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猴子還債
有一個做買賣的,起(從)這個山邊走。這時從那邊來了一隻老虎,他一見,害怕呀。臉前面有一棵大樹,他就「出溜,出溜」上樹了。老虎一看,人上樹了,我也上,它爬了幾下,爬不上去,就啃樹。把這個人嚇得屙了一褲子稀屎,稀屎順著褲子流了出來,落了老虎一臉,眼也給糊住了,把它嚇了一跳:這個人的漏這麼厲害?把它就嚇跑了。
這一跑就跑了好幾里路,碰見了個猴子,問它:「虎大哥,你怎麼來?跑得慌慌張張哩?」
「唉,猴老弟,別提了,我見了一個人上樹了,我就在樹下啃,那個人有個漏,可厲害了,差一點沒把我給漏住。你看看我的臉上。」
猴子一看,說:「這是什麼漏呀?這不是稀屎?我跟著你去一趟行唄?」
老虎說:「那怎麼不行?去。」
猴子就說:「你跑的快,我跑的慢,你得馱著我。」
「那怎麼不行?」
這個猴子精,怕從虎背上顛下來,就找了一個小繩子,把自己的尾巴和老虎的尾巴捆綁到一堆,坐到老虎身上,這就去了。
這個人剛從樹上下來,正說走哩,見那隻老虎又來了,還帶來個小猴。更害怕,趕緊又上樹了。他一想,光害怕也不行,我得想法把它嚇走。他就大聲咋呼:「呔嗨!好你個毛猴,那年我救了你爹,你爹許給我三張虎皮,作為酬金,你今天拿來一張虎皮,是還本來了,還是除利來了?不行!不行!」
老虎一聽,罵道:「好你個熊東西,你爹該(欠)人家三張虎皮,你拿著我來擋饑荒哩。」
它害怕了,尾巴一擰,回頭就跑,猴子也顛下來了,拉拉著它,一氣跑了七七四十九里路,累得它上氣不接下氣,披頭蓋臉是汗。它回頭一看,猴子身上臉上的皮毛被拉拉的一乾二淨,牙露在外面呲呲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老虎就說:「好小子,你看我累得這麼厲害,你把小皮襖脫的光光的,還呲著牙嘻哩。」
二:老虎與懶漢
從前,有個懶漢,住著一間破草房。這個懶漢是個煙鬼,一天到晚只知道吸煙,什麼也不想做。
一天,從大平山上下來一隻老虎找食吃,看見了這個破草房。它想聞聞裡面是什麼,就把鼻子伸到牆縫裡。正好,懶漢對著牆縫吐了一口煙,老虎一聞,只覺著全身都舒服。
從這以後,老虎每天都來這裡吸上一口煙。
這天,老虎突然想:天天吸人哥的煙,應該拿些禮物來報答他一下才對。想到這,它就找到土地爺,見了他就說:「土地爺,人哥每天吐一口煙給我,我想從你這村裡拿些小動物報答他一下,行不行?」
土地爺就好心好意地勸它說:「拿些可以,你以後可千萬別去,和那種人交朋友是不會有好處的。」
老虎是這個耳朵聽,那個耳朵冒,根本就沒有把土地爺的話放在心裡,第二天就把一隻雞放到草房門口,吸了一口煙。
第三天,它帶去一隻鵝放到懶漢門口,吸了兩口才走。這樣一天比一天吸的多起來。
這一天,老虎突然想:要是給人哥送一個人去,肯定會吸的更多。這樣想就這樣做,它背了一個和尚來到草房門口,往門上一放,碰的門「咚」的一聲響。
這個懶漢覺得,今天一定是頭肥豬。他趕緊從門縫裡往外看,一看是個禿頭和尚,氣得他半死。這一生氣,倒想起了一件事情:前幾天進城買煙時,聽人家說皇后要重金收購虎尾巴。我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把虎尾巴割下來,一輩子的煙錢就不用愁了。
外面的老虎把鼻子對著牆縫聞了好幾下,沒聞到煙味。它想:也許人哥一看扛來個人,一高興忘了吐煙了,我得提醒他一下,給他打個招呼。它就把尾巴伸到牆縫裡,搖了幾搖。停了一會,又搖了幾搖。
裡面的懶漢這時候可高興了,他拿起刀來悄悄地向那個牆縫走過去,抓住虎尾巴,一刀下去,就把虎尾巴給砍了下來。疼的老虎大吼了一聲,轉過頭來對著破草房猛的一頂,把破草房撞塌了,懶漢被砸死在裡面。
斷了尾巴的老虎也痛的半死不活,它後悔呀,後悔不聽土地爺的話,才遭這一難呀!
1986年吳玉華搜集古魯趣譚整理