要斬下四肢,武松那套頭陀裝束的主人就是這麼被孫二娘折磨死的。
不過無論這些好漢如何兇殘,他們至少不會對梁山兄弟下毒手,而有一位好漢則不同,那人便是「黑旋風」李逵。
二、殺害兄弟之人
李逵是個如同瘋狗一般的角色,可以說他除了對自己的母親有些許孝心,對其他人都毫無憐憫之心,比如後來他誤會了宋江,也一度要砍宋江,當然,那事沒幹成,但他在戰鬥中,卻是實實在在的殺過自家兄弟。
(李袞、項充劇照)
比如這段描述就很直觀:「黑旋風把高可立頭縛在腰裡,輪起兩把板斧,不問天地,橫身在裡面砍殺。殺得一千馬步軍退入城去,也殺了三四百人。直趕到弔橋邊,李逵和鮑旭兩個,便要殺入城去,項充、李袞死當回來。城上擂木炮石,早打下來。四個回到陣前,五百軍兵依原一字擺開,那裡敢輕動。本是也要來混戰,怕黑旋風不分皂白,見的便砍,因此不敢近前。」
你看,李袞、項充、鮑旭固然也狠,但好歹還有章法,但李逵卻是手持板斧胡亂揮舞,也不管身邊的人是誰,只要是攔在自己面前的人,他都是殺之而後快。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這麼做,當初他們一眾好漢在江州劫法場救宋江時,書中也提到過這麼一段。
(劫法場劇照)
「這黑大漢直殺到江邊來,身上血濺滿身,兀自在江邊殺人。百姓撞著的,都被他翻筋斗都砍下江里去。晁蓋便挺朴刀叫道:『不幹百姓事,休只管傷人!』那漢那裡來聽叫喚,一斧一個,排頭兒砍將去。」
就連晁蓋都忍不住斥責他,所謂「盜亦有道」,李逵這人卻毫無底線,百姓殺得,梁山的兄弟自然也殺得,為達目的,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所以這樣一位心狠手辣的魔頭,該得來怎樣的結局?
三、因果報應
其實李逵的結局有兩個,如果只看他的生命是如何終結的,那他的結局算得上是比較慘了。
殺害了無數梁山兄弟的李逵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最終會被最信賴的大哥親手殺死。
他喝下了宋江的毒酒,卻也只能說一句:「罷,罷,罷!生時伏侍哥哥,死了也只是哥哥部下一個小鬼。」接著便毒發身亡了。
可別忘了,《水滸傳》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歷史小說,而是一部充斥著魔幻色彩的名著,其中不乏各種光怪陸離的設定,比如宋江得九天玄女傳授《天書》,又如后土之神、邵龍君這些神仙替他解圍,甚至公孫勝、樊瑞這些角色還會用法術。
(李逵劇照)
所以死亡並非梁山好漢們生命的終點,原著最後一回中,宋江就與皇帝有過這麼一番對話:「上皇又曰:『卿等已死,當往受生於陽世,何故相聚於此?』宋江奏道:『天帝哀憐臣等忠義,蒙玉帝符牒敕命,封為梁山泊都土地。因到鄉中為神,眾將已會於此。有屈難伸,特令戴宗屈萬乘之主,親臨水泊,懇告平日之衷曲。』」
這裡強調了「臣等」,所以梁山泊土地並非宋江一人,而是那些死了的好漢都成了梁山泊的土地公,李逵這惡棍也這麼隨宋江一同雞犬升天,著實是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